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集国王驾到
十一月初五清晨寅时
峰峦叠嶂中,弥散着淡淡的雾气,茂密的丛林里黑漆漆的一片不投半点亮光,偶尔会有几声怪异的叫声响起。沙---沙---有东西碰触树叶发出凌乱的声音,突然,一阵尖利地哨音响起,高大的树下瞬间滑下无数的人影,地面四周涌出一堆矮小的身影个个彪悍,手持各种玄铁的兵器,大声叫嚣着。
隐蔽于密林深处的伏兵,一下冲了出来,两军旋即打到了一起。密林深处不知何时射来无数的哨箭,雨点般投来。“啊—啊---”一阵阵惨叫传来,有人中箭倒在了地上,“蛇!有蛇!”又有人惊呼,士兵的身上不知何时多了数条毒蛇,就在士兵慌乱的落跑时,有人手起刀落,结果了士兵的性命。
混战中,身穿蓝色衣裙裹着一头黑色包头巾的士兵叽里呱啦的怪叫着冲了过来,手上拿着一支支连弩銃,冲进了军阵。
厮杀中,有人打落了蓝裙士兵头上的绑带,一头乌黑的秀发顿时倾斜而下,“是女人!”乱军阵中有人高呼。
“参将大人,快走。”有人跑到一个参将的面前,推着他的身子。
“妈的,这群女人真能打。撤,快撤!”参将挥动着手臂。往后跑去,突然一道大网从地上一跃而起,将参将和几个人一同吊到了半空,一些袒胸赤膊的男人蜂拥而上,用尖利的长矛无情地戳进大网,网中的人不停的挣扎惨叫,鲜红地血像流水一样哗哗的倾斜而下,不多时,网中的人便没了声息。
“将军您看。”不远处,慕容天鹰骑在马上面色凝重,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痛心地挥了挥了手,一面黑旗举到了空中,有铜锣声远远地响起,厮杀中,有士兵边打边退,啾---一只哨箭毫无预兆的向慕容天鹰的面门射来。
“将军!小心!”有人高呼。
慕容天鹰轻抖了下身子,一把抓住了箭杆,“哼,浅计淫巧。”慕容天鹰不屑地喊了一声。突然,一只银针从箭杆内飞出直射中了慕容天鹰的面颊,慕容天鹰大叫一声,栽到了马下。
“将军受伤了,将军受伤了。”有人大喊,马下有人背起将军,发疯似的往后退去。
午时温泉别院春暖阁
“哈哈哈哈,国王,请!”春暖阁内,两旁的大门洞开,一个长桌摆在大殿的中央,李啸寒坐在正中,一旁琉球国王李楚贤满面春风。
“陛下,请。”李楚贤和端起了酒杯。
坐在左手的李辰风赶忙端起酒杯,依然是一脸风度翩翩地笑着。皇后陈婉坐在李啸寒的身旁,端庄谦和陪着笑。
“没想到你也姓李,看来五百年前我们还是一家人呢。”李啸寒放下酒杯,挥了挥手,有人往杯里添了些酒。
“哈哈哈,是啊,先祖曾是唐王遗族,因奉旨镇守琉球,后经几代,繁衍兴盛到如今,算起来,我们还真的是一家人呢。”李楚贤依旧满面春风的笑着。
“哈哈哈哈,不对,不对,”李啸寒坐在龙榻上摆了摆手,“据我说知,这琉球的先民应是这殷商的后裔,虽然几经战火,但直到元末也还是设有知州府郡的吗,先祖在位时,不也是设立了郡衙和水师提督吗?册封你的先祖为平安王,也不过是近些年的事,现在你是澎城大君了,可算起来你还应称呼我为兄皇呢。”李啸寒说着,瞟了瞟李楚贤。
李楚贤的脸抽搐了一下,转而一笑,“是啊,既然陛下这末说,那小弟高攀了。”
“哈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高占了,楚贤弟。”李啸寒有端起了酒杯。
“哈哈哈,您太客气了,萧寒兄。请了!”李楚贤也拿起了酒杯,两人亲热地碰了下酒杯,一饮而尽。一旁的李辰风也拿起酒杯,偷偷的瞟了一眼皇后,沉醉地笑了。
“来呀,上螃蟹。”李啸寒高兴地叫着,有人手持托盘款款而来。恭敬地行了个礼将螃蟹放到了李楚贤的面前。
“怎么,这中原之地,在这个月份还能吃到这个吗?”李楚贤微笑着,指了指面前的螃蟹。
“哈哈哈哈,这是朕特意叫人从海边运来,给你准备的。”李啸寒朗声地笑着。
“哈哈哈哈,如此说来,让萧寒兄费心了。”李楚贤扭过头大力地点了下头,算是表示感谢。眼中涌出一丝淡淡地感动。
