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兽之森的中心,能来到这里的修士并不多,因为据说这里有修为高强的妖兽,一旦有人惊扰了它们的潜修,必定不得生还。
但此刻袁华从高空云朵中下看,只见方圆千里之内乃是一个大湖,云朵缓缓降落,忽然,湖中心霞光一闪,一座小岛便以出现在众人眼前,小岛中间是一座凉亭,有两对四名魔宫弟子正在那里等候。
这四名弟**衣云肩,霞光闪闪,装束甚是庄重,显示出主人对来人的重视和礼敬,而他们的修为却不是很高,也就灵法初期的样子,显然都是执役弟子之流。
云朵降至小岛上空不远,月夜枭圣施法收去幻术云朵,顿时一辆宫车罗盖出现在众人眼前,几十名弟子两旁侍立。下面的弟子一见同时施礼,恭声道:“弟子奉祖师令喻,前来迎接枭圣前辈大驾。”说完掏出一个法盘,对着法盘一道法诀打上,只见法盘毫光一闪,飞出那名弟子的手掌后,晃眼涨大,落在地上形成一个奇奥的法阵。
其后那名弟子念动咒语,又是一道法诀打出,就见法阵符文闪动,法阵已变成一个通道摸样的洞口,那名弟子接着道:“通道已经开启,师祖正在圣宫等候枭圣前辈大驾,请跟我们来吧。”说完四名弟子已当先施展遁法进入通道。
“只派几名三代弟子迎接。”月夜枭圣心中不喜。闭着眼也不说话,却由那名青年弟子说道:“如此有劳几位道友了。”宫车和众弟子随即跟着进入通道,其实宫车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法宝,只是用来彰显身份和声势的摆设之物而已,炼制的材料也普通之极,更不具备什么神通。
通道之长,不下千里,众人飞行良久,方才飞出大阵,这还是开通了法阵的通道,要是陷身被困入阵中的话,那直如无边无际,便一辈子也飞不出来。其实阵法玄妙,曲折轮回,共有十八座阵法组成,有生、有死、有幻、有变…….环环相生,互补得益,实则距离也不过百里远近。
众人一出出了防护大阵,眼前忽然一亮,竟是别有洞天,远不是袁华想象般暗无天光,黑气弥漫,充斥着阴戾之气。但见天光明亮,云雾袅袅,奇树异花香溢隐隐,奇鸟异兽时隐时现。
众人眼前现出一座高大的门坊,上书三个大字‘无忧宫’,闪着红玉一样的光泽,两旁有联,上首书‘道法无极逍遥境’下首对‘洞天福地岁月长’。这哪里是什么魔宫?分明是人间仙境!不但是袁华想不到,就是那些月夜枭圣的弟子也一个个面露惊异,只有月夜枭圣仍闭眼襟坐,神色不动。
门坊下也有不少弟子,但都是轮值看守之人,就在这时,一道华光一闪,已出现一位道者,年纪四五十岁,但气度沉稳,却是筑基中期的修为,对着月夜枭圣众人拱手施礼道:“贫道‘蓝灵子’奉家师之命,特来迎接枭圣前辈,此人正是无忧宫大弟子。
月夜枭圣微睁双眼,扫了一下蓝灵子,旋即又闭上,缓缓道:“姬道友盛意,贫道愧领,想是贫道来的冒昧,惊扰诸位道友了。”
蓝灵子被他那阴历的眼光一扫,顿时如坠冰天,心中一凛,暗道:“这老妖果然修为高深,你即自知冒昧,却又前来作甚?”
他们无忧宫虽然也属旁门,只不过乃是所修习的功法不算正统而已,可也是传承悠久,更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妖邪之辈,宫中法规甚严,不但一般不与一些妖邪来往,平日都是紧闭宫门,弟子均不得随意外出。
像月夜枭圣这等凶残暴戾的老妖,就看他一言不合,立即对袁华施展搜魂邪法,可见其淫凶之性,在左道之中,也素有恶名。是以,无忧宫还真不屑与之来往,但人家即以登门,也不得不作态一番罢了。
还未等蓝灵子答话,就听空中传来一道空灵的声音,道:“月夜道友法驾光降,贫道不胜之喜,然闭关正紧,以致未曾远迎,还请谅恕。如道友不怪失礼,且去大殿,贫道自当珍席以待如何。”
月夜枭圣干笑一声,道:“姬道友言重了,此事本贫道冒昧,打扰道友潜修,道友不怪,已是宏量,贫道却怎敢对道友心生不满。嘿嘿,既然道友吩咐,贫道又怎敢不从呢。”心中却也暗惊无忧宫主的修为。
如此蓝灵子当先带路前飞,众人随后跟随。袁华夹杂在众人之中,被一名弟子施法携带,此刻却正暗自盘算,心道:“刚才传声之人修为深不可则,料来定是这魔功之主无疑,观其弟子和这里的景象,却不似妖邪之流。而对月夜枭圣言语虽甚为客气,但隐隐好像颇不以为然,看来也没什么交情,自己只有看一步走一步,见机行事好了。”
