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蓝小王子的手摸向腰间精致的小弯刀,这是突厥男子的定情信物,如果突厥男子把随身携带的小弯刀赠给一名女子,就说明他愿意迎娶这名女子为正妻。愿意娶她做正妻吗?沙蓝心中有些犹豫,毕竟身为突厥可汗的小王子,他的婚姻多半会选择大部族头人的女儿联姻,以巩固大可汗的统治地位。正在沙蓝小王子犹豫不决时,达和台亲王眼神严厉地看了过来,低声喝道:“沙蓝,你想做些什么?可别忘了你的身份,若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让我回去跟可汗怎么交代?!”沙蓝紧紧地抿起了嘴唇,脸上带着些许坚毅的表情,但最终,他的手还是缓缓离开了腰间的小弯刀,达和台亲王也是松了一口气。
曲毕,含烟三人向各位大人和贵客们谢过礼,低头缓步后退着慢慢退入侧厅,随后有人送来王爷专门打赏给含烟的一件赏赐,是一个小小的雕花香木盒,内置一根玲珑点翠雕花镶珠银簪,含烟赶忙跪下谢恩,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随后是君艳姑娘和为其伴舞的其余六位姑娘一起登台,君艳跳的是金蛇舞,舞姿妖娆妩媚、艳丽多情,也博得了一片喝彩声,舞毕,王爷也派人来打赏了一根草头虫镶珠银簪,看上去却是没有含烟那根名贵。
另外,又给整个演出队伍打赏了五十两银子,由领队的教习领了去。
演毕,众人收拾东西,坐上来时的马车离去,一路上马车中时不时地传出几声笑语声,大概是演出结束,没出什么岔子,教习比较满意,再加上熬了一晚终于可以回去睡个好觉,大家心情都比较放松。
沙蓝悄悄地溜出了宴会厅,尾随着那个清雅娇美的女孩,看见她上了马车,渐行渐远。他的嘴角弯起一抹笑容,脚步极轻地不远不近地辍在后面,直至看见那一排马车驶进了一座大院,抬眼看去,大大的门匾上写着《兰桂坊》三个字。沙蓝看了看一丈多高的院墙,退后十几步一个助跑手脚并用攀上了院墙,然后一转身,利索地滑进了院墙里面。侧耳倾听了一下马车行进的方向,正想借着道路两旁的花木遮掩跟上去,却突然发现有六七个巡逻的护院向这边走来。赶忙矮身蹲到一株冬青后面。直到那些个巡逻护院拖拖拉拉地走远,沙蓝才起身探出头来,没想到就这一会儿工夫,马车不知道驶进哪个院子里,居然不见了!“萨拉乌务奇!”沙蓝用突厥语骂了一句,着恼了半天,悻悻地掉头回去了。
含烟最近的生活十分充实,上午要继续参加幼习部的各项课程训练,下午要练琴,晚上要写《新式记账方法》,睡觉前要修炼昆仑内经,每天时间都安排的满满的,忙的她都没有时间去想别的了。
半个月后,含烟三人应邀去康德王府演出。
这一天,陶凯兴致冲冲地喊了自己十几个小兄弟过来欢聚,他哥哥陶佑也请了几个青年公子来侯府吃酒。
这侯府的哥俩在宴会厅北东西三个方向摆了桌案,只留下南面空着,给人表演用。布上酒席,一伙人就吃吃喝喝起来。
有下人来传,说含烟姑娘到了。于是陶凯就带着沈泽祁鸿刘承将含烟几人迎进了西侧厅。又派人去通知自己的父母说含烟姑娘马上开始表演了,让他们去东侧厅,在帘子后面观望。
喝了一杯清茶,含烟就登台了。第一曲还是《春江花月夜》。
这时,侯爷和几位夫人已经坐到了东侧厅。侯爷年纪大了,不愿意跟小一辈的孩子们一起闹,故而没有参加今晚的酒宴。
那侯爷一听之下,暗自赞叹:这曲儿弹的的确是好!
