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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翻译诗·文·小说(2)

神首诏近其下,乃颁约法,以告草木、昆虫、禽兽、男女、婴儿等众,戒勿忘失。忽有狞恶巨兽,交颈耳语,不听神言。神首怒,俯身倒拔巨树,鞭诸恶兽。鞭已,复摘树上残英,结恶兽头上,乃敕四生曰:‘善哉大德!此去善播美种于地,永为朕友,毋造恶因。造恶因者,必自受报。恶兽本当化为男体,因彼多事,今悉变为女体。大德识之!恶兽女体,头上插花,以为征识。

“宇宙万象既备,又起火灾。火灾过已,此世天地,还欲成时,有余众生,福尽、行尽、命尽,从光音天命终。来生斯世,皆悉化生,欢喜为食,身光自照,神足飞空,安乐无碍。

尔时无有尊卑上下,亦无异名,众共生世,故名‘众生’。是时又有自然地味,出凝地面,犹如醍醐。地味出时,亦复如是,味甜如蜜。于是众生以指试尝,知如何味,初尝觉好,遂生味着。如是展转,尝之不已,遂生贪著。便以手掬,渐成段食。段食不已,余众生见,复效食之。食之不已,时此众生,身体粗涩,光明转灭,无复神足,不能飞行。

“大慧谛听:众生食地味已,久住于世,其食多者,颜色粗悴;其食少者,颜色光润。然后乃知众生颜色、形貌优劣。互相是非,言我胜尔,尔不如我,心存彼我,故怀诤竞。嗟夫,大慧!人类之初,固胜妙也!奈何求食,怀彼我念,生不善心,罪恶是起。复次,女人为助恶因,能断善种,外貌柔媚,内心忮恶。物之可畏,莫女人若:毒蛇害肉身,女人害法身。女人多嫉妒。以此因缘,女人死去,即生饿鬼趣中。女人为地狱使者,其发美言,即是喷毒。吾先观子不屑女人,故以‘大慧’呼尔。”

不慧曰:“诚哉!一切江河必委曲,一切女人必妖冶。”

壮者盱衡上视曰:“吾更语大慧:我本神明华胄,一时外出,身着钱囊,人悉夺去,复饿无以为食。顶礼梵天,幸逢哀愍,差使鸦鹊为我负数日粮,得以不死。顺道还归,欲视家室;家室已灭,唯余灰烬,父母兄弟财产,都被大盗窃去。”

壮者言已,尔时女子在侧,亦先见诸舟中者。不慧睇之,腮上泪痕,化作珍珠,旋堕地。壮者曰:“此子虽女,性殊英俊,惟大慧莫轻之。”

余询壮者名。曰:“吾侪无名,盖无所用。”以手指青葱处,示不慧曰:“彼岸均是遁迹超人,大慧曷居此同消万古恨耶?”

余便询其何时至此。曰:“先是余家既亡,怅怅无之。大盗更迫我侪,为供奔走。测彼居心,是畜猎犬之技。斯时认贼为父,自残梵裔者,亦复不少,女人尤多。盖彼女人歹奄失气,只知以室利沙花(sirishw)饰其耳际;珠贝玉石锁其颈上。大慧,余念念弗忘女人之罪;虽析诸峰草木,以为筹箸,不能算之矣。且置斯语,请言吾侪:一日聚六百余人,与大盗奋斗四次。嗟夫,大慧!吾侪以血肉之躯,当彼凶残巨敌。既而五百七十余人皆死,存者数十,皆被剖腹。遗余一人,心念不能报复大仇,还我旧物,则非梵天之裔。思逐水滨,跪求梵天有以加庇也。余甫垂头,梵天果诏:‘景运当昌,娑罗是冀;来日方长,勖哉小子!’忽有少女从西泛舴艋来,女为余拾展,相扶登舟。而大盗追至,戟手骂詈,云‘尔等不服王化’。余叱之曰:‘须弥之凶狮,恒伽之暴虎,深林之毒蛇,无尔险毒,尚云王化?冤哉!’大盗怒,发巨铳,击吾侪不中。回首观其形状,顶戴赤帽,正若猕猴,怒视吾侪,睛眙弗转。吾侪南行三十由延,方抵此土。始知少女为卢奥王女,父王及于大盗之难,状正如余,欲纠合英俊,灭此朝食者。吾侪既抵此土,跪礼梵天,成为夫妇。名是地曰‘娑罗’,顺梵天之诏也。”壮者言毕,默然睡去。

