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香一脸不可相信的向二人确认道,“你们说的可是真的,那蕊姑娘居然在青莲庵生了死胎?”
晴玉见温香这样,也不像是要告密的样子,再加上平日里关系处得也算不错,就附在温香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可不是嘛,昨日里,我和春桑两人便在得场,那蕊姑娘生下怪胎的事可是亲眼看见的,昨日刚一生下,老爷便让人斩了前来接产的大夫和稳婆,还对我们这些侍婢说,若是敢走漏风声,便同他们是一样的下场。”说到这里,晴玉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想起了昨日那稳婆,被人一刀割了头,却未斩断,留着皮与身子连着的样子,心里直发毛。
“那你们还敢到这里来烧纸?”温香听了晴玉这么说,疑道。
晴玉一个激灵,从恐惧中回过神来,欲哭无泪的对着温香道,“还不是大少爷。昨日出了这个事,虽说是怪胎身死,但却让我们为这死胎烧点纸,说是好让他上路,也全了他一个做父亲的心。这事老爷当然不会同意,只得命我们偷偷地烧,我们要是不烧,还未死在老爷那,便先死在大少爷的手里了。”说到这里,晴玉与春桑两人相拥而泣来。温香最受不得这些眼泪,怜悯地看着二人,又详细的向两人询问了一番这事,不由叹道,她们倒是遇见了一个麻烦的差事。
“好了好了,我肯定不会将你们烧纸的事说出去的。不过你看你们这纸屑烧得满空飞,若不清理干净,即便是你们烧完回了去,这些白灰还是会让人瞧出些端倪。”
晴玉听到温香这么说,破涕为笑,“谢谢温香姐,我和春桑就知,温香姐是最好的了。”听了温香的话,赶紧拿了笤帚将周围打扫干净了。不多时,这一大捆的纸钱便烧了个精光。二女合掌默念,如此,刚生下来的小少爷,便能在天上安心了吧。
温香见二女烧完了纸钱,便挥手辞别,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这件事告诉甄爱。
回了小筑,却见房门大敞着,甄爱已不知到哪去了。问过了一路上经过的侍婢,才知甄爱竟是往大少爷临时的住处去了。
难道小姐她已经有知?这是温香脑海里露出的第一个念头。不过不管为什么,她都得在甄爱去大少爷那儿之前找到她。
按方才晴玉和春桑二人的话讲,现在大少爷也一定被老爷紧盯着,甄爱现在去见袁谭和田蕊肯定讨不着好。
温香沿路往袁谭住处走去,果然见得甄爱正往里面走。
“小姐,你且慢些。”温香气喘吁吁的追上甄爱。
甄爱忽的听见好像温香在叫她,转过身,正好对上了温香满头大汗的脸。“温香,你怎么来了?”甄爱却是没想到温香能追到这里。
温香翻了翻白眼,急道,“还不是为了小姐,不知小姐为何正要去大少爷那儿?”
甄爱慢道,“我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总觉得谭哥哥出了什么事,昨日刚好他一回来,这青莲庵外就派了这么多甲士,觉着有点蹊跷。我今早也起来问了那些婢女,护院们,却是没一个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的。这不,想去他那里看看。”
温香气不打一处来,双手一摊,急道,“小姐啊,你也不要着急啊,至少等着我回来。。”
温香话还没说完,甄爱就撇嘴道,“你回来?大清早一起来就没见着你,我哪知道你去哪儿啦。”温香听甄爱这么说,倒也是自己忘了打个招呼,无奈的皱了皱眉,道,“小姐不知,这次青莲庵的事,真是与大少爷有关。”
甄爱听了温香的话,眉头一皱,料想温香应该知道了些,便快道,“温香,你说这事真的和谭哥哥有关?”
温香点了点头,又四周看了看,附在甄爱的耳边,轻声道,“那大少爷的夫人蕊姑娘,昨日突然在青莲庵生产,这本来就坏了拜祭祖宗的气氛,哪知蕊姑娘不生还好,一生却是个怪异地死胎,这让老爷觉得这是蕊姑娘生下的妖孽,四肢不全,面容憎恶。当下就封了青莲庵里里外外,又不容别人传出去。现如今,这大少爷住处,正是风波浪尖,小姐可去不得,万一老爷在气头上,见小姐去看已经被囚禁起来的大少爷和蕊姑娘,那便遭了。”
原来竟是如此,这田蕊突然在青莲庵生下怪胎,还是在拜祖途中,难免会让他们产生一种天谴的心理。这儿媳妇生下的却是妖孽,他堂堂一个州牧,自然容不得这丑事,里外封锁消息,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此刻的谭哥哥倒是怎样了?甄爱听了这个消息,心中的焦虑却比先前更胜一分。
温香看到甄爱还在犹豫,一把抓住了甄爱的胳膊,“小姐,这次你可得听我的,我们走,这是非之地可留不得。”
甄爱心里却是波澜不止,这自己去了,恐怕没什么用,还得惹袁绍不高兴。这自己不去,谭哥哥却算得她在袁府最要好的人之一,她亦于心不忍看他一人受着煎熬。
温香现在可是急得很,正应了那句皇帝不急太监急。这袁门深府,处处行事都要小心谨慎,像甄爱这样任着性子,也不事先摸清楚状况,就贸然行事,这迟早都是会出事的。
温香也不等甄爱考虑清楚了,托着她就要往回头走。
甄爱想了想,却还是觉得得去看看,但拗不过温香那一股子劲,直被她拖到了拐角处。
“温香,你干什么!”甄爱挣扎着,但她那单薄的身子,哪敌得过温香常年做着力气活的胳膊,愣是被拖了很远。甄爱一个趔趄,却是温香用力过大了,眼见着就要摔下去。
甄爱看到自己失了重心,心里想着,完了完了,这铁定得摔个满脸花,却不想自己似乎撞到了一堵墙上,这墙还是软绵绵的,砸上去一点都不痛。果然是自己的痛感神经都出现问题了么。。。。
顷刻之后,甄爱回过头正想说温香几句,却见温香埋头跪在地上,身上还微微发着抖。
甄爱抬头一见,一个大而挺的肚皮正呈现在自己眼前,再往上一瞧,那些由胡渣勾勒出来的脸部轮廓,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正凝聚在双眸。不是袁绍,还是何人?
甄爱与温香,立马轻声道,“见过老爷。”
袁绍见是甄爱撞在了自己的身上,双眼一眯,看似温柔,却怒发冲冠的大声一喝,“甄爱,你到这儿,是干什么!”
气氛一下子变得浓烈起来,甄爱也没想自己这么倒霉,竟和袁绍相撞了,这不是惹他怒上加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