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缎庄的经营其实并不需要甄爱太费心,刘夫人早就安排了人手准备好了一切。
绸缎庄的账册甄爱也看过了,总的来说,这家绸缎庄是有亏有赚。赚的时候,甚至能日进斗金,亏起来,也不是个小数目。这绸缎庄面对的是邺城的高层家庭,富商巨贾,受众面比较狭小,亏上些也是正常的。
“这月又没什么进账?”甄爱转头向一旁看账单的吴梅姬身上。
吴梅姬低头看着一册账本,踌躇半分,慢道,“上个月城内的各府中都已经购置了一批绸缎。眼下不过才一个月的光景,没有什么进账也是正常的。毕竟咱们这个店里不做什么中下层的布料。”
“哦。”甄爱微微一皱眉,现在已经是市场饱和了,想要让城里的人再买上一次确实不大容易。
但是也不能这样等着那些人的衣服穿够了再来买吧?
虽然这家店是刘夫人开的,平日里,邺城里有钱人家,几乎都在这家绸缎庄买布,但是终究是有限。算算清楚这些亏亏盈盈,最后得出的结论,竟然是接近不亏不赚,这样开着店着实没什么意思,还不如给别人当什么账房先生来钱呢。
“二少夫人,听说您上次可是治理了蝗灾呢?”一个声音在甄爱的耳畔响起,甄爱回头一看,是个三十余岁的妇女,穿着身枣红色的裙子,正站在吴梅姬的旁边。
“你是?”
那女子莞尔一笑道,“妾身刘婉,是夫人本家的远房亲戚,平日里在这家店里帮工,掌柜的职位移交给两位夫人之后,这家店的打点工作便是妾身做的。”
“原来是刘婉姐姐,我这儿有礼了。”甄爱微微做了个福。
刘婉微笑道,“听说你治理蝗灾,还受了邺城令的赏识,我也听刘夫人说了。夫人她现在对你的寄望很大,夫人以前就对我说,这家店盈亏对半,这情形是要不得的,若是没了袁冀州大人的这层关系,怕是还远远没有这个数呢。所以啊,夫人她对我说,这次二少夫人和三少夫人来了,肯定能让这家店好转呢。”
甄爱心中一沉,眼皮一翻,心道这刘夫人叫自己来这儿,果然是没什么好事,明里整不到自己什么,就下这种暗功夫。
谁叫刘夫人和她不对付呢?
自己干不好这次的差事,怕是刘夫人有得说了。
只是这个提高这家绸缎庄的生意该怎么做才好啊?
“夫人她真的是太过誉了,我这点小手段,哪里能够入得了厅堂?还不是些小小把戏?”甄爱谦虚道,面有难色。
这个工作对于她来说确实是个不太容易的事。
刘婉笑笑,顿了顿,又道,“二少夫人谦虚了,我等可是拭目以待呢。这饭碗里的饭有多少,这家店里的伙计婢子们可都看二少夫人了。”
甄爱笑得讪讪,“没有的事,我尽量吧。”
话这么说着,脸上也是一派的颓唐。
吴梅姬瞅了瞅甄爱的脸色,好言相慰道,“好啦,你我二人但凭努力就是,还担心那么个什么劲,若是尽力而为,即便是没赚得什么,这个也不会亏啊。”
甄爱想了想,也是,有袁绍这面大旗子在着,这家店再怎么开,也理应是不会亏的。
但是要把这家店的业绩提高却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甄爱起初想到了办理贵宾卡之类的现代手段,但是想到这家店的受众小,且稳定,弄这样的贵宾卡,反而容易得罪那些客户,又想用促销的办法,但是那些人的家里面可都是不缺钱的主,哪里用得着甄爱的那些蝇头小利?
宣传推销也是大可免了的,整个邺城里,谁不知道这家绸缎庄。
真是发愁了,甄爱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来弄这个绸缎庄了。
就这么等日子,一转眼就是大半个月过去了,绸缎庄的生意还是没有什么变化。甄爱也是一天看着一天的发愁。
“二少夫人,这里请核对一下。”刘婉拿了份账单过来,是这个月刘夫人指明需要的绸缎。袁府里的绸缎也多是从这家绸缎庄取的,至于价格,则就是按进价算的。
“这么多?”甄爱皱了皱眉,看着这些绸缎数目。
刘婉微笑道,“这不是快到了夫人她的寿辰了么,夫人想着要做几件新衣裳,这才拿了这么多,还把绸缎庄里几个手艺好的裁缝也一并给叫了过去,只等着过些日子的寿辰上能够做出几件好看的衣裳来呢。”
甄爱掰掰手指头算算,也是快到了刘夫人的生辰了,那她那这么多倒也没亏,不过店里的生意,已经是快一整月都快没有生意了。
比起甄爱的几分焦急,吴梅姬似乎看起来淡定许多。
每天按时到了绸缎庄,然后看看账本,喝喝茶,最后就下班了。
哪比得上甄爱心急火燎的。
甄爱一个人出了店门,心里也是一阵难受,转眼又绕了个圈,去了后院的仓库,看看那绸缎还剩多少。
这家绸缎庄的绸缎,其实主要是以益州的蜀锦为主,蜀锦光洁鲜丽,是这个时代难得的上品了。除了做成衣物,有的也是被绸缎庄请来的绣娘给做成了绣品,拿到了厅堂里卖。
这绣法,也是蜀绣。在北方遥远的冀州,能看到益州的特色,说明这刘夫人的本家,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仓库并不大,只一两间小屋,屋中架了个架子防潮,整整齐齐的堆叠着绸缎。甄爱去的时候,几个下人正在给仓库打扫。
一些不幸被虫蛀了的或是潮得厉害的绸缎,被清扫了出来。
这些废弃的绸缎甄爱也是知道的,有的时候多是用来弄给府里的下人穿了,有的则是便宜卖给了别人。这样的绸缎,坑坑洼洼,到处是洞,或者是脱色得厉害。
别说是做成衣服了,就算是做成别的什么织物,也会因为成色不好,而不太好卖。
只能贱价处理了。
“嗤啦——”一阵裂帛之声,从仓库传来,甄爱侧过头去看,只见几个下人漫不经心的搬运这些废弃的料子,结果给不小心弄划开了。不过这些下人对于弄坏了这绸缎也是不在意的,反正东家也不会管这些废弃之物,他们常年搬运,也早就习惯了。
那些绸缎,有的被弄得成了一条条的布条,这让甄爱忽的眼前一亮,想起了什么东西。
对了,把这些废弃的东西如果是包在里面可不就看不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