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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小人书

称之为“小人书”的连环画,在我国有着悠久的历史,这种通俗易懂,寓教于乐的艺术形式,不仅仅是儿童阅读的专利,也为成人所津津乐道。

所谓连环画,是用多幅画面叙述一个故事或事件发展过程的绘画形式。我国古代的故事壁画、故事画卷及小说、戏曲中的“全相”等,皆具有连环画的性质。

我国的石窟寺建筑约始于四世纪,盛行于五至八世纪,此后才逐渐衰落。在这些石窟寺的洞壁上,雕刻或绘制着大量的壁画。这些壁画的内容,主要是以宣扬佛教的教义为主,有比较连贯的人物故事,造型极为生动。

如克孜尔窟,在二百三十六个洞窟中,有七十余窟的壁画保存完好。壁画的配置,一般是主室门壁上方画说法图,二壁画佛传故事,券顶上在许多菱形的区划中画佛本生故事和譬喻故事,甬道及后室(或后甬道)画涅槃、焚棺、分舍利等。

南北朝时期,中原混乱,民不聊生。而佛教宣传苦海轮回,当世忍辱,求得累世成佛的思想。敦煌莫高窟的壁画盛行本生、本缘故事画。本生表现释迦所述前世因缘故事,常以前生为国王、王子、婆罗门、商人以及弱小动物的遭遇为比喻,突出施舍、仁义等意旨,宣扬忍辱牺牲、舍己为人的苦行。

此外,云冈石窟、龙门石窟都有表现这种内容的壁画。

在历代寺院、宫廷和陵墓的壁上,也常出现专职画家和民间画师所作的带有故事情节的图画。明代山西新绛稷益寺正殿的壁画,以歌颂古史传说中的大禹、后稷、伯益等为民造福的英雄业绩为主体,反映了古代的生产斗争和社会生活。清代的山西定襄关帝庙壁画,取材于脍炙人口的《三国演义》故事。

在国画的构图款式中,长卷常为画家们所钟爱,此中的带有故事性的长卷,时或见之。

晋时著名画家顾恺之,根据西晋张华的文学作品《女史箴》所画的《女史箴图》,共分九段。文章内容是教育宫中的妇女如何做人的一些封建道德规范,但图卷中出现的则是一系列动人的形象,画家通过对当时贵族妇女生活的描写,展示她们的神采。还有宋代画家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全卷以全景式构图,严谨精细的笔法,展现北宋都城汴梁汴河沿岸及东角门市区清明时节的风貌,带有一种连贯性叙述的品格。

此外,小说、戏曲中的“全相”,多以木刻版画插图的形式,形象地注释文本,更具有连环画的特征。“中国古代木刻版画始于唐朝五代,扩于两宋金元,盛于明末清初,衰于清末民国”(《中国古版画·前言》)。在湖南美术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古版画·小说类》一书中,收有《水浒传》《中山狼图》《西游记》《绣像十二楼》《无声戏合集》等小说的插图,如《水浒传》就多达两百余幅,把整个故事连缀起来,让人一一读之,兴味盎然。

鲁迅先生从幼年起就接触明清小说,在三味书屋读书时,曾临画过《西游记》和《荡寇志》全部插图。他在《连环图琐谈》中说:“古人‘左图右史’,现在只剩下一句话,看不见真相了,宋、元小说,有的是每页上图下说,却至今还有存留,就是所谓‘出相’;明、清以来,有卷头只画书中人物的,称为‘绣像’。有画每回故事的,称为‘全图’。那目的,大概是在诱引未读者购读,增加阅读者的兴趣和理解。”

我国真正的连环画的诞生,是在二十世纪初叶的上海。根据小说、故事、戏剧,或者直接取材于现实生活,编成简明的文字脚本,再依此绘成图画,如鲁迅所言的“上图下说”。在此时,推动连环画繁荣的画家,我们不能不提到吴友如和他的《点石斋画报》。

鲁迅说:“光绪初,吴友如据点石斋,为小说作绣像,以西法印行,全像之书,颇复腾涌”(《北平笺谱·序》)。“在此之前,早已出现了一种画报,名目就叫《点石斋画报》,是吴友如主笔的,神仙人物,内外新闻,无所不画”(《上海文艺之一瞥》)。颜新元在《真情里程碑》一文中,是这样评介吴友如的:“吴友如是中国新连环画形式的创始人,是中国传统绘画的继承人和挑战者,是一个了不起的民俗画家,一个不该被美术史忽视或轻视的里程碑。”

一九九八年七月,湖南美术社重版了吴友如系列画册,共十本,为《街巷奇闻百图》《海上百艳图》《古今百美图》《名胜新闻百图》《走兽百图》《海国丛谈百图》《古今人物百图》《古今谈丛百图》《民俗风情二百图》《花鸟二百图》。吴友如最了不起的地方,在于他能直面现实,把社会百态绘成妙趣横生的连环画,因而受到广大读者的欢迎。

《点石斋画报》的推波助澜,带动了上海以及其他地区的连环画创作,使这种绘画形式日益深入人心。

新中国成立之后,连环画的创作更加受到人们的关注,这种具有普及意味的艺术形式,对于少年儿童和文化程度偏低的各个社会阶层,成为一种急切的渴求。一大批根据文学名著、新闻故事改编而成的连环画十分风行,且发行量大。如《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红楼梦》《阿Q正传》《山乡巨变》《烈火金刚》《敌后武工队》《铁道游击队》《为了六十一个阶级兄弟》《雷锋》……同时也涌现了一大批专职或兼职的连环画画家,如程十发、张乐平、贺友直、刘继卣、黄永玉,等等。连环画的形式,也不仅仅拘限于黑白线描,还有木刻画、国画、水彩画、油画等形式,真正是百花齐放,绚丽多姿。

从儿时到现在,匆匆几十年过去了,我对连环画一直怀有浓厚的兴趣,我觉得常看连环画,可以使自己真正拥有一颗童心。因为我面对的不再是沉重的文字,而是一个个鲜明的图画世界,那些美丽的线条和色彩让人一扫衰老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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