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晴最终还是如愿的住校,苏澈不仅每天晚上都送程鸢回家,早上也特意绕远路在她家门口等她一块去上学,刚开始程鸢很奇怪,他笑笑说:“原来走的路正在修,没办法必须绕远,顺便经过你们家,就等你一块去上学了。”再后来,他就说:“以前都是跟田晴一块上学,现在她住校了,我一个人走挺无聊的,就干脆跟你一块好了。”反正程鸢也不喜欢一个人走,有他做个伴也好,就不再多问了。苏澈总是喜欢骑着自行车默默地走在程鸢的后面,刚开始程鸢以为是自己骑太快了,就放慢速度等着他,可是却发现无论她的速度有多慢,他总是在她后面,随她停随她慢。程鸢想他可能是不太愿意跟自己一块走,或者怕被那些喜欢他的女生看到,追求者减少,也就不再等他了。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在程鸢还没有从熟睡中醒来时就已经悄然落下了,当她推开门看到的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干净的都不忍心踏出第一个脚印。苏彻站在不远处冻得直跺脚,用围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已经有些长了的头发在风中轻微的摆动着,手里抱着两杯豆浆朝她家的方向望着,看到她走过去,伸手递给了她一杯豆浆。
“吃饭了吗?”
“嗯。”
“把它喝了吧,会暖和一些。”
“等多久了?”
“十几分钟,起那么晚,估计又会被你连累的迟到了,怪不得邵阳不愿意再跟你一块而去住校了,原来你连累他呀。”他向上拽了拽围巾,看似责怪,语气中全无半点埋怨之意。
“以后我注意,谢谢你的豆浆。”程鸢边喝着暖暖的豆浆边冲他赔笑,“话说你等了那么长时间,怎么豆浆还很热呢?”
苏澈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以前我对田晴也是这样的,她老说喝凉豆浆对身体不好,我总是怕它凉了就放到羽绒服里抱着,时间久了,竟也形成了一种习惯。快点走吧,要迟到了!”
……
“程鸢,看这里!”程鸢刚进教室就被迎面飞来的雪球砸的七昏八落,不远处的邢莎莎则笑得花枝乱颤。
“姐姐,会死人的,我要是被砸出个脑震荡,内脏破裂啥的,你可是要对我负责的吆。”
“瞧你这话说的,你的后半辈子我包了,管你吃管你住,你啥也不用做,洗洗衣服,做做饭就行了。”
“吆,你这账算的可够划算啊,明天周末了,你今天晚上去我家住吧,明天我们一块去堆雪人,我勉强收留你一下。”
“喏!”邢莎莎一脸狡黠的笑,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田晴静静地趴在桌子上,又是一脸呆呆的表情。
“怎么了?被驴踢了?”程鸢伸手冲她脑袋拍了一下。
“程鸢!”她的声音憔悴而低沉,失却了往日的空灵,程鸢顿时警惕了起来,她明白田晴这次绝对不会像以前一样只是因为一点小事向她撒娇,寻求她的安慰而已,她是真的伤心了。
“怎么了?”
“邵阳是不是喜欢莎莎,要不然他为什么会对她那么好?”
最终她还是觉察出来了,看着她憔悴疲惫的样子,程鸢隐隐有些心疼,在爱情里谁先爱上谁就输了,就必须承受由此带来的伤感和痛苦。
“你呢?你喜欢邵阳是吗?”
“嗯。”这丫头就是这样,喜欢了就会说出来,从不隐藏,这一点她比自己勇敢地多。
“为什么?是因为他上次给你挡酒瓶吗?”
“不仅仅因为这些,其实早在很早以前,他帮我把妈妈的照片拿去照相馆做蜡膜的那个时候我就对他有好感了,当时他看到我书本里的照片已经旧的不成样子了,我告诉他那张照片对我很重要所以一直留在身边,第二天我再打开那张照片时,却发现它上面已经有了一层蜡膜。为我挡酒瓶,送我多啦A梦,我已经被这个暖暖的男生感动得一塌糊涂。从小到大,没有人这么关心过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会收获这么多。我原以为他也会喜欢我的,可是我却发现他对莎莎更好。”
田晴眼中燃起的光芒渐渐淡去,她又静静地趴在了桌上,黯然神伤。
“邵阳对谁都很好,不仅仅对莎莎的,就算他喜欢莎莎,莎莎也不一定会喜欢他,不是吗?你还是有希望的。”程鸢不知道这句话是拿来安慰她的,还是用来安慰自己的。
“也对哈,我还是有机会的!”她眼中的光再一次燃起,精致的鹅蛋脸上由于过度兴奋现出微微的红晕。
“明天不上课,到我们家前面的广场上堆雪人去,记得穿暖和点。”
“邵阳会去吗?”
