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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太虚策

“不知道那酒鬼把小家伙救出来没有,应该早就救出来了吧,现在在搞什么特训之类的!”李墨白脑袋趴着桌子上喃喃自语。

转眼间,十五天已经过去了,按照当初陆云昭的吩咐,五天后,如果陆云昭没回无上峰,李墨白就得启程去东皇山了。

十五天时间,李墨白的真武筑气总算大成,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筑气期的修士,同时清风剑气也被他耍的纯熟。一剑挥去,开山裂石可能还做不到,但是伐木劈柴不在话下。平日里他烧火做饭,劈柴费时费力,如今学得这清风剑气,刷刷刷的,一堆柴火就整整齐齐落在跟前,轻松容易,还挺好玩。

当然,筑气期修士的法力终归太过有限,清风剑气这种有去无回的剑技,不可随便滥用。

否则……李墨白刚刚掌握清风剑气那天,觉得好玩,就刷刷刷了半天,结果事后,他穷尽力气爬上自己卧室的床后,愣是累得他三天都没出得了屋,全靠床边的果子解渴充饥。

如今想来,李墨白也是心有余悸。

“对了,那个镜中剑上次说半个月后见,不就是今天?”李墨白坐直身体,转头四顾。

“好朋友,早上好。”镜中剑的声音从李墨白的身后传了出来。

“……你这人真是鬼鬼祟祟,就这么喜欢从别人的背后出现吗?”

镜中剑笑道:“我本就是鬼啊,鬼鬼祟祟很正常!闲话少说,看你精神焕发,该是筑气有成吧?跟我来!”

不待李墨白说话,镜中剑已经出门而去。

李墨白赶紧跟上。

镜中剑沿着竹屋小径,往屋后而去。李墨白忍不住喊道:“你去哪啊?”

前面的镜中剑闭口不答,依旧埋头前进。就这么越走越深,路过书阁剑室,后院灵堂。

李墨白似是看出了点门道,又喊道:“你要进树林?”

这回镜中剑到回话了:“不错,跟紧了,树林里的禁制古老得很,灵兽也多得很,可不认得你这位无上峰首席弟子,走错一步,就走不到那地方了!”

“那地方?”

“别问,跟着走。”只见镜中剑走到一棵歪脖子树面前,顺绕三圈,逆绕三圈,接着又以古怪诡异,却似处处透着玄机的步伐,往树林里去。

李墨白聚精会神跟着做,心中疑云密布,却没有余暇来思考。

倘若外人来看,这两人走路方式实在古怪,步长或长或短,行走忽快忽慢,一步一停,两步一停,先迈左脚,先迈右脚,这里跳着过,那里跑着过……

那些蹦蹦跳跳过的地方,要不是李墨白看到镜中剑也是这么做得,他甚至怀疑镜中剑在耍他。

终于,也不知跑跑跳跳了多久,两人面前出现了一座古老的石屋。

李墨白在无上峰住了这么年,来这树林探过无数次险,可从没探过这么深,更没用这种走路方式进过树林,面前这座石屋,李墨白见所未见,甚至闻所未闻。他所读关于无上峰的典藏中从未提到过这东西,陆云昭也从未对他讲过无上峰峰后树林里藏了这么间石屋。

李墨白抬头望着镜中剑道:“你不仅是天机门的人,还是无上峰的人?”

镜中剑道:“我的确切身份,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别问了,进屋取书。”

无上峰历代都是人丁单薄,每代弟子基本就一两个,最多的一代也就收了三个,而且除了首座,其他弟子没有收徒的权利。故到如今第九任首座陆云昭为止,无上峰历代人员名单加一起也没多少人,李墨白基本能背出来,其中,并没有镜中剑这个名字。

“取书?取什么书?”

“里面就只剩下一本书了,《绮罗天道录》在你师父手上,《真武剑典》在你手上,里面剩下的那本就是无上峰初代首座留下的第三本仙家秘籍《太虚策》!”

李墨白心中一惊,问道:“这就是你来无上峰的目的?”

镜中剑听完后,啪嗒一声,打了下李墨白的头。

“哎呀,干嘛?”李墨白捂头怒道。

“你这小子就不能君子之腹一下,怎么尽是小人之心?”

“可是这么想就顺了啊!只差一个前提了,你不能进这个石屋对不对?”

镜中剑眉头微皱,有些不情愿地点点头:“你……你说得对,我是不能进入这间石屋,石屋内壁附有渊劫剑阵,我一缕残缺之魂,虽是无上峰之人,却没有进入这间石屋的资格!但是,取出这本太虚策是给你看的,而不是给我看的,我看过了,好朋友!”

