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糕有些尴尬,那直直的眼神她最是害怕。手悬在半空,举也不是,放也不是。
徐善亲笑笑,抬起手,大掌包住高小糕缠着白布的小拳头,没有使劲,只是帮她放下。
笨猫呆呆的,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她忘了进门来是干什么的,也忘了等会儿要干什么,手还是被床上的人抓着,也没挣开。
徐善亲目光微微收敛,想试试捕心术还能不能用,待眼前人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自己目光上之后,他轻声问道:“锦儿,你家住哪儿?”
“花果山石头村水帘洞……”高小糕胡说八道,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自己绝对不能说真话,说了他也不懂,更不能提徐府,于是随便扯了个对付对付。
床上人呆滞了……到底是自己的捕心术失灵了还是长得像百花的人压根就免疫?
高小糕心虚地看着徐善亲,深怕他揭穿自己胡说。这人生地不熟的异世,天知道有没有这么块地方真的就叫花果山的。再歪打正着的话,这老天爷的玩笑就开大发了。
见她眼神都变了,不再那么专注又空洞。徐善亲知道自己是彻底失败了。这功夫的事就先放放,眼前,一是怕金水都城那些人找来,二是……
正想着,老婆婆端着稀饭进屋了,见小两口手拉着手,笑而不语,把稀饭放桌子上,嘱咐锦儿喂给她相公吃,便出门晒太阳去了。夕阳无限好啊。
被老婆婆一打断,高小糕回魂了。跑去桌边伸手就端稀饭,烫得她差点把碗都扔了,嗷嗷地叫唤。徐善亲笑出声来,吃力地撑起身子,勉强扶着床沿下了床。
高小糕见他自己爬起来了,还摇摇晃晃的样子,倔脾气上来了。不让我照顾我偏要照顾!她冲到床边想把徐善亲再按回去,却被他伸手挡住。
“行啦,我自己能过去吃。你也去弄点吃的过来,咱们夫妻坐下一起吃。”徐善亲有便宜不占白不占,虽然自己有个王妃,姿色不算差,和和气气也过了两年,但他觉得她没有眼前人半分有趣。
高小糕被倔脾气冲昏头脑,起先还去拉挡着她的胳膊,后来一想不对,夫妻?她仔细瞧瞧徐善亲,他笑吟吟的,不是奸笑,也不带猥琐。自己这便宜有这么好占么?
想到自己现在顶着仙女娘娘的脸,他还这般无所谓的开玩笑,高小糕有些郁闷。走出房门,觅食去了。
徐善亲有一口没一口吃着稀饭,高小糕翘着指头端了一碗过来,还带了些腌野菜,见他仍然迷死人不偿命的看自己,不搭理,埋头苦吃,差点把头发给吃进去。
“慢点儿,为夫不会跟你抢的。手疼不疼?要不要为夫喂你?这几天贤妻你辛苦了,来我喂你?”徐善亲继续打趣,高小糕抱着碗转过身去,拼命扒拉着,快点吃完快点逃。
徐善亲跟着她转,快满一圈,这人也就自然转到了他的怀里,等高小糕惊觉,已经晚了。祸水男人拿下巴搁在笨猫肩上,说话的气儿全奔她耳朵里去了。
“锦儿,怎么了?害羞呀?来,松手,为夫喂你。”说着便掰开高小糕扣住碗筷的爪子,换他喂她。姿势暧昧得高小糕浮想连连,乖乖张嘴、闭嘴、咀嚼,再张嘴。
徐善亲顺利喂完一整碗饭,放下,揉了揉她的头发。真乖。一碗没味道的稀饭都能这样吃下去。
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环绕着高小糕,她差点就以为从背后环着她喂饭的就是她师父。而她师父此刻,正在向她所在的地点移动着……
徐怀宁孤身一人离开徐府,两手空空,找笨猫去了。这次若是她命大,我福大,带她回来,我就娶她。徐怀宁暗暗发誓。
直觉告诉他要去临城,也许是因为那里是她的故乡,徐怀宁就这么去了。可临城已然变成一座荒城,就连城墙都不完整,而且山多路险,对于一向养尊处优的徐怀宁来说,是项巨大的考验。
“若是笨蛋命大,我吃这些苦又怎样?到时候从她身上要回来好了。”徐怀宁如是自言自语,走了一天的路,没顾上吃喝,天色已暗,该寻个地方歇歇了。
他眼前是山林,与别处的山林相比,茂盛异常。徐怀宁推断此处有异,便踏步而入。一颗颗松树堆着插在地里,让他举步维艰,徐怀宁漫无目的地往山上爬,寻求山林深处的一点点希望。
理所当然的,他迷路了。当前前后后都被没有尽头的树木包围,徐怀宁倚靠在一颗树干上,缓了缓。左右的树干上都有他来时做过的标记,看来自己绕着这片地走了好几圈了。
果然是有人在的,这明摆着就是一个防止外人乱入的迷魂阵。
徐怀宁就擅长做糕,其他一概由管家包办,他半分不懂,只是听过有这么回事。光靠听说就破阵,这才叫天方夜谭。现在,是等摆阵的过来救他?还是等府上的过来救他?
徐怀宁苦笑,自己出来找笨猫,倒成了他人的麻烦。抬头望天,月已高挂。
就这一抬头,除了月亮,还见着不远处有棵果树。上面结的果子像是会吸取月光,隐隐发亮。徐怀宁快步上前,不怎么费力就摘到了果子。正研究着到底是什么,一声清脆的童音斥说道:“何人来犯!”
徐怀宁闻声看去,树后面,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小娃娃,才到他腰际那么高,双手叉腰怒瞪着他。
“迷路之人,并未刻意冒犯,正寻失散的妻子,敢问小兄弟,可曾见过一位这般高矮胖瘦的丫头?”比划着样子,希望有半点讯息。
小娃娃哪儿理他这个,指着他手里的果子嚷:“找人便罢,为何偷摘我们的月光圣果!快些还来,否则让你永远走不出这片山林。”
月光圣果?难道他手里的就是传说中才有的四大圣果之一!徐怀宁看看手里隐隐发光的果子,又看看小娃娃,怔怔地,还了回去。
“在下不知,多有冒犯切莫怪罪,只是在下寻妻心切,望小兄弟提点一二,如何才能走出这片山林,吾妻踪影又是否见过?”
小娃娃接过圣果,却未马上回答徐怀宁的话,他恭恭敬敬地将圣果对着月亮,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那果子竟然像长了翅膀认得路,自己飞回了枝头,就是刚才被摘下的地方,不偏不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