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想起红荷,不由念道:“姐姐,如果我今日能逃得动难,我定会对你好的,我知道你眼里的冷漠是怎样来的,以后我再也不会丢下了你了!黑子说的让我小心你,他不知道啊!我小心你什么呢?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的,我将来的一切也都是你的!我不管你会怎样的恨我,我都要对你好,我要化去你眼里的冷意!”
有人在后狠狠地推了一把,我跌了下去,膝盖一阵巨痛,我嘶地吸气,半天回不过神来,还好拉扯我的人已松了手,我才要庆幸重获自由,耳边听到一声响,光线一暗,我竟是被锁进了一个屋子里!
我担心膝盖骨有没有伤着,想拿了手去摸摸,却不想粘糊糊的,也不知是手上还是脚上的血,开始一滴滴地落在地上,这让我心里更是一凉,我不知我在何时得罪了这些人,下这样的重手!还这样的不容人分辩,世上竟有这样一些凶恶不讲理之人,想我一个弱小的丫头,从没害过人,竟让这些人这样的作践了去!
四周黑洞洞的,也不知这是在那里,屋里都有些什么东西,我不敢四处摸索,只有在原地坐下,先撩起裙摆,试着拿手去试试两个膝盖,果然破了皮,依旧有血渗出来,我咬了牙,把裙摆撕下几幅,一条扎住一条脚,另两条包住了手,剩下的擦净了手指。
地上凉冰冰的,一如我现在的心情,我一面留心听了外面的动静,盼着有人敢快来救我,一面把手伸进怀里,想把小红叶摸出来,要靠它来壮壮胆气。
这一摸却摸了个空,我的头皮一炸,身子不由抖得更厉害了。
我惊恐地发现,我的小红叶,丢了!
忙乱中,我已找遍了全身,想了想,再把自己周围的地面也摸了个遍,可是,还是没有找到我期望中的东西!
“在哪里呢?在哪里呢?小红叶!你快出来!”我边找,边不自觉地喊了出来,努力抵制住了恐慌,我快速地回忆起刚才的经历来,是被人搜去了?还是在拉扯中落在地上?失去了小红叶,我再也坚持不住,开始是小声的哭泣,渐渐控制不住情绪,伏在地上大声呜咽起来。
我担心我的小红叶受到别人的伤害,变得伤痕累累,我担心我的小红叶被人丢掉,再也找不回来,我现在就是孤独的一个,我想起了小红叶的由来,想到父亲、我的亲姐姐、我的亲弟弟……我又回到了那些逃难时的日子,我一个人在外流落,还有我母亲、菲菲姐,我见不到她们了。
黑暗中,我哭得酣畅淋漓,不用怕人看见,不用担心会让身边人伤心,第一次,我无所顾忌地哭着,我哭着自己的小心翼翼,我哭着自己的孤苦伶仃,我哭着自己强自逞能,我哭着自已的懦弱无用,我后悔自己的行事不周,我害怕自己连累母亲,我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只渐渐的人事不省。
模糊中,有人大力踹开了门,模糊中,一大群人冲了进来,模糊中,我被人抱起,模糊中,听到有人大声骂着什么,又有人大声喊着:“快!快!去请大夫来!”我的脸靠在了一个人的怀里,那人把我紧紧的抱着,像抱了最珍贵的东西,我不自觉的把脸靠了上去,阵阵温暖从脸上传来,我好奇,那人的心跳声,“咚咚!”“咚咚!”急切而又有力。
昏昏地睡了一整天,我醒来时已是晚间,一睁眼,一个人已又惊又喜地大叫了跑出去,我听出是九儿的声音,有些搞不清现在的情况,正要起身去问了来,一动之下,全身无处不在疼痛,我想起了早间的事,还自有些苦笑地咧了咧嘴,已有滴滴泪水落在我的脸上。
“红叶!我的红叶!你不该受这样的苦的,是娘亲把你给害了!”这声音低沉细柔,饱含了深情,有浓浓的疼惜,有深深的愧疚,竟是我的母亲!她颤抖着伸出手来,想把我抱在怀里,但看我满身的伤痛,竟不知从何下手去。
“娘亲!”突然看见母亲,满心的委屈就找到了渲泄,我的泪又流了下来,才觉喉间肿痛,哪里还能发出一丝声音!
我勉强抬手,想替母亲擦去眼泪,早被母亲一把抓住,她忍了伤心急道:“红叶,你伤得不轻,大夫说不能乱动的,仔细伤口又破了!”
我才瞧见,双手都缠了厚厚的棉布,臃肿得如同猪蹄!再一看身上,也有几处包着,因实不方便,竟是只着了内衣。
虽是对着我最亲的母亲,我也羞得缩进被子里,再也不肯露出一点。
我的情况虽然让母亲心痛,但这样的一幅小儿女情态,母亲却已是很久未见了,眼泪不觉停了,嘴角边含了一丝笑,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拿过一把木梳,替我一点点地理起头发来。
“你黑子哥还在外面等着消息呢!”母亲的一句话让我又弹了起来,她伸手给我按下去,又说道:“你放心,刚才那个……叫九儿的,就是等了你醒来,好报了信去,现在可就回去了,虽说夜间行路有些不妥,还好他是个大小子,吃不了亏去!”
“还有王夫人,已经给你作主了,打你的人都受了罚。”说到这里,母亲的语气停了停,连我都看出她带了一点不满之意:“虽说有失偏颇,但……也不能让人太过了去,你也不需去特意打听,好在夫人允许,让娘亲在此照顾你几日,想我们母女,这样才能重聚!这叫娘亲……”
我听了母亲如是说,眼里不由一亮,这不正是个机会,劝了母亲搬离这里?也不去细想母亲话里的意思,不顾喉间的痛,挣了命般地对她说道。“娘亲……这里……不好,菲菲姐来……我们就搬……!”
母亲却只是一呆,却拿了诧异的神色,细细地盯了我审看,
我被她看得心虚,生怕她猜到我的真意,不敢望她,只拿眼移到她的嘴唇,心里还在急切地盼着,盼望能得了她亲口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