“我看这螃蟹不如先敬给皇后娘娘吧。”李楚贤说着,温和的将盘子推到了皇后的面前,不住地拿眼瞟着女人身后的如意。皇后依然坐在一旁端庄的笑着。如意赶紧走到前来,为皇后拨着蟹肉。
“哈哈哈哈哈,”大殿中男人们笑着。
“怎么,楚贤第好像对我这螃蟹不敢兴趣啊。”李啸寒微笑着拿起一块剥好的蟹肉,放进嘴里。
“诶—这东西我们那里倒是产很多,而且呀也比这个大的多,前些年闹倭匪,搅得我们的渔民不得安生,害的朕有好久都吃不上螃蟹。哈哈哈哈”李楚贤自嘲的笑了笑,“当年我们也曾抗倭,怎奈我这岛国民力有限,又势单力孤,唉!—结果反倒是让那倭匪得了势,现在好了,萧寒兄派去的大将勇猛神武,不但打跑了倭匪,还一并将我这岛国上的匪患清除了,真是大快人心。”李楚贤说着,站了起来,深深一揖。
“哈哈哈哈,贤弟不必如此客气,以后你那国中有什么事尽管向朕提就是了。”李啸寒朗声笑着,走到了李楚贤的面前,碰了碰他的肩。“我听说你除了君夫人,还有两位茹夫人,一个是高丽人,一个好像是东瀛人吧。”李啸寒不经意地说着。
“是啊”李楚贤的脸抽搐了一下谨慎地点点头有些酸楚。
“看来,你也很不易”李啸寒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这次叫你来,就是要你挑个可心的回去。”李楚贤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陛下的盛情,小弟感佩之至。”李楚贤在座位上拱了拱手。
李啸寒挥了挥手,立刻有人拿来了名帖,摊到了李楚贤的面前。“我这里虽说美女如云,可是这公主郡主的到没几个,你若不嫌,看上了谁,我就宣来给你。”李啸寒点点了桌上的名帖。
李楚贤笑了笑,推到了一边。“陛下,不是刚允过我,要我挑个可心的吗?怎么您这是比我还着急。啊---哈哈哈”李楚贤丢了个软钉子。
“啊---是啊----哈哈哈哈”李啸寒尴尬地笑了笑。随手拿起了桌上的螃蟹。
“陛下,其实这螃蟹有很多吃法,在我们那除了这么吃还可以烤着吃,味道更鲜。哈哈哈”李楚贤趁势转移话题。
“偶,怪不得,你对这没兴趣。”李啸寒开心的笑着。
此时,不远处,有阵阵香味传来。
“怎么,萧寒兄这里,也有人烧烤吗?”李楚贤颇感兴趣地四处张望。
“走!看看去。”李啸寒兴致颇高。拉起李楚贤步出了大殿,寻着香味而来。
一行人慢条斯理地寻着香味找寻了过来,只见远远的一座宽大的八角亭内,一个姑娘在忙碌着,身后是三三两两的宫人。
“梁九,小春,快点,弄好了吗?”姑娘拨着火炭急急地说道。
清风亭内,小樱带着众人忙的正欢。不知是谁想的主意,尽然在亭内用砖码了个长方形的石槽,石槽两旁各用硬木垫出一些缝隙,里面放着烧红的木炭,石槽上放着一个铁盘,有剥好的螃蟹放在上面滋滋地冒着热气。
小樱的脸上被熏得黑一块白一块,漂亮的水绿色罗裙被提起了一节掩在了腰上,同色的上衣,小褂的袖子被撸到了臂上用细腰带绑上,露出细腻地皮肤,一件精致的缀有螺钿的夹衣随意的搭在一边。小春递过一个木盘,上面是绞好的螃蟹,姑娘接过来呼啦一下倒在了盘中,用一双长长的木筷,翻动着蟹壳,熟练地往上面洒了点油花,呲---一阵白烟,螃蟹冒着丝丝的热气,吐着漂亮的末子,
姑娘不紧不慢地烤着,一旁的娇杏吐着舌头,递过来棉巾。姑娘接过来擦了擦,用木筷播过一个螃蟹的盖子,放到了一个银盘上,螃蟹冒着丝丝的热气,姑娘从头上拔下一只凤凰金钗,放在火上稍微的撩了一下,便熟练地挑起一大块蟹肉,吹了吹,放进嘴里。
“嗯---真香。兰香,拿盘子,锁儿,盐!”姑娘说完继续忙着,丝毫没有发觉已经有一群人靠进了亭子。
“陛下,您这别院也有懂得螃蟹如此吃法的人?”李楚贤颇感兴趣的问道。
“哈哈哈哈,是啊,我们这里懂得吃的人可是不少呢。”李啸寒说着停到了庭外,向李楚贤做了个手势,要他别出声。于是一行人便静静地站在庭外看着姑娘在里面忙乎。桂公公悄悄退出退伍,向身后的仆从叮咛了几句,于是,几人身后的仆人便慢慢散去,不知所踪。
