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纵然陈秦两家有指腹为婚的口头协定,但若不是陈氏自己个儿愿意的话,英国公他们也是不会强迫陈氏下嫁的。但谁也没有想到最后落了这个结局,只能说都是命啊!
当时老太君乍一听到陈氏过世的消息时,白发人送黑发人真的是老泪纵横,幸得府中上下众人争相劝慰,陈氏去了后,老太君便自然而然寄情于陈氏唯一遗下的孤女洛兰聊以慰藉,这也算是爱屋及乌了,老太君对秦洛兰是相当的好。司琴她们这四个丫头便是老太君特意给秦洛兰防身要的人。
稍晚,秦宏昌和秋姨娘荒唐完罢,这才心满意足地收拾了衣裳踏出了秋姨娘的院子。被秦玉霜派去门口望风的小丫头见老爷出了院子,赶忙回身去寻一直在外面徘徊着的小姐。
今儿这事秦玉霜是憋足了一口气在心中,走路也大刺刺的发出很大的声响,一脸的委屈愤恨踏进了屋子。
秋姨娘蹙着眉,“瞧瞧你这是什么样子?”其实她也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发发脾气很正常。在秦洛兰没来之前,这府上哪一个奴才敢这样作jian她们母女?秦玉霜虽名义上是庶出,但之前在府上一直就是当着嫡出的小姐养着的,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一时忍不下也是正常。
“娘,你就不委屈嘛?秦洛兰那jian丫头太可恶了。”秦玉霜满面狰狞骂着。
“娘以前都是怎么跟你说的?全忘了?她秦洛兰能逞这一时威风未必就能笑到最后,你只要记住从她进府的那一刻开始,以前和现在就不是一回事了,你要是再像从前那样任性让人拿住了错处,到时娘也救不了你。”秋姨娘满面平静,在说到秦洛兰时面上挂着寒意。
“娘,你说什么呢?难道我们就任人欺负都不还手了?不行,我做不到。”秦玉霜听完面上更加委屈不忿了。
秋姨娘忙安抚她说:“谁说娘不准备还击的?你放心,秦洛兰那个小蹄子绝对不会有多高的手段,早晚娘都会报今日受辱之仇。你只要想想,那些贵介夫人们总爱标榜着良善正义,却是最虚伪不过的,若她秦洛兰有了个虐待庶母庶妹的名声传了出去让她们知道了,只会同情我们母女厌恶那秦洛兰。唯今,娘只有被你爹扶正了才能实打实的说得上话。”
“可是娘你也说过高门大户里最爱出惯会欺负人的刁奴了,我们这被她秦洛兰欺负,那些个jian奴还不得趁机踩死我们好去讨好秦洛兰?”秦玉霜只要想想到时那个场景就感觉可怕得一阵气急,“不要,人家不要被jian奴欺负!大不了我们搬出府去单过,娘,好不好嘛?”
“胡说什么?”秋姨娘听见女儿任性的话不由得板起了脸,一副很铁不可成钢的样子想要点醒这个不懂事的女儿,“出府单过等于直接沦为上不得台面的外室,这名声还想不想要了?你以为母亲不想做个自在的当家太太?你以为母亲愿意待在这里受气?要不是为着这个原因,你当母亲今日会忍下来?她秦洛兰要斗,好哇,我们便和她斗到底。玉霜,你别怕被人欺负了,哼,她们就是想要欺负我们母女也要看看够不够格先,放心吧,娘不是个和善好欺的,再说还有你爹呢,没人敢甩我们母女脸子看。人都是见利忘义的,只要我们平日多多打赏些银子就不怕没有可用的人!你爹已经答应等秦洛兰去弘文馆就读的时候捎上你一块儿去修学,你只管好好上学,多交些有用的朋友,别的事有娘呢。”秋姨娘说着爱恋地摸了摸秦玉霜的头发。
秦玉霜一听自己也能去弘文馆读书了,登时乐的什么都忘了,一脸惊喜地问着:“娘,我要去弘文馆读书了?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秋姨娘见女儿为着这事竟然如此开心,一时心中五味杂陈。当年若不是她看上秦宏昌是个有发展前途的,当家主母又远在千里之外拿捏不了自己,入了府还不是自己当家作主?于是便暗地里私相授受从了秦宏昌。
哪里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秦宏昌还是当初那个五品的京官。而以秋姨娘她自己二品大员庶出女儿的身份当年要入读弘文馆简直是轻而易举。相比之下,如今她的女儿却因着身份不够进不得弘文馆就学而落落寡欢。都怪陈氏和她的jian女儿,等着吧,总有一天她一定会得到她该得的一切,她的女儿才应该是地地道道地千金之躯。
“是真的,你到时要记得逢人就笑,待人要积极热情,好好表现,多多用心,戒骄戒躁,凡事忍耐,在外面你对秦洛兰只能敬着,可不能像在家时这么无状。”
秋姨娘耐心的交代着,秦玉霜却早就一脸不耐了,摆摆手道:“娘,我又不是傻子,你说的我都知道。只是我现在的这些衣裳怕都过时了,到时上学该穿什么才好?娘下午赶紧请了纤秀坊带时下最兴的衣裳样式册子来给我选几套罢?”说着亲昵的偎入秋姨娘的怀中蹭了蹭讨好笑道。
“好,好,好,都依你。”秋姨娘哪里有不肯的道理。
唤了门外的小丫头去叫了桂嬷嬷来,说是秋姨娘让她去请纤秀坊的人。
桂嬷嬷领了命,秋姨娘吩咐完,便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笑道:“你且跟着桂嬷嬷,快去看衣裳罢。”
秦玉霜点了点头,欢快地一溜烟就跑了出去,秋姨娘宠溺一笑,随即靠着大引枕闭上眼睛思索了起来。
梨棠院。
秦洛兰躺了一会儿后便被王嬷嬷叫醒,迷迷糊糊醒来才想起下午还要去探探老太君。自从到了汴京,在陈氏的孝期内秦洛兰也一直病中,所以一直并未见过老太君,今儿这算是第一次碰面。
这会儿正是午膳的时间,现在虽是夏末但天气仍然炎热,人也没有什么胃口,秦洛兰点了清淡的菜肴用了膳,吃完又回了内室。王嬷嬷已经将一应物件准备好了,司琴也候立在一旁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