再从帘子的缝隙中瞅了瞅那人,这下侯爷可犯了愁了:瞧人家这小姑娘长得!这么娇美可人!连我看了都有几分怜惜,更何况凯儿了。再瞧瞧人家这曲儿弹得有多妙,还是人家自己谱的曲儿,这就是翻遍整个圣唐怕也挑不出十个来吧?要是照着这标准给凯儿挑媳妇,这个难度可是大得很哪!
大夫人也从帘子缝隙瞅了瞅人,先是呆了一下,后又冷哼了一声:“看着模样还没有十一二岁吧?这么小的女孩子,就知道魅惑男人了!长大肯定是个风流性子。这教坊出身的女子啊,就是靠不住呦……”
几个妾室闻言也好奇地向厅中偷瞧,敲完以后都默不作声,很乖巧的,不发表任何意见。
陶凯那帮小兄弟们却是酒到酣处,又有佳人抚琴助兴,一个个兴高采烈,大声叫好。
陶佑也也举杯向身边的朋友致意:“兄台以为如何?”
“呵呵,此女美则美矣,可实在是太过稚龄,我可是等不及她长大成人啊!”一公子哥仰头饮下杯中美酒。
“啊?哈哈,那不如我们先去找些成熟妩媚的女子风流快活一番?”又有一公子哥从旁打趣。
陶佑忙道:“还是算了吧,今夜有些晚了,改日约好我们再同去。”
几位青年公子一起举杯:“改日同去!”
两支琴曲演奏完毕,少年们意犹未尽,纷纷要求含烟再唱一曲。含烟想了下,便弹起古筝唱了一曲《映山红》。
《映山红》唱词简洁:夜半三更哟盼天明,寒冬腊月哟盼春风,若要盼得哟亲人来,满山开遍哟映山红。
含烟唱的童丽(现代甜美女歌手)版映山红,曲调分外优美,深情款款中带着几分哀婉几许期盼,让众人联想到含烟孤苦伶仃的身世,联想到含烟所唱的情景:寒冬腊月,树叶凋零,百花枯萎,冷风刺骨,这样寒冷的夜晚,一个柔美娇弱的小姑娘,一个人无亲无故、无依无靠,难耐长夜凄凉,夜夜盼天明,日日许心愿,若能盼到亲人回归,情愿以自身生命去化作漫山遍野的映山红,含笑泯于尘土之中”,一个个更是柔肠百转、同情心大起。
“哎!你说含烟姑娘唱的曲儿咋这么好听呢?”
“废话,不好听能让你来吗?”
……
唱完曲儿,含烟便谢了台下去休息了。陶凯在外面招待客人脱不开身,刘承祁鸿沈泽三人却溜到了含烟所在的西侧厅,与含烟闲聊。
含烟见到祁鸿有空,便迫不及待的聊起《昆仑内经》的修炼问题。原来经过将近半年的养气,含烟已经感觉下腹丹田处有了一个芝麻粒那么小的银色气团,心中颇有几分喜悦。祁鸿却道:“这还远远不够,你得回去继续耐心养气,我现在丹田处的气团都有鸽蛋大小呢!”含烟一听,十分羡慕。祁鸿接着又道:“对了,既然你能感受到气团的存在,虽然小了一点,可是你已经可以用意念引导它在经脉中运行了,记住,一开始一定要慢,不能急于求成。一定要顺着书上所画的运行图来引导,万万不可分心出了岔子。运气运行一个周天时最为艰难,以后就会越来越容易。而且一旦开始练气,养气的速度也会增快许多,以后运气速度越快,气团增大的速度也就越快,养气练气是相辅相成的。”
“嗯!”含烟听得十分振奋:“那祈公子,依你之见,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练轻功呢?”
“按你这速度,估计一年后吧,一年后就可以了。”
“真的?”含烟高兴地差点蹦了起来,拉住祁鸿的袖子满脸都是笑容。
祁鸿僵硬着胳膊一动也不敢动,任凭含烟抓着他的衣袖,英俊的脸庞上也浮起了淡淡的红晕。
那刘承在一边不乐意了:“喂!喂!你们都开始练功了,可我一点武功都不会呀。”
“你好好读书就行。”祁鸿冲刘承面不改色地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