翌日,天朗无云,余去凡衣,换以碧叶,弄艇投竿,千愁俱灭。饥即食指那尼(Echinani译言汉持来,即桃子),或食蕉子,渴即饮椰水。读吾笔记者,将谓不慧乐无既矣。宁知天下事有大谬不然者耶?

一日,鼓棹中流,女语不慧:“昔有罗磨王,为父所逐,移居南边,其妃犀达扈从。一时相携游棱伽国(Lanka此云狮子国,即今锡兰岛),国王名罗波那,艳其妃之美,竟夺之。罗磨大怒,誓雪斯仇,率大军破之,复获犀达,诛罗波那,推立其弟。于是罗磨大王英威盖世,遐迩来归。阿利安人亦纷纷自中天徙居南国,盖慕其文化也。嗟夫,长者!妾则罗磨王遗裔,不图零坠至于斯极也!呜呼!前王以美人之故尚能不屈,妾则失父母之邦,兄弟姊妹悉被凌辱。使前王犹生今日,妾知大盗无遗孽矣!”

方女言时,声泪俱下。不慧太息久之,曰:“昔大王犀婆耆当大盗昌披之世,以单刀匹马,所向无前。吾侪其兴乎?”

壮者指天曰:“自古传说:‘黑云,斯为杀氛。’

吾自栖身世外以来,未尝一日而忘恫恨,吾侪当出世图之。”

遂约四十余人,飘然出洞。壮者语不慧:此许有神呵护,轻佻媚外不知远计者,无许进洞云。不慧留心道路,殊非曩昔所经。前面有峻岭,四十余人,均自梯岭而行,惟壮者夫妻相扶持。既达岭顶,不慧俯视恒河明灭,壮美无伦,一带恒伽子(Gangaputra恒伽跋多罗,此云恒河边岸),行人如蚁。吾侪下山,复行八由延,经一深林,阒寂无声。

深林过已,达舍(Darca此云新月)已悬天际,四十余人,均指对岸。不慧谛观,累累白骨,的的枯颅,与月争光而已。夜静风凉,四十余人,沉沉睡去。

不慧独不成寐,展转间,微闻箫声阴深萋莽。不慧起身,审箫声自东来,拨草穷源,寻至其地,果见长老发白蓬蓬,不慧进前拜礼,伏地大哭。长老颦其双眉曰:

“小子,国破家亡,尔奚言?尔当知吾国实哲学之渊海,俯视希腊,殆后进耳。吾国虽在上世分崩,然列国政治,盖依《摩奴法典》,人民安乐。奈何末世威权坠弛,渐入衰颓,以至今日,庄严乐土,全属他人。伤心哉,小子!我非神仙,我为摩竭陀遗老,一时巡礼海滨,以吊先贤之厉。忽见大盗执三数人,剖腹投诸海滨,盖私筑盐坑以求活者。伤心哉,小子!忍令梵天之裔,沦于刺猬?我乃率此土百有余人,以申公愤,宁以筋骨为绳柱,血肉为泥涂。百有余人,果已尽死,岂非贞贯白虹?今我吹箫哀诉梵天而已!”