姑娘继续专注的烤着螃蟹,没发觉身后已经多了几个人,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姐姐,这些放哪。”锁儿拿着拨下的蟹脚,“放那吧,一会让小春和梁九给弄出来我们炸着吃。”姑娘伸手一指,锁儿拿着托盘转过了身子,一眼便看见了庭外的几个人,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赶紧拉了下姑娘的袖子,姑娘毫不在意,还在专注的烤着。“兰香,拿盘子。”
“唉,”兰香递过应声递过银盘,哗啦—姑娘将螃蟹一股脑拨进了盘里。“小春,梁九快点。兰香,你们先拿去吃,别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姑娘扒拉这兰香。兰香拿着盘子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李辰风向兰香使了个眼色,兰香知趣地朝锁儿努努嘴,锁儿放下手中的蟹脚,和兰香一起来到几人面前,将靠好的螃蟹盛了上来。刚刚散去的一众宫人此时正抬着高桌,龙榻往清风亭而来。几个宫婢为每人拿来了一件披风,几人披着走进了清风亭。
小樱此时跪在地上,闻着香味,咽着吐沫。
“烤啊,干嘛不烤了,朕和几位还等着吃呢。啊---哈哈哈哈”李啸寒打趣的笑着,坐在了一侧的围栏旁,其余几人各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了下来。
樱儿抹了把头上的汗,站了起来。“椅子!站了半天,快累死了。”有人给她拿过椅子,小樱一屁股坐在上面,继续烤着螃蟹,“水,你们吃着不辛苦,我可是很辛苦。”小樱大叫着,娇杏赶忙递过水壶,小樱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一脸不情愿地继续烤蟹。
“萧寒兄,詹王爷,这姑娘好有趣啊。”李楚贤笑眯眯地看着姑娘。
此时,几人的面前分别有人拿着银盘上面盛着若干只螃蟹,一旁放着纤长银针,宫婢正一点点的拨着蟹肉。
“诶—我来。”李楚贤推开宫婢,拿起蟹壳拨弄着,李啸寒也拨开宫人,学着李楚贤的样子拨弄着。李辰风笑着,将剥好的蟹肉推到了皇后的面前。皇后陈婉笑着接过来,慢慢地品着。
“嗯---这个味道不错。”李楚贤一副陶醉的样子,很快就吃光了面前的蟹。帮的一声,往盘里丢进蟹壳。有人及时递过棉巾,李楚贤擦了擦,接过一杯酒喝了下去。
“萧寒兄这是什么酒,很好喝吗。”
“哈哈哈哈,那是菊花酿,这可是詹王爷叫人特意弄来的,平时他可舍不得拿来喝。”李啸寒又在打趣,李辰风一脸的坏笑,拿起酒杯“陛下,您又开小王的玩笑,我看以后我只好见到你就哭穷,这样你就不会在逼我拿家底来换了。”
“哈哈哈哈,”众人一阵笑声。
“呼啦”又是一阵响声,银盘里有盛满了烤蟹。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李楚贤一边拨着蟹肉一边问道,小樱瞟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名花有主,不劳大哥费心。”
李楚贤被姑娘的话撅了回去,尴尬地笑了笑。“萧寒兄,她可真有意思。”
“是吗?”李啸寒明知故问“我这里的美女,数她你不能挑,你要敢挑了去,恐怕会有人和你拼命的。哈哈哈哈”李啸寒逗趣的望了李辰风一眼,李辰风在一旁悄悄地瞪了他一下。继续吃蟹。
“偶,陛下,我看是你舍不得吧。”李楚贤一旁打趣的乐着。
“啊,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男人的笑声。
