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时来运转,还是时运不济。
他正为难之际,蓦地,只见场上黄影暴闪,左面山壁之上嗖、嗖、嗖地纵落九条黄影。来人一色的黄衣,头发高高盘起,正是烽火教的九位教徒,只见她们纵落地面后,却并不开口,每人占据了一口铁箱,提了起来,一纵丈许,转身便走。
江南总堂一众弟子一声喊呐,便要围阻。
那仇堂主却是突然狂笑出声阻止道:“众兄弟,任她们去吧。在烽火教手中取回珍宝总比在中原一点红手里容易得多。小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回你棋输一着了。”
张青松早已大怒,右手出手如电,一连点了仇堂主背后三处命脉。
只听他怒声道:“今日第二次饶你不死,十二个时辰时后,禁制自开,你要与我决一死战,只有看以后有没有机会了,躺下。”
只见张青松左掌一推,仇堂主已瘫倒在地,可是这时烽火教的人已出去了数十丈。
张青松一声怒喝道:“烽火教的丫头,你们今夜铁箱连命一齐与我留下。”
张青松脚下一点,正待纵去,蓦感迎面一股凛厉的风声撞到,他立改前纵为向后跃退,仓促间,也只跃出去一丈。
但就这一丈的距离,便足够躲过来人的一招打击。
张文深信,举目看去,张青松却是大吃了一惊,双目再也收不回来了。
而迎面到来之人也与他同样的吃惊,无形中,两人四目相对,脸上同时起了几种变化。
只见来人是个道姑装束的中年女子,面貌端庄肃严,双目柔和而亲切,对张青松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慈爱的光辉。张青松的目光与她一触,无形中百感从生,童年孤苦的记忆不知不觉一齐袭上心头,几乎泣然欲泪。
这是一种太过于微妙的感觉,心灵上起了这种感应,敌对之势早消于无形。甚至此刻的张青松都把九箱珍宝之事也给忘记了。
那黄衣中年道姑也是同样的双目盯住张青松,只见她倒握拂尘,脸上流露出惊疑而又喜悦的神情,就这么盯着张青松看。
片刻后,两人目光一分,张青松心中一震,却是想起了珍宝之事,不由惊喝道:“你是何人?为何阻住我的去路?”
那黄衣道姑却是展颜一笑,道:“我是谁,你还不知道么?还有谁能指挥得动烽火教教徒?”
张青松一听,心下暗道:“莫非她就是烽火教教主?”
张青松正想着,那道姑又已笑道:“现在你己知道我是谁了吧?那么你是谁?刚才听你与那姓仇的堂主说你就是百丈峰掌劈群雄的中原一点红?”
张青松答道:“不错。”
那道姑只是柔和的一笑,望着张青松走近一步,轻声道:“中原一点红十年前扬威天山,小哥,你今年几岁?”
张青松脸上一红,顿时答不出话来,那道姑又笑道:“不要紧,小哥,你既自称中原一点红,想来小哥和那真正的中原一点红有着非常不一般的关系,但中原一点红又听说他便是昔年的飘渺剑客张翠山,你能告诉我,你与张翠山是怎么称呼?”
张青松对这烽火教主一开始便有种特别的感觉,闻言之下想了想,答道:“张翠山是我的叔叔。”
这话一出,那烽火教主却听得全身一震,脸色一变,仿佛自己蕴着泪光,可是随又平静下来。
只听她问道:“这样说来,你,你是武林六奇之首圣剑张君山之子了?”
烽火教主说到张青松痛心之处,他双目顿时一红,大声道:“你不要问得太多,我也不知道,大叔说是的。”
烽火教主一听,拂尘一摆,却是一退三丈,转身对着远去的九人叫道:“凤儿,转回来。”
可是这时早已失去了九位烽火教徒的踪影,想是去得远了。
烽火教主蓦地嘬口发出一声柔长悦耳的清啸声。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三点黄影从侧面山上,晃身而至,同时躬身道:“恩师有何吩咐?”
来的竟是三个十五六岁的绝色少女,头上每人插着一支宝光耀目的钗。
烽火教主严肃的道:“快到前途把凤儿都叫回来。”
三女应声“是”之后,一顿脚已飞出五丈,张青松暗暗赞赏不已。
混迹在江湖上,手底下有几个听使唤的人自然是最好的了。倘若是眼下这么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在自己的手下听差,那就更好了。
只是,此刻的张青松除了傲雪这一匹马之外,身边便什么人也没有了。
只听他说道:“教主,这三个是什么人?”