长老言滔滔若海潮音。不慧白长老以谋恢复事,长老以手背收泪曰:“小子当徐图之。”

寻诸隐士亦至,不慧一一复长老言,四十余人均起舞以表欢悦。舞已,复行,至一村落,古木参天,花放满足,奕奕有光,天香缭绕。不慧凭吊断井颓垣,凄然下泪。是日村民家家寒食,盖为凉七节(Citala-saptame尸多罗萨陀弥),不慧避世久,今始知时为仲夏也。长老无言久之,命壮者对彼村民陈恢复大义,复遣壮者妻教导妇女。壮者肃容指天白众曰:“余辈梵天遗裔,亡国已来,被大盗残杀无已,思之能勿发指!今兹大盗重定法典,是犹豺狼鸣和鸾以噬人,盗贼借揖让而行劫耳,安比《摩奴法典》?呜呼!自昔阿利安人侵入,利用阶级制度,束缚吾人,继而回人残暴,及莫卧尔自蒙古来,尚可以德报怨,乃至今日,欲食盐亦不可得!吾侪试思:梵土者,梵天畀以载吾梵裔者也,今反令大盗为主,古所未闻。况复盗行巧诈污秽,殆不忍言,人非木石,断不能长此终古也!彼认贼作父者,余三复思之,决非吾族。嗟夫!吾侪神明之胄,勿以大盗为可亲昵,不观其腹若卑巴酒桶,日啜吾血,以充饥渴。助贼为暴者,虽恃法典,如阿输迦树(Asoktree),根枯枝朽,不足为畏。大圣有言:‘五趣生死,轮转无际,可愍从生,百劫难度。’

今欲早离苦海,当以大雄无畏之身,还我婆娑大地。若其不尔,则非梵天之裔,永坠泥黎,敢凭湿缚(Siva司破坏万物之神),慈悲哀愍。”

村民听已,皆大欢呼:愿灭大盗。惟诸妇女,偷安逸处,胆如粟大。妇人为物,真百劫不超升者哉!既而部署毕,吾侪率数百村人,长老先导,行至日暮。有大盗四人,拥一女子,盛妆姣服,百计装潢,诸人见之,疑为蜂妖。四人悉衣黑服,颈悬一物,作“十”字形,发光闪闪如屠者刀。不慧叱之曰:“且住!我且问尔,践我印度人之土,食我印度人之内,饮我印度人之血,非汝等耶?”

长身者曰:“同胞,同胞,胡为者?吾等匪他,乃感上帝神灵,为同胞宣布上帝真理、上帝爱人之大道者。”

言已,口喃喃不可辨。不慧勃然复叱之曰:“谁是汝同胞?汝自是上帝使者,且为颇裨(Paphi此云杀者,亦名恶中恶)。狗子尚有佛性,汝云爱人如己哉?不值我神明华胄一。”

村众皆曰:“杀之泄吾愤!彼‘恶中恶’负罪至巨,非可以慈心诃责。”惟长老不可,谓彼渺小无赖。继而壮者进前谕之曰:“汝罪弗可逭,汝知之否?我印度人生于斯,食于斯,相羊自得。春至杂花满树,嫣然欲语,秋则红叶照耀山村。今汝等乃使我兄弟无家可归,我誓摈汝速离吾土。此非犹太,任汝上帝纵横,勿谓我印度无人也!”

壮者妻随曰:“梵天在上,我兄弟姊妹,为汝鱼肉久矣。今兹相逢,不忍毙汝,吾同胞固怀慈爱,汝且勿惊。详以告我,贼渠今在何处?”

长身者蓝睛一转,有如乌鼠奚,点头曰:“西。汝欲何为?”

不慧曰:“此去几由延?”

曰:“未一由延。”

不慧遂约村众纵之去。贼有长髯者语少女:“吾今午餐坠盐,危哉!”(案某国俗:忌落盐桌上;若剔少许,弃左肩后,方可解除云。)少女云:“诚危,余亦三喷嚏。”(案某国俗:一喷嚏必有信来,二喷嚏有人将拊其颊,三喷嚏必为凶兆。)其一人曰:“余昨见白兔横路而过,已有戒心。”

