(三)早餐
已经过去几年了,程家贤对那晚却记得清清楚楚,他常常想,如果自己没有到SC致宇如果没来找自己,一切是不是不一样了呢?
其实哪里有什么如果,遇见就遇见了,爱了就爱了。
程家贤起身,到楼上去换衣服。书房地面散落着纸张,他感到意外。苏云是一个有轻微洁癖的人,她的房间,衣柜,梳妆台等从来都是整洁的。
程家贤拿起一看,是苏云设计教案的草稿。谁说教师轻松的,那只能说是他不了解这个行业罢了。程家贤把散落的东西归类放好,想起她有没有吃饭,拿起车钥匙快步走了。到林家买了一些小面包,又到余记买了稀饭,开到苏云学校时,刚九点过。程家贤把车停在距学校大门大概两百米的拐角处,给苏云挂去电话。
苏云刚刚上完早读和第一节课,正打算批改昨晚的作业,手机在办公桌上不断震动。
苏云没想到是程家贤,拿起电话到走廊接起。
“喂,有事吗?”
“你出来一下。”一贯的程氏作风,言简意赅。
“我还要改------”苏云话没说完,程家贤的电话已经挂了。
苏云只得拿起手包,快速往校门口走去。出来校门,正想问问在哪,程家贤的电话打来了,“往右走,我在这边等你。”
苏云小跑过去,程家贤的车果然停在那里。苏云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程家贤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目不斜视,苏云有一种被无视的感觉。她害怕在这样密闭的空间与他独处,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交谈。像极了装在壳里的龟,胆怯,又好奇。就在苏云内心如焚时,只听到“今天又没吃早饭?”
好半天,苏云才反应过来。迟疑道:“没什么胃口。”
“胃好了。”程家贤其实是想好好的说的,不知道为什么一张嘴大脑就跟不上,“看来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苏云看着程家贤的侧脸,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时恍惚空气都禁止一般,鼻尖却闻着一股香味,像面包又有其他的淡淡清香。
程家贤侧身从后边取来一包裹,递给苏云。苏云打开,看见都是自己爱吃的,又知道林家和余记其实隔得很远,心里酸涩,眼里如起雾般看不真切。
“家贤哥,对不起。你其实大可不必对我这么好。真的,不值得。”苏云努力睁着眼睛,就怕一晃动,连最后一点伪装的坚强都掉下来。
程家贤看着这个倔强的女孩,伸手扶住她的肩,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回去吧,我走了。”程家贤憋在心里的气四处游走,却找不到出口。
“家贤哥,我想五一假期就搬出去------”
程家贤定定的看着苏云,心里如火烧一般,灼热的难受。
“下车!我叫你下车。”
苏云推开车门,刚站稳,一声巨大的轰油门声响起,车子飞了出去。
苏云蹲在墙角,脸上一片冰凉。她此时不敢给程家贤打电话,又担心他得不得了。拿出手机打出一行字“家贤哥,你开慢一点,注意安全。”
程家贤一路狂飙,在一个红灯路口,手机闪烁,短信提示。看到是苏云,他打开一看,如有一股清凉拂过了干燥烦闷的心,他嘴角轻扬,随着车流缓缓前行。
算了,自己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这个丫头,何必与她斗气。
苏云拿着面包往回走,她情绪低落,不想这样狼狈的回办公室,她走到花园僻静的一角,靠坐在石柱边。
春风拂面,花园新绿盎然。偶尔听见小鸟在鸣叫,阳光透过树叶投下斑驳的影子。苏云伸出手去,想握住那一丝丝的阳光,那光却冰冷的洒在手上。眼前的一切,与脑海中的影像重叠交差。不想去回忆,那些人、事却不受控制的跳到脑海中来,紧紧的抓住不放,挣不脱。
从有记忆开始,她的生命里,就有一个人一直都在。
高兴的时候,一口一口的“哥,哥-----”,不耐烦的时候:“宋墨,宋墨,我不理你了。”
那个人总是在天黑的时候,牵着自己回家;总是为自己拂去身上的尘土;总是在自己哭泣时擦去眼泪,轻轻说:“微微,别哭。哥哥给你买糖。”------那个人对自己无比的耐心,从没想过,他会离自己那么远,更没有想过自己能离开他这样久,久的忘记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