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乔以杉前来拜访。
两个人坐在药王山后的一出崖边,煮茶论道。
“我说单兄也是勤奋啊!伤势刚好不久就开始整日修行,令人佩服。”乔以杉轻呡一口茶水,说道。
单子洵轻晃着手中的茶杯,轻笑道:“难道乔兄不是?”
两人相视一笑。
远山绕在一片云雾之中,四周云雾缭绕的,好似仙境一般,单子洵与乔以杉穿着白色的弟子袍,坐于云雾之中,就好似九天之上的仙人,这就算是紫云年轻一辈最强两人的第一次正式见面了。
互相遇上脱胎换骨的对方。
单子洵望着远山,突然说出一席话。
“那日大比,其实算是我输了,若在一早,你仅凭法力肉身压制,绝对不会苦战到最后。”
这话确实心里话,若不是《奇剑十三》太过逆天,一战之下单子洵必败。
乔以杉微微一笑,道:“可若真是同阶一战,我依然不是你的对手。”
单子洵看着乔以杉,也很快释然,调笑道:“乔兄也不要得意,放在现在,打三月之前的你,十招之内,你必败!”
乔以杉摊手抚了抚那把青色宝剑,自信道:“那****若化灵境界稳固,你必死!”
二人各说一句玩笑话,但两人都丝毫不怀疑其中的真实性。
“当今天下,不提化羽神州,人间界西陲,人杰也是数不胜数,正道中,天衍宗莫天,怀幽谷诀忧仙子等,邪道中,合欢洞合欢公子此类人物,那都是堪比老一辈的绝顶人物,随便一个弹指便可灭我紫云宗,单兄若想更进一步,离开紫云只是迟早的事。”乔以杉凝重道。
单子洵叹一口气,道:“生在这片天地,谁也别无选择,我如蝼蚁,命却欲悍倒大树,我辈修士乃是生当如此啊!”
乔以杉点头,深以为然。
两人抛开这些烦恼,不再关注这片地域的后事,互相论证剑道,交流所得。
远处,齐昊阳、药矶、易君道站在一起,看着崖上煮茶论道的两个孩子。三人聊的又是其它的事了。
齐昊阳率先开口道:“师兄,我的身世孤离已经知晓,是否要先杀了他?如今大事已起,三宫十宗的人来拜访就是个信号啊!”
易君道皱着眉,缓缓道:“暂时还不要动他,如今他在紫云雪孤一脉根基太深,若是动手,唯恐有变,如今紫云正值多事之秋,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药矶望向易君道,幽幽叹道:“师兄那日此举太过冒险了,一不小心,紫云就有覆顶之灾,那时这些年轻弟子连成长的可能都没有。”
易君道沉声道:“我心中已有决断,无论怎样,此事半年之内就有了结,这期间我会送入道,玄门弟子一干去绝道岭,等到他们出来,无论紫云结局怎样,也就算是为紫云留下一点传承了。”
药矶也是一叹,道:“绝道岭,那可是险地啊,这一批弟子就是进了那里,能活着出来的有几个?”
齐昊阳也深深的看了易君道一眼,沉默着没有说话。
易君道摸了摸腰间的酒壶,想要喝上两口,但最终又放下了,思索了一会儿解释道:“若是紫云遭难,躲在哪里不会被血洗,反而是绝道岭安全,一干弟子进去生还的可能更大,齐师弟的大弟子剑锋我已派过去了,但此事不可透露,孤离那事,只要在大战之前做干净就行了,好好准备,说不定还有机会。”
药矶苦涩道:“师兄不用安慰我等,三宫十宗之中都有暗中插手,我小小一宗抵挡,能够保存,四个字,难如登天。我等几个都是见惯生死的人,十几年尔虞我诈的大戏都演过来了,死说不定也是一种解脱!”
药矶说着这话,面色有些粲然。
三个人也都还是很平静的面对了。
三人望着远处山崖上过招论道的两个孩子,没有再说话,齐昊阳望着乔以杉眼中露出一丝慈爱,化作一道剑光,朝着灵剑山去了。
旁边药矶也准备离开,易君道招呼他道:“药师弟,你脑子最鬼,若是大战不敌,你就去怀幽谷吧!那位一定会保你的。”
药矶沉默一阵,半天没有说话,过了很久药矶突然邪笑起来,道:“师兄也是一样,挡不住了就到你大徒弟家去躲躲,保管没人敢动你!”
易君道听了只觉得哭笑不得,笑道:“彼此彼此吧!”
药矶化作遁光消失天际,突然一道神念传来,正是药矶传来,“紫云乃我生养之地,若是破败,我岂有独活之理!”其中语气坚定。
易君道听完,长叹一声。
原本晴朗的天空,此时也变得乌云密布,易君道望着天空,喃喃道:“这天果真是阴晴不定啊!不知这场大难是否还有雨过天晴的日子!”
