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虽小,却字字清晰地传入何尚耳中。
何尚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前辈难道说的是在下?”
金龙并不答他,一伸手探进电球,在灰雾附近做出捧在手中的样子,喟然叹到:“三千鬼戒之残念,可当真了得。”
何尚在他手深入电球的瞬间,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这明显是在告诉何尚,他最大的依仗雷电对自己是无效的。
再想到金龙诡异莫名的速度,何尚顿时感觉一阵无力:“前辈还请原谅在下的无礼,只是人心险恶,在下不能不多加几分小心。”
金龙闻言,这才正色道:“小娃儿做的不错,不过我时间不多,你要仔细听好。我刚才所言并没有诳你,身具两个天灵根的人太过逆天,非有逆天的运气和造化,决无幸存的道理。”
见何尚一脸难看,又接着说道:“不过祸福相倚,至少那三千鬼戒之残念是何等歹毒,竟偏被你所克,不但没吞噬你,还让你炼成本源,拣了个大便宜。我可以让你灰飞湮灭,不过没有其他双天灵根来填,早晚要失去平衡崩溃。哎,如此美味,可惜,可惜。”
说完也不顾何尚尴尬的脸色,自顾自的吧嗒着嘴。
何尚有些怀疑这金龙是不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自己再美味也用不着这么坦率吧。听闻自己是双天灵根,虽然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但至少不会被吞噬这一点可是个好消息。
何尚现在只担心自己如何延长生命的办法,不然什么鬼残念再好自己也无福消受,只怕没几年自己都成了残念。这老龙分明知道方法的样子,却偏不明说,看来厚道和年龄实在不成正比,忒不爽气,年轻时估计没少抠门。
“臭小子,收起你那乱七八糟的想法”读心术对金龙来说实在是雕虫小技,一时间吹胡子瞪眼的,何尚不由吐了吐舌头。
“好了,我虽为灰雾所困,但也因此抑制了灵气外漏,现在灰雾已去,我随时都会消散。你双天灵根之厄自然解得,在那之前还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神缚术!”
说完朝何尚一弹手指,何尚顿觉身体一紧,全身都不能动弹,正要开口问些什么,却骇然发现自己已经口不能言,连眼睛都不能转动分毫。
金龙来到何尚近前,正色说道:“你且莫要慌张,之所以要将你缚住,是因为接下来会有一点点痛,当然,只是一点点而已。证灵印!”
说完龙目中骤然发出两道紫光直击在何尚双目之中:“小娃儿,解双天灵根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以界尊之命元证你业果。哼!元天极,枉你苦心加害本尊,又用三千鬼戒之残念想夺我命元,岂能如你所愿!本尊消散在即,便送你命元做见面礼如何?”最后一句却是对何尚所言。
何尚闷哼一声,他现在没有心思搭理金龙在唠叨什么,他只想马上死去或昏过去,因为这个过程真的不是一点点疼,而是一点一点、持续不绝、绵延不知多久的生不如死的剧痛!
暗金雾团和蓝色雾团又变成气体运转起来,并且翻滚的越来越剧烈,不断有大量紫色融入,将两个雾团不断向中间靠拢,大片闪电如风暴一般向周边肆虐狂卷,声势骇人之极。
更为奇妙的是,两团雾气中还不断升起一些奇怪的东西,如果细看,竟然是何尚经历的各种场景,有儿时的玩乐、读书、威远镖局、狼群、辛四道,甚至是刚才发生不久的一幕幕场景,都海市蜃楼一样漂浮在半空。
金龙双目中的紫色光芒越变越淡,他的身体从下而上慢慢消失。此时雷电越来越少,两团雾气也不再那么排斥,自由的分分合合,而开始放出的那些场景也在重新收回。
金龙的身体已消失殆尽,只剩下一具龙首,忽然他好像在何尚的记忆里看到了什么,眼睛骤然发出最后一丝神采:“咦!?竟然是他!”
这是何尚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威远镖局。
“欧阳镖头,恕在下实在无能为力,此等症状老朽也是头一次碰到。”一位银发老者冲欧阳烈拱了拱手,告辞转身而去。
欧阳烈闻言左右不停走动,眉头深锁。“这已经是第十一位郎中了,这可如何是好?”欧阳烈喃喃自语,不由摇头叹息。
铁牛在门外拦住银发郎中,待得知结果后,期冀的眼神不由又变得暗淡起来。
原来,铁牛等人在何尚晕倒后快马加鞭,将镖送到目的地。原本以为何尚是累倒的,应该很快就会醒来,没想到一直到保镖结束,何尚都没有醒转的迹象。
在当地请的郎中都对何尚的症状束手无策,镖局的人不敢耽搁,晓行夜宿,又将何尚送回了大兴镇。欧阳倩也没心思在外婆家休闲,与他们一起回到了威远镖局。欧阳烈听他们说完路上的事情,怒斥欧阳倩擅作主张,以致引火上身,赶她面壁思过。
欧阳烈将大兴镇以及附近所有出名的郎中找了个遍,这些人可远非当初何尚父亲为何尚找的那些郎中所能比的。说来也是奇怪,何尚一直呼吸尚存,但任你用尽何种手段就是治不醒他。
转眼间,何尚已经昏迷两月有余,情况仍无好转的迹象。就连最后的希望,那刚刚离开的薛神医也束手无策。
欧阳烈心情烦闷,一掌拍在茶几上,就听一声巨响传来,连大地都在震动。欧阳烈盯着碎了一地的茶几和自己的手掌,满脸不可置信。转瞬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顷刻间就来到了院子里。
刚才的巨响惊动了镖局的所有人,大家循声望去,却见正是何尚修养的地方。欧阳烈心中一沉,率先赶了过去,铁牛等人紧随其后。
何尚此时悠悠醒来,屋顶早已不知飞到了什么地方。
原来就在金龙消失何尚恢复自由的那一刻,何尚再也抑制不住发泄难以忍受的疼痛。原本沉睡状态的何尚双目骤然射出一蓝一暗金两道光柱,每道光柱都仿若龙腾,轰的一声将屋顶击的无影无踪,同时口中痛呼出声,只不过被巨响掩盖,竟无人察觉出来。
何尚被自己的威力吓了一跳,看来金龙带给自己的好处真是无穷无尽,意念微一流转,头脑之内神气清爽,更不复头痛之忧。
何尚业已知道,这金龙虽不知是何方神圣,但看来是被一个叫什么元天极的人用三千鬼戒之残念陷害,命元差点不保。但阴差阳错之下,竟全部成全了自己。
以金龙弥留之际展现的神通来看,这金龙当日定是个惊天动地的人物,也不知他全盛之时该是如何了得。何尚知道这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也来不及多想,因为欧阳烈他们已经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