“来呀,喝酒”几个男人拿起酒杯,在一起说说笑笑,只有小樱在一旁皱着眉头,烤着螃蟹‘奶奶的,我刚烤好,就来了一堆狼,害的本姑娘连个蟹腿都吃不上,早知道,我就不再这儿烤蟹,勾这帮老男人的馋虫。’
“你,你,过来帮姑娘烤蟹。”李楚贤叫着两个亲随,两个亲随立即上前,换下了小樱。小樱这才舒了口气,负气地坐在一边。娇杏站在一旁,拿来棉巾给姑娘擦脸。
桂公公站在李啸寒的身旁挥了挥手,立刻有宫婢上来,为小樱端来了一碗银耳羹,小樱也不客气,接过来一口气喝干了。
“来,过来。见过彭城大君。”李啸寒点着手叫着。
兰香赶紧拿过蛋清色小夹衣给姑娘穿上,姑娘整了整头发走了过来向李楚贤拜了拜。默默地站在他面前。
这时李楚贤才仔细地打量起姑娘来,只见她梳着高高的发髻,上面插着两只凤凰展翅的金步摇,几只镶有宝石的发夹子别再头上,一条额链顺着发髻缠到脑后,上面缀满了闪烁的钻石。两朵杏黄的菊花攒在鬓间,耳畔垂着上好珍珠的耳环,脖颈间挂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金项圈,上面钳着一块上好的盘龙玉佩。蛋清色的小夹衣上绣满了蜻蜓。每个蜻蜓的眼睛都镶着好看的细小的螺钿,这时娇杏拿过一件嫩鹅粉的披风披在了姑娘的身上。
李楚贤的眼睛一亮,‘这丫头可真俏啊,看样子,不像是一般的宫婢,听口气到像是位公主。’
“姑娘,怎么你也会烤这螃蟹吃。”李楚贤颇感兴趣地发话了。
“回,大君,我不会。”姑娘低着头平静地说着。
“什么,可是你刚刚烤的挺好吃啊。”李楚贤尽然被逗乐了。
“是啊,你刚刚烤的真的是蛮香的。”李啸寒也被逗乐了。
“当年,我饿肚子的时候,没的吃,哥哥就会拿来很多东西给我,但我怕坏肚子,就将东西烤了大家吃,我想殊途同归,这蟹也一定能烤的。”姑娘平静地说。
“偶,原来是这样。”李楚贤言不由衷地说着,心里泛着嘀咕。
‘怎么,她不是公主,可是这派头怎么比皇后身旁的宫女还大。难到她是宫里的嫔妃,看这身打扮也不像啊。可是为什么那李啸寒看她的眼神那么不同,难道是李啸寒金屋藏娇,藏到了这詹王府。’李楚贤想着不尽乐了。
“来”李啸寒伸出手拉着小樱在身旁坐下,此时,有人端来了烤好的螃蟹,放到了姑娘的面前。“吃吧。”皇帝拍了拍姑娘地肩头。
“陛下,可不可以让他们一起吃。”姑娘伸手一指,身后黑压压地的一片人。“好,那分给他们吃吧。”皇帝挥了挥手,烤蟹被人放到了高桌上。
“詹王爷,你不会就在这让朕看景吧。”皇帝说着已经起了身。
“当然不,我可是叫来了京城有名的歌舞伎,为陛下献艺,就在水月洞天。”李辰风也一脸笑容地站了起来。
“哈哈哈哈,那我们走!”皇帝起身走下了石阶,宫人个个起身跟随。
“唉,不必了,你们留下吃蟹。”皇帝说着,快步地走了出去。
皇帝领着一群人走远了,宫人们赶忙跑进了亭子你争我夺的将烤蟹分了个精光。一旁的小樱靠在柱子旁打起了瞌睡。
娇杏招了招手,梁九和小春笑着,抱起姑娘,往一处偏殿走去。
入夜戌时,军营大帐。
“将军!将军!”有人在大帐中高声唤着,此时慕容天鹰的脸上缠着厚厚地纱布,眼睛时睁时闭。人已陷入昏迷。
“大夫,怎么样有救吗?”一个参将火急火燎地问道。
军医摇了摇头,“最多撑到明天,那针上涂了毒汁,我尽力了。”军医说着,拿起了药箱准备走出大帐。
“不行!”参将刘文龙拔出了宝剑,指向军医。“你必须治好将军。”
军医站了站,“刘参将,我理解你的心情,可现在还我不知道将军重的是何毒,没法对症施药,我看你还是赶紧通知振抚使大人吧。我也只能保证将军到明晚了。哎!----”军医说完慢慢拨开剑尖走了出去。
当啷一声,宝剑掉落,有人颓然地坐到了地上。
清晨一匹快马。疯也似的急急地跑在小路上,马上的军士一头大汗,两眼紧盯前方,不住地抽打着马鞭。突然,一道绳索立起,马儿嘶鸣一声,倒在了地上,一队袒胸赤膊的男人呼啦啦出现在马前,手起刀落砍掉了军士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