“你个花痴啊。”程鸢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不仅邵阳会去,邢莎莎也会去哦。”
“我只是担心他头上的伤还没好。万一再一遇冷风恶化或者被雪球砸着了就不好了。”
“你担心的好不少嘛!”
……
周末的早晨连空气都是舒服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明媚而爽朗。程鸢伸一伸懒腰,揉了揉惺忪的双眼。
“还不起床,莎莎她们早就去操场玩了。”程妈走了进来,宠溺的看着她。
她立马穿戴整齐,脸也没洗,拿了两个刚蒸好的大包子就跑了出去。广场上,邵阳他们正在欢快的打着雪仗,见程鸢来时不约而同的冲她一齐丢雪球,连躲都躲不及,“砰!砰!砰!”碎了她一身,她皱皱眉头,撅一撅小嘴,摇晃着狗熊一样笨重的身体,甩甩身上的雪,系了系鞋带,顺势抓起一把雪向离她最近的邢莎莎砸去,邢莎莎吓得花容失色,但仍巧妙而躲了过去,雪球不偏不倚正正的砸在了她身后的苏澈身上,苏澈皱了皱眉头,拍拍身上的雪将手中的雪球冲程鸢瞄了瞄,却一反手丢向了邵阳,邵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重重的击了一下,瞪着惊讶的眼睛看着苏澈:“这也可以?”
“哈哈哈!”四人爆发出一阵欢笑。
邵阳干笑了两声,从地上捧起一把雪,在掌心使劲压了压,目光狡黠地望着苏澈:“哥们,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却一转手将雪球丢向了田晴,好长时间被砸傻的田晴才反应过来,嗔怒道:“你们怎么能这样呢?”
“哈哈哈,田晴生气了!”
“嗯,果然生气了,后果有点严重啊。”
程鸢跟邢莎莎一唱一和,弄得田晴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怎么能这样啊!”她娇嗔地冲着程鸢脸喊道。
“苏澈、邵阳说你们呢,还不乖乖的站好,让我们田大小姐打两下出出气。”邢莎莎边说边捡地上的雪揉成雪球塞在田晴的右手里,程鸢也赶紧攥雪球往她左手里塞,边塞边说:“你可瞄准了哈,一定要往邵阳受伤的地方打,那样比较疼,更出气!”
田晴狠狠地瞪了程鸢一眼,程鸢冲她坏坏的一笑,与邢莎莎一起退到了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苏澈和邵阳。田晴握了握手中的雪球,举过头顶,看了一眼苏澈和邵阳用力的掷了出去,邵阳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接受着“惩罚”,而苏澈才不会乖乖就范,就在田晴手动的瞬间,他已经做好了躲闪的准备,“砰!砰!砰!”尽管他如泥鳅一样滑,却也最终没有躲过两个雪球的连击。
“我靠!有没有搞错啊?怎么只砸我啊?非得被你砸出内伤不可!”
“邵阳受伤了嘛,再说是你先挑的事,不砸你砸谁!”田晴嘟囔着小嘴,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真是妹大不中留啊,只记得你的救命恩人连老哥都不要了!”
“你还说!”田晴的脸上涨得通红,就像一个煮熟了的红鸡蛋,又顺手抄了两把雪朝苏澈砸去。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你消消气,消消气。”苏澈将两手摆在胸前,摆出一副战败的可怜样,那副猥琐的模样跟他俊朗的外形倒是有几分出入。
“我们堆雪人吧,看看谁堆得好,最差的人要被我们每人砸两下如何?”
“嗯,就按莎莎说的办,我们现在开始吧。”
程鸢赶紧开始堆雪,田晴他们也动起手来,苏澈那家伙倒是聪明,直接跑到程鸢家去借来了水桶和小铲,不过就当他快要装满时,程鸢连桶带雪抢了过来,苏澈皱了皱眉头,摘下厚厚的手套,程鸢以为他要过来跟自己抢工具,死死的抱住水桶不放。苏澈走过来硬生生将她的手掰开,把手套戴在了她手上。
“怎么没戴手套就出来了?你看你的手冻得通红,不知道胖的跟猪蹄一样的手最容易生冻疮吗?”
