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刀傅红雪已大声道:“两位老侄子慢走,有话好好说清,为何这么动气?龙兄与杨兄惨死魔神宫中,伯叔们也是十分悲伤的。”
杨敬功双眉一挑,怒声道:“傅叔叔,你说得好听,刚才你还在大打哈哈,敢问这悲从何来?”
血刀傅红雪双目精光一现,忽地怒道:“你这两个孩子懂得什么?叔叔虽悲痛,难道非得现之于面上么?”
杨敬业道:“别再说了,傅叔叔,你为咱爹爹悲伤,咱杨敬业万分的感动,杨敬业就此拜别。”
他转身与杨敬功又跃出三丈,但猛然又止步,反身对张青松大声道:“小子,巫山城外的叫化小子那是你了?记住,只要咱兄弟不死,定来找你就是。”
张青松想起了白马庄的时日,受过杨家兄弟的欺凌,嘴角便浮起一丝冷笑,但并未答话。
这时,那神斧开山却也忍俊不住,一声喝住道:“敬业,敬功,你两人胆敢在伯叔们的面前撒野?还不快过来?”
杨家兄弟的一双眼中不由现出一道怒光来,两兄弟一掠众人,冷哼一声,并末答腔,背着白马山庄两位庄主的尸身,转身便飞身下了山峰。
龙小慧见杨家兄弟走很远了,只因她爹爹大庄主龙白刃被他们背走,只得也拜别诸人,随后追了过去。临去时,她目光盯着张青松看了一眼,脸上露出惨然的一丝苦笑,转身也飞奔下峰去了。
杨家兄弟狂妄无礼的举动,只气得神斧开山岳步群和血刀傅红雪浑身发颤,血刀傅红雪更连声大叫道:“好,好,去吧!他们既未将咱们伯伯们放在眼里,便任由他去吧。”
就在这时,忽听圣剑张君山一声叹息,黯然道:“老伙计,如今的武林变化万端,二十年名扬天下的武林六奇侠,转眼已作古其半,如今仅余我三个老不死,也该休息休息了。”
神斧开山闻言,突然双目大睁,高声道:“张老哥哥,你这是什么话,当今武林纷乱,魔神宫虽受重创,但万极魔女、无极地魔以及九龙神魔等性命犹存,后果堪虑,老哥哥为何说出这种消沉的话来?”
血刀傅红雪也忽然取出背上大刀,划出两道疾风,附和道:“斧头儿的话说得一点不错,难道咱们便甘心隐匿一世,冷眼看武林沉沦下去么?”
张青松对神斧开山和血刀傅红雪的豪阔胸襟暗生敬佩,不由转头对圣剑张君山低声道:“爹,岳叔叔,傅叔叔的话一点不错,爹虽身受重伤,但不久便能好转。放眼当今武林,混浊纷乱,魔影纵横,欲役武林群雄于桎梏之中,为所欲为,爹怎能消极至此?”
圣剑张君山闭目良久,这才点了点头,却是不再言语。
正在此刻,忽听梁丽娟“咦”了一声,双目游视之下,似在寻找什么?
张青松不由奇怪问道:“娟妹你有疑虑之事?”
梁丽娟道:“从魔神宫秘道走出时,武尊后裔萧无名父子原也是一路的,如今他父子怎一直不见人呢?”
她这话一提,顿时将几人提醒了。血刀傅红雪道:“是啊,他父子难道就此走了?咱们倒不知他爷子是何时离去的。”
张青松摇摇头道:“不会的,武尊后裔萧无名为人爽直,当不致不告而别的。”
几人正在不解之际,蓦见峰顶两条人影星飞而至。待到近时,几人一看,正是武尊后裔萧无名父子两人。他两人一到,武尊后裔萧无名连声叫道:“怪事!怪事!”
神斧开山岳步群忙迎了过去,问道:“无名兄,你到哪里去了?何事称怪?”
萧无名双眉一扬道:“我们自出秘道后,我便带着啸天迳上峰顶,察看魔神宫的动静,及武林群雄离宫何往这一节。谁知我与啸天一直守候至今,却连半个人影也未见着,这岂非怪事?”
张青松听了,心中猛地一震,他担心娘和大叔,还有幽冥三凶老大老二的安全,脱口问道:“还有这等事?”