贼众言已,皆抚胸跪地,以白眼上向天,感上帝有灵云。尔时诸天昏暗,盲风暴雨,震荡川陆。村众亟欲西进,长老持之,属不慧尾贼。回顾数贼,黑荫已远,不慧伏地谛视,堤下江色,影照蒿莱,不慧亟履水面飘行,此儿时所熟习也。时山谷啸号,木叶堕地,知婆楼那风(Pharna此云迅烈风)方起,又闻虎啸,不慧愤大仇之未复,绝无恐怖。举首隐约辨桥梁,傍垂柽柳,茂翳,攀枝至干,苔滑几踣。少选,黑衣贼喃喃语,果已过桥,达巨室,已先有人仡立。

适电光闪入斜条疏薄处,谛视贼辈,悉已进宅,知是盗窟,急复下水,返白长老。长老曰:“当于西暂避。”长老言已,独自东去。长老行止,不可测也。

吾侪于是指西疾走,随闻炮声殷殷不断,审是大盗示威,念近之无脱死者。昔闻乡人咸谓:“贼方用此利器,传布上帝爱人大道,若午夜钟声也。回回人以刀弘扬教法,远逊之矣。

”吾侪既进丛篁,前有火,其光断续。壮者夫妻随村众休息,不慧直前斥候,寻至光下,知是田舍。挝门久之,有一男子持烛拔关,不慧于烛影下觇吾梵裔仪容,朴诚之气,游溢眉宇。大盗方以法律、权利、界限为亲爱之券,愈思吾同胞不可一日屈大盗下也!虽彼方孽类,假卢索浮说,谓人有天赋特权平等自由,顾日以掠人财产土地为事。不慧名之,是为淫妇,‘自由平等’云乎哉,实淫妇之自然主义耳!

不慧既哀陈所自来,男子以口灭独,且息门灯,下气语曰:“善哉!村众幸进我许,毋他虑。”

已而,吾侪齐至,闻老人声,曳不慧手徐徐而行。进芦屋已,老人属吾侪席地坐,未及举火,老人曰:“嗟我兄弟,今夕矣,且请安息,大盗虽凶,未敢犯我。我是前此吐蒲那(Daphuna)国诸侯,今为农父,哀哉!兄弟亦知仅有昙卢洲(Dhari)尚为干净土,未落贼手耶?我常与大盗委蛇,大盗且厚结我。伤哉,农叟,岂知更有凄恻者!据昔《摩奴法典》,一切耕地,悉属开垦者自耕之。纳赋国王,但以谷米酬保护之劳耳,固非田地税,国王虽悍,无得滥征。顾至今日,税项之苛,得未梦到,弹指异年,我同胞不食黄泥,无以度日也!夜静月明,未尝不谛思堕泪。我田虽多且美,为大盗作佃奴;我产虽丽且富,为亡国留贱夫。我每饭犹未忘先君遗训:人而甘自暴弃,勿为众生增长福祉,毋宁自焚其身,化为尘灰,风来吹散,走向天空,与罪业同灭。

顾我不肖,身为奴虏,披肝自问,诚无以对先君。深悔当日老眼昏瞀,亲此大盗。我今揣诸大德心情,必谓我狂勃无双,五天草木,将不屑与我同腐矣。”

言次,哭不成声。村众不知所慰。老人呜咽,更申其言:“呜呼!大盗窃国,五天同悲。

今有一言:吾侪身受兹耻,必身复之。如或因循,此生过已,尔子若孙,奚但忘却雠仇,反视大盗为神所命,且颂盗恩德不暇矣。谁谓百世之下,尚能复仇也?”

不慧惊起,束芦为管,疾书老人语于贝叶。时已夜深,大风稍定,雨不可止。大众寂寥无语,但闻西风振箨,参以雨声,心共碎耳。

翌晨,旭日照园,鹧鸪声急,大众相顾,容颜憔悴。老人瀹卵为餐,大众获饱。壮者夫妻随不慧去摘果实,甫涉江,逢长老。长老龙钟托钵,中盛异果,将以分吾三人,对受食之,芳甘凝舌。长老言:“昨夜卧冈丘蔓草闸,静审大德无虞。东方既白,有妇提瓶汲水,见我伫趾,跪拜不已,且曰:‘仙人悯我!仙人悯我!’我问:‘于意云何?’

