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第四十七章已经补完,抱歉。)
袁谭大公子的事儿,以及丁夫人自戕身死的事情,渐渐地在下人们的议论声中风波渐息。甄爱也乐得其中,这几日恰巧田丰要帮着袁绍处理州中事务,也不用去学舍上学。这样也好,省得袁谭和袁尚见了尴尬。自从那件事之后,甄爱也没再见过袁谭,也不敢去见。虽然她不是直接害死的丁夫人,但间接的却是害了她。
至于袁尚,自从丁夫人死后,大公子一脉就几乎丧尽。袁尚门前车水马龙,袁谭门前门可罗雀。往日本就少人,如今更是人烟罕至。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袁谭这大公子是彻底的败了,而三公子袁尚则是如今继承袁绍家业的最佳人选。
甄爱这几日闲来无事,跟着温香学以前没有学完的女红。温香并不是冀州人,听她说,祖上是益州的,如今千里迢迢过来,安家在这里已经数十年了。所以,温香擅长的也正是当今颇负盛名的蜀绣。说起这蜀绣,早在西汉时,文豪扬雄就对蜀绣称赞有加。可见这蜀绣虽然是算得一门比较新的技艺,但几百年的传承下来,其中也有了很多可圈可点之处。花鸟虫鱼,怪山乱石,无一不绣得出精彩。
眼下温香正绣着一条鲤鱼,用的是她最擅长的晕针。这样的手法,绣起鱼和水波来,正是得心应手。
温香绣完了一些,转头对甄爱莞尔笑道,“小姐,要不你也来试试吧?”
甄爱点点头,看温香绣得久了,这不会的门外汉都能看出点门道了,更何况甄爱这几年有了些底子的。
温香把针线交给甄爱,自己则在一边手把手的陪着,怕着甄爱有了丝毫的闪失。
甄爱也学得异常小心,这也是应当的,万一有个啥,刺到了手那可不大好。古代没有不锈钢,这万一被扎了,还是有可能感染的。
鲤鱼的头和一大半截身子已经被温香绣好了,甄爱现在要做的,只是后面一小部分的收尾工作。
“哎呀,小姐,你这里绣错了,这鱼鳍那儿要两长针两短针,你这三针都绣得这么长,中间可是留了许多缝了。”温香突然指着绣件,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甄爱吐吐舌头,今天是她第一次涉足蜀绣技法,和以前学的女红不同,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没有啥学女红的细胞。
温香接过甄爱手中的绣件,无奈道,“小姐看了这么半天都没学会,我怎的就摊上了这么个笨徒弟。记得上次那教绣物的嬷嬷,让小姐绣个凤凰,结果小姐愣是绣成只小鸡。我本想着小姐你学学蜀绣可能会好点,看来又是我异想天开了。”温香一脸无语的看着甄爱,甄爱也被瞧得不好意思。
“你就会数落我。如果你换了个主子去,那不打断你的狗腿。”甄爱小声的哝道,强烈的表达她的不满。温香耳朵尖,自然听到了,促狭道,“小姐这是说得什么话,我哪能舍得小姐。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是。”温香直朝着甄爱挤眉弄眼,若是别人从房前路过,说不定还以为她俩在搞暧昧。
甄爱索性转过头去,不再理她,这妮子,越是理她就越缠着,这几年相处下来,甄爱也摸得了个明白。温香见甄爱不理她,心里有些急了。直逗着甄爱,到了最后,甄爱忍不住,还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无奈的看了看温香,这个人精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和温香相处这么久,让甄爱有了一种很难让她和自己分开的感觉,两人感情之好,在这袁府淡漠的环境里,倒算得是一个奇迹。
春深寒重,到了晚上这天儿莫名的开始骤冷起来。寒风一吹,就直吹得人打哆嗦。像是一把把尖刀,刺入人的骨髓,随着头,一直刮到脚,难受得紧。甄爱卷了卷被子,尽量把自己弄得暖和一点。稍稍睡着了,只是觉得有点天旋地转。
等到再醒时,却是被温香那极大地嗓门给喊起来的。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的额头这么烫。”她看着温香反复摸着自己的额头,然后又迅速的找了个兽皮袋子,装了凉水,敷在她的额头上,一丝凉意顿时从脑门传来。
甄爱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脑袋晕晕乎乎,胃中酸水直冒。想来也是自己生病了,再摸摸额头,果然!但并不是十分的烫。
像这样的小病甄爱倒是经历得多了,也不知是不是她不大爱运动的原因,这骤冷骤热的天,她往往都要着凉。平日里温香也挺注意,没想昨夜里是突然温度降了下去,温香睡得沉,也没有个准备,这下子让甄爱着了凉。要不是她现在临时想起来上个厕所,看见甄爱脑门上冷汗直流,不住的呻吟,她还真发现不了她病了。
幸好发烧不是很严重,先前府医那儿就有配好的几味药,现在到那去拿就是。只是现在天还未亮,约摸还是深夜的样子,现在去的话,又得多少叨扰府医了。
“小姐,我先去府医那儿拿药,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回。”温香握住甄爱的手,然后又摸了下她的额头,看着甄爱没什么大碍了,这才换了身衣服,也不顾外面的寒风刮得正烈,就一步走出,往府医那儿去了。
“温香。”甄爱张开嘴,说起话来,却是很艰难,抬起头,已经看不到温香的影子了。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安心躺在床上,静静地等温香回来。其实这样的病不用中药多休息些也能好,用了药无非是让病好得稍快些。见温香这么关心着自己,甄爱也是心中一暖。能有这样体贴的丫鬟,也算得上她的一种福气了。
外面漆黑一片,甄爱几次支撑着身体往外面望了望都徒劳无获,索性也不再去看外面有什么,先自顾的睡起来。
这样的病,大抵是睡上一觉后就能好得了许多。发烧的情况大概也能有所好转。
越是生病,这困意也就越浓。再加上甄爱心中想着睡,这一闭眼的功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估计外面再有个什么猫叫鸟鸣的也吵不醒她。
长夜漫漫,这本是一个浩大的时间数字。但当在一个人度过他的梦境时,这便只有一瞬。而当醒来时,就是梦破的时候。那长夜漫漫的感觉,就更像是云烟一般的不可捉摸。唯有在梦境的此刻,才是最漫长的,也正是不复转醒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