武尊后裔萧无名坚决的道:“此事一点不假。”
神斧开山岳步群双目精光一闪,大声对血刀傅红雪道:“老伙计!咱们去看看。”
武尊后裔萧无名道:“我陪二兄同去。”
三人说去就去,一掠身已朝峰顶而去。张青松连忙对梁丽娟道:“娟妹请转告三位叔叔,千万不要涉险。”
梁丽娟连忙大声叫道:“三位叔叔快去快回,千万别涉险。”
梁丽娟说后,三人身法何等快速,早到数十丈外,转眼消失不见。
这时,萧啸天走近张青松身边,大声道:“青松哥,今日之事,确实有点古怪,照理说魔神宫中石厅石门既已放开,群雄自当如潮一般涌出才是,为何至今尚未见到一个走出的人影?”
张青松沉吟片刻,摇头道:“群雄之中,少林的碧眼神僧,武当的赤发尊者,昆仑的‘子母镇魂铃’谢烟客以及我两位师兄均是江湖有数的高手,魔神宫何能阻住他们?”
萧啸天听了,似不以为然,他全神贯注的仰望着峰顶,等待着三人的回转。
眨眼间,一刻的时间过去了,三人尚未转回。
张青松不由紧皱着眉头,梁丽娟不由关心的问道:“你真对这事担心么?”
张青松默然颔首,却是没有说话。
此时,萧啸天又走近前来,显然他已有些焦急。只听他开口道:“青松哥,这事定然不平常,这事大出意料之外。”
张青松盯着他看了一眼,道:“天弟,你觉得这些人又被困了么?以当时的情况,我师兄段鑫飞在魔神宫中,来去自如,几在无人之境,似乎不可能又遭禁闭。
萧啸天点点头,坐了下来,喃喃道:“那些人呢?魔神宫未见人出来,那是事实,这其中的蹊跷谁人能解?”
说着,一盏热茶的时间又过去了。便在这时,蓦见萧啸天猛然跳了起来,大声对张青松道:“青松哥,我已忍耐不下了。”
说罢,他神情肃然,手握剑柄,忽自他口中发出一阵悠扬的啸声,啸声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急烈,同时他的面色看起来也越来越难看了。
圣剑张君山,张青松和梁丽娟都看出他全身的紧张和焦虑。
就在这时,萧啸天啸声忽止,唰的一下拔出手中的金剑,那金剑一出鞘,就听萧啸天激动异常的大声道:“青松哥,你以为我这啸声已传达峰顶了么?”
张青松心中一震,知他说这话的意思,不由答道:“啸声清朗,峰顶当能听到。”
萧啸天急又说道:“这样说来,我爹爹已不在峰顶了,如他听道我的啸声,必也会长啸相应的。不行,我有一众异样的感觉,我必须走了。”
说罢他一跃三丈,朝峰顶快速的掠去。
他方纵得两纵,圣剑张君山强提一口真气,阻止道:“萧啸天且慢。”
萧啸天顿时止步,转头大声道:“不,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圣剑张君山吃力的站了起来,苍白的脸上突然起了一阵变化,那是一种凄楚而坚定的表现,张青松忙也站了起来,心中一动,说道:“爹!你也想去么?爹爹身负重伤,如何去得?”
圣剑张君山望了张青松一眼,道:“松儿,你还能走路么?”
张青松惊讶的点了点头,道:“可以。”
张君山道:“好,我们一起走吧。”
所谓上阵父子兵,父子之间,很多事情是不需要言语来交流才能理解的。
张青松与爹爹张君山虽然十多年没有在一起生活过,但他们毕竟是父子,父亲也儿子之间的这一层血缘关系的存在,做出来的事情有很多会让我们感觉震撼。
此时的他们便是最好的战友,最像父子的一对父子。
萧啸天一听这话,重又跃回原地,阻止圣剑张君山和张青松道:“伯伯,青松哥!你们同时身受了重伤,怎能去得?再遇着魔神宫之人,岂不万分危险,这可千万使不得。”
圣剑张君山盯了他一眼,道:“萧啸天,你不用说了,你爹和两位叔叔久去未归,如道了变故,我们那顾得危险?”
他不待萧啸天再答话,便朝峰上行去。
萧啸天连忙过来扶住他,梁丽娟陪同张青松,这几人都恨不得三脚两步赶上峰去。
行走了一程,圣剑张君山将游目四看一眼,又道:“神女峰上并无半条人影,的确是真,我看峰顶也不用去了,我们迳向魔神宫的大门而行吧!”
萧啸天不由惊声道:“这岂非羊入虎穴,自己找死,那怎么使得?”
张青松暗中运了一口气,觉得体内真气虽不十分充沛,但对付一般二三流的江湖人尚有余裕。便答道:“事出非常,顾不得许多,啸天当先开路吧!”
张青松惦记着大叔、娘、以及神斧开山岳步群、血刀傅红雪、武尊后裔萧无名的安危,脚步猛然加快,悄声对梁丽娟道:“娟妹快走,这事实在太是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