说着,衣袖大挥,密布的乌云顿时消散无形。
再一转眼,易君道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
山崖处,单子洵、乔以杉二人仍沉浸在论剑之中,乔以杉修为深厚倒也没有吝啬,虽说《霸剑一击》乃灵剑山不传之秘,但其中一些精要,乔以杉还是细细的讲解给单子洵听,同样单子洵也将自己领悟的《奇剑十三》的修炼之法传给乔以杉,只是剑势这东西就得靠乔以杉自己领悟了。
两人从肉身到武技,无不交流切磋,互通有无,手上比划着,嘴里说着,一刻不停,都感觉大有收获。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
两人行在山道上,你一言我一语,肆意的聊着天南地北,都十分快意。
走到药王山山脚,两人停下脚步,乔以杉郑重道:“单兄,二十年之内,当今西陲必有你一席之地。”
单子洵不明所以,心中不理解为何乔以杉会说这番话。
乔以杉继续道:“我猜单兄修炼至今绝不过半年,半年入道八重,此等天资堪称逆天,绝不比那些三宫十宗的核心弟子逊色,甚至还胜一筹,今日我能与你论道,绝对是我的荣幸,再过十年,你我就不再是一个天地的人了。”
单子洵心中震惊,却也没有表现,拱手答道:“乔兄谬赞了!”
山下,乔以杉踏着夜色,飘然远去,山道上隐隐飘来乔以杉的歌声。
“朝餐风露仙人骨,问心求道扣长生。谁道岁月蹉跎磨人,只怕终一生。一世求知己,大道路上不孤。胜败输赢都看破,也是渡红尘......”
单子洵站在妖王山碑前,望着潇洒远去的乔以杉,心中升起一股感慨。
却道世事无常,昨日一生,今日一生,这就是乔以杉的真实写照。
半年再见乔以杉,恍若隔世换旧人。
单子洵连叹,乔以杉真是个妙人。
人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啊!
夜里,药矶招来单子洵,乾元殿里,师徒二人就这样对望着,久久无话。
药矶盯着单子洵欲看个仔细,他也不知道下次再见还会不会有,看了许久,直盯的单子洵心里发毛。
单子洵可知道自己师尊绝不是什么正经人,生怕一个疏忽,就着了药矶的道,接着就贞洁不保了。
药矶好似看出单子洵的小心思,也干咳一声,故作严肃道:“再过几日,宗内会带入道玄门等一批弟子进入绝道岭试炼,此次试炼异常残酷,绝道岭中隔绝法力,只有肉身与神识之力可以动用,同时险地极多,十分凶险,你可知道?”
单子洵一听也是吓了一跳,有些惊慌道:“是全宗入道弟子都进去吗?这不是去送死?”
药矶眼神一厉,沉声道:“宗里不养酒囊饭袋,而且这绝道岭机缘与凶险并存,有时气运也是实力的一种,能活着自然能在将来大放异彩,宗内决定,不是你我可以左右,你照吩咐做就是了。”
说着药矶抛手,扔出一把黑色宝剑来。
“此剑名叫裂渊,人级宝器,品级比那乔以杉所用的青色宝剑也要好上几筹,你就拿着用吧!”
单子洵接过裂渊,摸着剑身爱不释手,他知道药矶不用剑,自然也不客气。
药矶又嘱咐道:“子洵徒儿,你记住,外面不及紫云,人心隔肚皮,不要轻信于人,遇事冷静方可逢凶化吉,还有杀人越货的事干了,就收拾干净些,宝器要挑有名的捡,品级你分得清楚,我就不多说了,疗伤的丹药你等会儿去内殿多拿些......”
药矶一连讲了一个时辰,可以说是事无巨细。
单子洵也知道药矶是怕自己第一次离宗,因为经验不足遇害,恭敬的听完了药矶的啰嗦,倒也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
这一夜各峰灯火通明。各宗的核心弟子都被峰主招在山上,细细讲解绝道岭的种种危险,力图尽最大的努力,把弟子损失降到最低。
其实各位峰主心里都明白,这些进入绝道岭的弟子们。出来时必定十不存一,莫说他们就是各峰长老峰主进入一个不慎,也有可能命丧其中,何况是未曾见过江湖险恶的一群雏鸟呢!
此时只能是临阵磨枪,心里多些慰藉罢了。
除了还在宗内的低境界弟子外,宗外出任务的弟子也是全部被召回,来不及赶回的弟子也都传讯前往绝道岭。
宗门外出试炼从未有过如此匆忙的情况,却又无人疑问,不少人倒是隐隐期待着。
一场大风雨即将到来,只是要经历这场风雨的人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