“你的手才是猪蹄呢。”程鸢将手抽出来,把手套扔还给他,“我回家拿就好了。”
“呵呵,你不怕输了的话尽管回去拿,再说据我所知你好像也没有厚手套吧。”程鸢飞速的在脑海中想了想,最后还是夺过他手中的手套戴在了手上。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邵阳,邵阳正在帮邢莎莎堆雪,】将自己手上的皮手套给了莎莎,而自己则戴着邢莎莎被雪沾湿的手套,心里隐约有点酸酸的感觉,就当她收回目光的那一刹那,看到田晴也在呆呆的看着他们。
程鸢的“晴天娃娃”雪人第一个大功告成,她还特意用浸墨的萝卜片给它做了眼睛和嘴巴,摘下围巾给它戴上,看看还挺像那样。
“苏澈,看看怎么样?”程鸢站在雪人后面冲他眨巴眨巴眼睛。
“嗯,不错,挺像你的,脸都圆的挺标准的,是以鼻子为圆心用圆规画了个圆吧,眼睛都像两个大泉眼呼呼地往外淌水,鼻子虽挺但大的不协调,还有那嘴巴就像吃了死孩子一样,再穿上件白衣服,大晚上出来,别人都还以为闹鬼呢。”
“你才闹鬼呢。”程鸢将手上剩余的萝卜丢向苏澈,他敏捷的一转身,正好插在他堆的雪人脸上,他抱着那雪人边假抹眼泪边说道:“程鸢啊,我不是故意要给你做个这样的鼻子的,我只在是没有办法啊!”
“你——”程艳气得直跺脚,却也拿他没办法。
田晴他们也陆陆续续的堆完了,田晴的多啦A梦惟妙惟肖,邢莎莎的大玉米形神兼备,邵阳的米老鼠可爱非常,而苏澈……
“苏澈,你堆的是什么啊?”
邢莎莎围着那雪人转了一圈,疑惑的说道。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苏澈将我拉到雪人旁边,“把舌头伸出来。”
“为什么要伸舌头?”
“让你伸你就伸,哪那么多废话啊!”
程鸢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不情愿的伸出了舌头。
“看,像不像程鸢同版吊死鬼,这脸型,这眼睛,还有这自己设计的鼻子,这长长的舌头……”
苏澈得意洋洋的炫耀着他的作品,全然不顾快把眼珠瞪出来的程鸢,那一刻程鸢确定她想掐死他!非常想。
“来来来,程鸢笑一个,我给你们姐妹俩合个影,留个纪念!”苏澈坏笑着按下了相机快门,程鸢猜测照片上面的她一定像个吊死鬼,而且还是个想吃人的吊死鬼。旁边的田晴和邢莎莎已经笑的不行。
“别笑了,赶快评比一下吧,今天投苏澈最差的可以在我家吃饭。”程鸢得意的看了苏澈一眼。
“这也可以?”苏澈捂着脸,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
最终苏澈以全票通过,那家伙为了在程鸢家吃饭居然自己投了自己一票,程鸢在心中暗自幸灾乐祸。为了防止他躲闪,程鸢在背后死死地拽着他,出人意料的是他居然一动没动,乖乖受罚,雪球碎了他一身,散开的雪花殃及地散在程鸢身上一些。吃过晚饭,田晴和苏澈要回家了,程鸢将手套地还给苏澈。
“你留着吧,连双厚手套都没有,怪不得手会被冻成猪蹄。”苏澈看了她一眼,将手套扔还给她。
“我不要,那么难看,回头你的手再被冻成猪蹄,再怪我咯。”程鸢嘟了嘟嘴又将手套扔还给他。
“瞧你那小心眼的样,这样吧,如果我手被冻成猪蹄后再怪你的话,就把它剁下来,加点盐,加点酱,再加点孜然,给你做烤猪蹄怎么样?”苏澈坏笑着将手套又扔还给她。
“咦——,你可真够变态的。”
一旁的田晴实在看不下去了,拉着苏澈就走,边走边冲程鸢喊:“手套你留着就行,他不缺的。”随后跟苏澈一起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