“给我看?”

“快进去拿,有时间限制的,现在不拿,那就得十年后再拿了!”

“不急!除非你告诉我你究竟是无上峰的哪位前辈?”李墨白微微一笑,他知道他占据主动了。

镜中剑听得一怔,脸上肌肉抽搐一下,突然露出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

李墨白莫名其妙:“我这话说得很好玩?”

镜中剑道:“你外表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可说这话的时候却老气横秋,看上去是挺有意思的。”

“我外表看上去十三四岁这句话是什么……”李墨白感觉自己的心跳瞬间变快了。

“哎!”镜中剑举起手打断道:“我们是好朋友,我知道你比较特别,只有特别的人才能成为我的好朋友,所以我不问你,你也别问我。我让你去拿《太虚策》自是为你好,《太虚策》比起《真武剑典》,最大的优势就是速成,你那可爱的小师妹还等着你去救呢!”

“什么?”李墨白惊道,“我师父不是去救了吗?”

镜中剑掐指算道:“我残魂之体,卦术有限,我只算到,你师妹现在在哭!”

“……草!”低骂一声,李墨白一脚踹开了石屋的门。

李墨白带着《太虚策》,坐到了陆云昭书房的案几前,迅速翻了几页,随后啪的一声,将太虚策狠狠地砸在了案台上。

镜中剑坐在一旁,冷眼旁观道:“看不懂不要紧?你先冷静下来,我再教你怎么看。”

李墨白深呼吸两下道:“我已经很冷静了,你快说,这本书怎么看?为什么我里面一个字都看不懂?”

镜中剑摇摇头:“还不够冷静,我先和你说说《太虚策》和《真武剑典》的区别吧!”

“现在就别扯那些没用的了好不好啊,大哥?”李墨白无奈道。

镜中剑自顾自说道:“如你所见,真武剑典内容繁杂,故而修炼不易,而一旦修炼有成,天下剑技,无论高深浅薄,无论流派渊源,随君驱使,你只需要瞧上一遍,便能心领神会,使出十层剑威。此乃万剑归宗,无法不通,可称得上‘御’之道!

真武剑典旨在精通所有的法,永立不败之地,太虚策则与之相反,旨在精通你最能精通的法。天下修士,各有优缺长短,真武剑典扬长补短,太虚策扬长避短,故太虚策因材施教,顺其自然,可称得上‘适’之道!

御要通万法,适只需要通那么几种法,所以适比御快!”

李墨白听得兴味索然,不耐烦地敲着桌子道:“讲完了吗?”

镜中剑继续道:“真武剑典认为天地无情,故而无私,只要修为到,悟性到,皆可修炼。太虚策却认为天地有情,故而存私,则世上只能有一人修炼太虚策。你练了,旁人决然练不了,除非你死了!”

李墨白听到这,皱起了眉头:“我那酒鬼师父没练过太虚策?”

镜中剑摇摇头:“太虚策两千年前就已经没人看得懂了!”

“可是……你看得懂?”

镜中剑摆手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还不到时候,想这些问题毫无益处。不过,你能用脑子想,起码说明你冷静下来了。所以”镜中剑手指顶着李墨白的额头,“你马上就能看懂太古铭文了。”

这种强行灌注信息的做法,对于修为低微,尚受肉身桎梏的李墨白而言,是极为痛苦的。

好像整个头被人活生生的劈开,然后往里倒入滚烫的开水!

不过数个呼吸间,镜中剑就已收手,而李墨白已然全身湿透。

镜中剑道:“神游太虚吧!”说完,走出了书房,顺便带上了门。

李墨白苦笑一声,颤巍巍地翻开了《太虚策》。

果然,他看懂了,

他只感觉在这秘籍的字里行间,那些缓缓透露出来的东西,古老、凝重、悲怆。仿佛在长达两千年的孤独与寂寞里,它们在漆黑的角落轻歌曼舞,却无人问津。它们在逝去的时代面前踽踽独行历经沧桑,却又一筹莫展。它们沉湎于古老的荣光之下,在矗立成行的墓碑倒影之中缄默不语,黯然落泪。

终于,一道期盼已久的闪电撕裂了黑暗,它们在震耳的轰鸣声里群魔乱舞,放声歌唱。它们飞扬跋扈,它们宏伟辽阔,它们星汉灿烂!

李墨白看的如痴如醉,如歌如狂,全然忘记了时间。等他终于将太虚策看完放下,已是泪流满面。

而这时,门被推开,镜中剑走进来淡淡道:“你已经看了三天了,休息一下,睡一觉,你就该上路去东皇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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