答曰:‘仙人,仙人,小妾有言,赐怜垂听。妾无失欢,胡未举子?妾无失德,胡俾贫窭?仙人,仙人,何以教我?’余曰:‘善来女人,汝无小动物助而耕耘乎?汝无铜货助而换盐乎?汝不自觉有盗翁、盗妪夺尔田地、烹汝兄弟姊妹,又使汝不得少啜盐汤?汝夜静眠,诚念汝嫁时所受聘币,他女岂得兼受之耶!善女人,盍自儆醒,招汝姊妹,联手以来,夺回梵天遗产,如主人索其旧物。此非细事,汝莫谓女人心虽怨毒,面仍谑笑,可以博人欢爱!彼红髯奴凶残正未有艾,指顾间可以碎汝五漏之躯。汝但愿有儿女财产,以为无虑,无有是处。’妇闭目摇头张口曰:‘恶,是何言!妇人只知儿女财产,从心所欲。仙人,仙人,我殊不解:彼赤发绿眸,高乳大尻者,是否摩诃目犍连那所见地狱中饿鬼耶?相其面目,心实憎之。虽然,我固妇道,不容多言。虽是饿鬼,今有势藉,又焉能以丑名相加?汝仙人固不近情。仙人,仙人,我诚语尔:吾邻家有妇少艾,夫婿贤明,极蒙彼辈厚遇,日能纵欲,妇人所希冀者,正在此耳!今仙人导我与之疏远,是诚何心?仙人,仙人,尔言不入耳,小妾虽不识一字,不尔惑也。’余听至此,举杖欲叩之,始踉跄遁去。呜呼!大盗初来,无过三五偷儿,不意其祸一至于此!推妇人言。知贼辈狡黠无伦,好行小惠,昧者魂魄,竟为所夺。嗟夫!我梵裔天性长厚,大盗饵之,滋用悯恻。其若女性,如脂如韦,不知耻辱,彼摩登(Motandhi此女卑贱,拂帚为活)正以女身当为男子拾粪,钱币而外,安知他物?”长老言至此,抚吾等曰:“归乎?”

甫行,遇一牧童,壮者妻向之曰:“小子良苦,朝露未,负草何之?”童子云:“诚如若言,我殆极人世之至戚者。汝知我背上湿草,何所用者?我窃语汝,以饲马也。饲马非怪事,所恨者,仇人乘之以杀吾兄弟。昔者,吾父死于贼,吾年尚幼。今也目击残杀我兄弟姊妹,奚啻数十?或以麻绳束之树杪,揭铳射之,而观其避丸也。或以刃剜肠,塞以败絮,而观其手舞足蹈也。或以苏支(Shuchi此云尖针)钉其两目,投向潮流,而观其浮沉上下也。我始惊疑,如是凶残,必具神力。否否,闻父老言,方知其来由西北隅。余幼时随大父乘凉树荫,思啖素迦(Shukker此云糖),才得少许,未足余食,复索不果,抚头大哭。傍儿窃曰:‘小弟勿哭,于西北方有狞恶鬼国,闻汝哭糖,将来夺汝。’呜呼!今风景依然,顾吾兄弟家财,竟归恶鬼矣!余虽幼稚,不自揆量,无时不思为父报仇。一时愤火中起,盛米于筐,潜藏匕首,随父老出乡,至大盗所,欲于五步之内,泄吾孤愤。奈何余欲进门,有人阻我,非是贼类,乃我国人,我遂手刃之。血书其背曰‘贱竖子’,用儆来者。是后去而为牧,冀苍苍者或成小子之志。我言尽此,我怀此心,汝岂同哉?”

吾侪谛听童言,铿铿尚有余响。长老太息抚慰,招归村落。自是吾侪各散乡间,终日筹画,心为摧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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