烽火教主微微一笑,道:“那是我座下的烽火三弟子,怎么?功夫还过得去么?”
张青松由衷的道:“比起刚才那九位来又强多了。”
张青松忽然心中一动,接着问道:“教主,你为何又把九位姐姐叫回来?九箱珍宝,价值连城,难道你不想要了。”
烽火教主脸上显出动人的亲切之感,开口答道:“小哥,我正有此想,如你愿意,我想与你交个朋友,可好么?”
张青松万料不到她会有此一说,心中虽然高兴.但是口中却道:“教主,你不记恨烽火教众位弟子百丈峰头一掌之仇么?”
话才出口,张青松突然转念,暗忖道:“这教主行事太怪,莫非她有何企图?她看来是个慈爱可亲之人,心地如何,我怎知道?江湖之上笑面狼心之人多的是,我又怎知她不是这种人?”
那烽火教主含笑望着张青松脸上的变化,微微点头道:“小哥,你身怀武林神人血襟至宝,不太放心是么?凤儿奉我之命在百丈峰加人夺你血襟之列,这也难怪。但那九箱珍宝,我决顶留下给你,并告诉小哥,烽火教在江湖之上尚无恶行。异日本教行道之时,还望小哥多多照护。”
烽火教主的话说来非常诚恳,张青松连声道:“教主客气了。”
烽火教主又望着张青松柔和的一笑,转身走了几步。张青松竟有些眷恋难舍一般,不自觉的低声道:“教主,你要走了?”
烽火教主摇头却是一笑,但她突然眉头皱了皱。
张青松知她久等弟子不来,心中有些生疑。
张青松也在此时想到一事,问道:“教主,我有一事请问,教主好像对圣剑张君山和飘渺剑客都很熟悉,你能告诉我圣剑张君山和飘渺剑客是何模样么?”
烽火教主一听此言,陡地面色一沉,双目射出两道奇光,冷声道:“我不能告诉你。
张青松不解道:“为什么?”
那烽火教主却是冷声道:“不为什么?”
张青松怔了半晌,呐呐道:“教主,那么有个名叫‘南宫’之人,你知道她是谁么?”
烽火教主全身一阵轻微的颤抖,脸色更加难看了。只见她猛的掉头,背身而立。
张青松奇怪的问道:“教主,你生气了么?”
烽火教主摇摇头,幽幽答道:“我没有生气,我生谁的气?小哥,难道你对自己的身世一点都不知道吗?”
张青松黯然道:“大叔只告诉我的爹爹是圣剑张君山,并未告诉我的娘是谁?我怀疑那‘南宫’之人,是不是圣剑张君山的妻子呢?”
烽火教主微傲点头,声音低得几乎无法听清,道:“是,她就是圣剑张君山的妻子。”
张青松全身一阵颤栗,想起了那个青布包头的老妇人。可是烽火教主又继道:“据我所知‘白玉剑’南宫秋水并未生子,而且她早在十几年前便死了。”
张青松一听此言,顿时有如淋着一盆冰水,瞬间从头顶冷到脚跟。
他迷惘而不解,茫然喃喃道:“那我是无母之子,我是我爹爹生的吗?”
这幼稚的话说得烽火教主失声一笑,道:“哪有男人会生孩子的?”
张青松再也忍耐不住,一阵激动,大声道:“天下知我身世的,我知道就有四个人,赤叶夫人、赤叶公主、绿羽令主和大叔,可是他们没有一个肯告诉我,这是什么道理?本来赤叶公主要告诉我的,可她被赤叶夫人的银牌令阻止,只说了一半就不说了。”
谁知烽火教主却冷笑一声道:“天下知你身世的,只有两个人,你爹爹和另外一个。”
张青松惊愕得说不出话来,突然他脸上又罩上了他那落漠的神色,冷冷问道:“教主,你怎会说这种话?你怎会知道?”
烽火教主导:“你如不信,先去问他们吧!看看他们谁能说出你的身世?”
烽火教主说这话,并未转过身来,这时她更向前走去。
魔神宫江南总堂众弟子,自仇堂主喝止后,便未再有何动静,只分散在一旁,冷冷望着两人。
就在这时,三点黄影如飞而至,烽火教的烽火三弟子回来了。
三人一见烽火教主,便急声叫道:“恩师,九箱珍宝被两个乘坐软轿的女人抢去了。”
烽火教主顿时大怒,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张青松却是全神一震,急问道:“那乘坐软轿之人是否由四个绿衣女子抬着?”
当中一位弟子答道:“正是,两乘软轿共有八个绿衣女子,软轿中人一老一少,抢到珍宝后,向北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