袁华之前被月夜枭圣施展搜魂邪法,虽然妖道一时未逞,但其心毒手辣的手段也算稍微领教了,这才知道这些邪魔外道行事果然凶毒,而他又不是老妖的对手,是以也不敢轻举妄动,一边暗自思索脱身之策,一边积聚功力不提。
众人进入门坊,眼前所见竟是一座高山之势,一路往上飞,中间遇有不少灵景,泉林之地,自然也有不少洞府房舍,但不见有弟子踪影,想来定是有外客来访,不是奉命不得随意走动,就是被召集待命了。
飞行迅速,无数景致晃眼而过,不多久,远远看见一座气势恢弘的宫殿,足有千百丈高,占地几百亩大小。
众人未及近前,宫中就已传来迎宾仙乐,曼妙绝伦,令人闻之心神一振。及至进入大殿,但见触目珠玉,耀眼生花,金碧辉煌之显,实非言语所能形容!大殿尽头一张硕大的玉塌,灵气隐隐,似乎也是一件异宝,后面墙上设有阴阳图案,玉塌上则端坐一位冠袍道者,下首分列男女弟子数十人。
此道者四十多岁年纪,生相威猛端正,长髯飘胸,气势儒雅淡薄而又不怒自威,目射神光,浑身道气盎然,一看就不是寻常修士可比。下面的那些弟子,也都男正女秀,个个修为不俗,犹如玉女仙童。
道者一见月夜枭圣率众步入殿门,起身相迎道:“月夜道友光临彼宫,贫道有失远迎,还请恕罪,请坐下叙话吧。”
月夜枭圣连道:“不敢。”率众坐到玉塌旁上首专列的玉墩上,门下弟子身后侍立,自有魔宫弟子奉上仙茶。。小亩弘的从
无忧宫主也坐下,两人略微说了几句客气话,而后无忧宫主忽道:“前段时间,本宫的两个孽障因一时疏忽,致使宫中灵蝶走失,为怕责罚,便私自出宫寻找,以为将功赎罪。不想致被正道弟子发现踪迹,群起追杀,闻幸被一同道相救。虽然那两个孽障罪孽深重,难逃处罚,但总归是本宫弟子,说来那位道友也是对本宫有恩的了。不过适闻恰被道友路过擒拿,难道道友和此人有何仇怨?”
月夜枭圣闻言一愣,本来以妖道的思维来说,根本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在妖道看来,那两个无忧宫弟子绝不会因为袁华救过他们一命,就会念念不忘,因为对于这些妖邪来说,什么有恩必报,还不如放个屁有响呢。
岂止那二人虽出身左道,但为人忠义,当时一见袁华妖道所擒,自知修为低下,即便有心相救,也是力所不逮。他们自然知道回宫之后,走失灵蝶的罪过必受重罚,二人也不是没想过,如找不回灵蝶,就此逃走避祸,但为了救命恩人,竟然拼受责罚也要回宫央求无忧宫主,心想也只有无忧宫主出面才有可能救的恩人一命。
月夜枭圣不动声色的道:“姬道友不问,贫道也要告知一二的,那个小子救下贵足,以贫道观之,绝对不是什么好心,倒不是和贫道有甚过节。试想他一个正道弟子,哪有如此好心,此事多半是正道那群老贼派出的奸细,以便趁机打探姬道友及贵宫的底细。”
“哦”无忧宫主浓眉一轩,淡淡道:“月夜道友此话也不无道理,只不知那位道友现在何处?是与不是,一问便知,料来已我二人的修为,也不容他狡辩使诈。”
袁华不但被月夜枭圣封住法力,更被老妖施法易容改貌,混杂在自己的弟子当中,老妖心念一转正要说早被自己杀了。忽然人影一闪,袁华竟破去老妖禁法,恢复功力,并趁机脱离月夜枭圣门下弟子的包围,闪身而出对着无忧宫主深施一礼,道:“晚辈当时路过,救下两位道友不过举手之劳,宫主面前,岂敢言恩。”
“不过,月夜道友诬陷晚辈乃是正道奸细,晚辈却不得不为自己辩解一二,晚辈出手救人时根本不知两位道友是前辈门下,更没有施恩图报的意思,晚辈也可对心魔发誓,果如月夜道友所言,他日定遭心魔之害,万劫不复。宫主修为高深,定知晚辈之言不虚。”
以无忧宫主的修为,当然查知袁华心口如一,言语间并无半分撒谎时的情绪波动迹象,况且心魔之誓岂是说发就发的,修道人一旦对心魔立誓,冥冥之中自有天地法则生出响应,立誓人如言誓不符,绝对会应验前誓,日后自食恶果。
无忧宫主闻言哈哈一笑,道:“原来道友就是救下两个孽障之人,却是贫道失敬了。如此言行,足见道友心胸坦荡,贫道岂会怀疑道友,无需发誓的,道友多虑了。怎么说道友和彼宫即有这番渊源,能光临我无忧宫,就本宫贵客,且请坐下叙话。”
袁华一听,暗中松了一口气,心想:“看来是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