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藤。
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不见人家。
一匹瘦马从远处缓缓走来,背上坐着一个黑瘦的少年,他腰挎长剑,手上拿着一个酒葫芦,不是喝上一口。
瘦马嘚嘚,他身子晃晃悠悠,一幅落魄小酒鬼模样。
不用讲,这德性,这派头,这假装低调,却显得更加高调的小混蛋正是最近名震姜瑜古国的袁破天。
他心里认定酒剑仙是他的父亲,不但对酒剑仙的亲近之意又浓了很多,也情不自禁的学起了酒剑仙的那套路。
哎!
少年都是有偶像。
只是这个少年忽略了他已经成了万千修剑者心目中新的偶像。
没有不透风的墙,袁破天在万门斗剑精彩绝艳的表演经过数百弟子传了出来,再经过江湖上添油加醋,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只说的那袁破天是鬼是魔是神,就不是人。
这让袁破天忧伤死了,他一心想低调做人,却不料一次高调就弄的他成了一个超级偶像了。
这些日子他没经过一个地方,总听着大家在谈论他,而且这段万门斗剑,也很快成了酒楼里说书先生嘴里最卖座的故事。
袁破天想到,这个名字太高调了,我还是换个名字混吧。
就叫石天。取破的一半,加上最后一个字。
于是,江湖上有出现了一个叫石天的人,常常给人解决麻烦,时不时的刺几个坏蛋的手腕。剑,他没再收藏了,随着本领的越发高强,他再次高调的把那把五品玄铁拿了出来,挎在了腰间,顺便打发了几个对他玄铁有窥欲之新的坏蛋,当然,还是一律的刺人手腕。他跟自己说,要做个公平的人,不能刺一个人手腕,刺别人脚腕,这样就忒厚此薄彼了。
混了几个月后,他眼见宗门斗剑的日子快要到了,就买了一匹瘦马,慢悠悠的向金顶方向走来。
比剑完了后,袁破天告辞了万家众人。当然,他没有杀万森,他杀过不少野兽,但杀人对他还是个新鲜活儿,毕竟第一次实在太难以突破了。只是他对刺人的手腕是越来越喜欢了,也越来越在行。
临行之前,他跟万古流有如下一段对话:
万古流说道:“我已经教不了你,因为你的剑法比我高的太多。可毕竟师徒一场,你是师傅的骄傲,师傅的大门始终为你敞开着。”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袁破天真诚的说道:“我会记住这份恩情的。”
“我也不拿你做外人,万门以后仰仗你的地方还很多。”
“万门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要有什么吩咐,我一定会尽力完成啊。”
“既然这样。。。。。。”万古流沉吟了下说道:“半年后的我金顶宗的斗剑日,宗门下八门都要派代表参加,这对我万门很重要,我希望你可以做万门代表参加斗剑。”
这就是万古流最后的话,他没有继续追问袁破天的剑法到底谁教的?
袁破天想到,难道他真的相信我说的话,是自己领悟的?这话连我也不相信,他怎么会相信?
从万门走了以后,袁破天又回到山上呆了两天,洞府一切安好,酒剑仙担心的那个邪派剑仙一直没有出现,魔剑被封存在密室之中,虽然他已经学会了如何打开密室,但他想起第一次发生的变故,就不再敢冒然行事了。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袁破天过了小桥,穿出一片树林,一座不大的庄园就出现在了眼前。袁破天想,看能不能去借宿一宿,我倒可以睡在这山野之间,只是这马却太瘦了,怎么也得吃点草料才行。
行到门前,袁破天拍了拍门,高喊:“有人在家吗?在下是过路人,天色晚了,特借宿一宿。”
庭园之中死一般的寂静。
袁破天又喊了几声,里面依旧没有人应声。
袁破天一推门,门竟然是虚掩的,应手而开。目光尽头处,眼前好像有个影子忽然一闪,消失不见。
袁破天走进门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门边上,倒着一个丫环模样的女尸,他转眼一看,院子里除了那第一具尸体外,合计还有四具,所同的都是清一色女子。
袁破天蹲下身子细看,只见那女子面有惊惧之色,瞳孔中隐约有黑丝。他这大半年来,多次翻阅身上的几本书,知道这是中毒而死。
太阳已经降落,夜色将临,远处寒鸦啼鸣,袁破天站在院子里,只觉得阴森恐怖,后背一股凉风吹来,他不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袁破天拔出剑,走到门前,踢开一个门,屋中间一个女子仰天倒在地上,嘴角满是血迹,血色暗黑,想来也是中毒至死。
他看到那女子手上,握着一把长剑,想必还没来得及抽出来,就死于非命了。
是谁这么厉害?
让人连拔剑的机会也没有?
他接着又踢开了几个门,倒再也没有见到尸体,他松了口气。走到最后一个门前,一脚踢开,瞬间瞳孔放大,惊的目瞪口呆。
那情景实在是太过诡异,太过恐怖了。
对着门的是一张大床,床上躺着两个赤身裸体的男尸,两人都是仰面躺着,身上瘦骨嶙峋,骨头清晰可见,像是被恶鬼吸干了精血一样。他们脸色惨白,都张大着嘴,睁大了眼睛,眼里竟然有狂热惊恐之色。
更加诡异的是,他们下体那物件却硬邦邦的,一柱擎天。
死,也没有软下来!
袁破天被这一幕震惊了,他发现自己握剑的手已经湿了,那是冷汗。
忽然之间,一股冰冷的,摄人的寒气弥漫开来,他好似感觉身后出现了一个幽灵一样。是的,是一个幽灵,忽然悄无声息的出现的,伴随而来的是那股冰冷至极的寒冷,好似可瞬间凝水成冰。
袁破天来不及回头,长剑反手刺出,接着转过身子。
天已经暗了,院子除了躺着的几个女尸,什么都没有。
那股寒冷的感觉忽然消失了。
神秘的出现,神秘的消失,天地之间好似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一阵晚风吹来,袁破天忽然觉得后背一凉,原来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
这是他剑成后第一次感到了恐慌。
无助、无力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