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菲领头站在院门处,身后一群人将院子挤得满当当。堵门的都是小辈们。长辈们有的守着香案,有的在外面招呼宾客,有的跑到二楼阳台上叉着手看热闹。
“想要进口得先回答问题。”隔着院门的铁栅栏,小菲得意洋洋地抖着手里的纸折子:“看见没有?这里有标准答案的,答错一题就要多给一个红包。”
“问吧!”尽管身上穿着的朱红深衣是苏锦为了今天的婚礼亲手做的,康漠还是颇觉别扭,只想快快把苏锦接走。
“够爽快!”小菲一抖搂手里的纸折子,开始提问:“问:两人第一次牵手的日子。请新郎作答。”
“去年五月中旬的一天吧,具体不记得了。”
“……答对。”话说他们那时候没有在交往吧?怎么两个人在这个问题上都能对得上?(事件回放:请参阅“第三十一章,来点硬的”。)
“问:两人第一次接吻的日子,注,需回答具体日期、具体地点及其他具体信息。请新郎作答。”记不清你就惨咯,厚厚厚~
“六月十一日,周六,晴,游乐园里,丑的不能再丑的蛤蟆船。下一题。”(事件回放:请参阅“第四十七章,怒”。)
“问:听到‘夜不归宿’想到了什么。请新郎作答。”没说是谁哦~不同人不同标准哦~你要误会了自己说出偷偷溜进到小姨房间过夜的事可怪不得我,看你到底了不了解小姨了。
“决不能做的事,因为绝不能为孙云菲同学今后的夜不归宿事件提供借口。对此我深表遗憾,小菲啊,不是小姨父不帮你,只怪你小姨太爱你。记得帮我跟源深说声抱歉。”(事件回放:请参阅“第七十章,怎么办”。)
“哈哈哈~~~~~~~~”看热闹的人听到这个回答轰然大笑起来。小菲脑门直抽抽,从牙缝里逼出一句话:“这题不必拓展回答。”
康漠笑呵呵抱着胸,眼神闪过一丝狡黠:“还问吗?”
“问!”决不能轻易放过他!
“那我下一题要答得更拓展一些才行。”
小菲露出自己雪白的牙齿:“请具体描述求婚的过程。”你拓啊,你展啊。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事小姨非让你跪键盘不可,这可是小姨心里“最深的痛”——稀里糊涂就把自己给卖了。(事件回放:请参阅“第七十八章,梦游”。)
康漠从武前手里拿过手提包,掏出红包直接塞过去:“好啦,红包直接给你。开门开门!”闻到八卦味道的众人哪里肯就这么让他轻轻混过,群情激昂地叫嚷着“这题必须答,不答就不给开门”。
谭悦放下窗帘,对端坐在床上的苏锦摇头叹到:“这丫头可真能折腾。”苏锦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间或能听见一点康漠的声音就不由得想笑,一忽儿幸福、甜蜜,一忽儿又有点紧张、慌乱。
闹腾了半晌,康漠还是没真的把自己那另类求婚过程说出来,随口编了几句瞎话敷衍不明真相的群众。小菲虽然不满但也只能追着要他给红包——“闹着玩也是要有分寸的”,这是刚刚奶奶才给自己的警告。
“好吧,问题就不问了。咱们进行下一项。”小菲奸笑着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折好的A4纸递了出去。“打开,看看你能不能众里寻到你的她——的唇印。寻到了我立马开门,你只有三次机会。”
康漠弹弹手里印满纸张的十几个红唇印,志得意满的笑到:“开门吧,这上面没有苏锦的唇印。”
“怎么没有?你好好找!”还真看得出来啊?
康漠隔着门将那张纸塞到小菲手里:“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现在你小姨的化妆包都是我给她打理,里面的东西都是我买的。”
“然后呢?”
“里面的口红是限量版香奈儿这季新品,托朋友带的,国内没得买。”
“……就不许小姨没用那口红?”
康漠得意的笑,自己可是拥有终极大杀器的。“那不可能。刚才还跟她通过电话,她说很喜欢新口红的颜色,跟礼服很配。”
小菲扼腕,怎么没想起这茬?
又说笑着闹了一会,小菲他们掐在吉时之前开了门。一番忙而不乱之后,迎亲队伍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出发了。迎亲车辆、送嫁车辆、接送车辆,加上自己开车去参加喜宴的,浩浩荡荡的车队直排出个十里长。
终于握住苏锦的手了,康漠满足于这种十指相扣的踏实感。
“要不要把花冠取下来?一会下车的时候再戴。”
苏锦摇摇头:“这不是整个的花冠,都是小花钿子,取下来容易戴回去就难了。为了弄好,我跟悦悦费了一个多小时呢。”
“那你要不靠着椅背躺着?看着这满头金光闪耀我都替你难受。”这造型,漂亮是漂亮了,可叫自己看了直心疼。
“唉哟~受不了了,空气里都是酸溜溜甜滋滋的味道,不行我要开窗吹吹风。受不了啊,我这孤家寡人。”坐在副驾位子上的谭悦扭过头来笑嘻嘻地打趣到。
没想到一副专心致志开车样的武前突然来了句:“你不是有我?”
“有什么有啊?”
“你不是把我们俩的合照放到博客里去了?”
谭悦白了他一眼:“明儿我就删了。专心开你的车吧!”
谭悦顺手按下了CD机开关。悠扬喜悦的男女声唱着:“春暖的花开带走冬天的感伤/微风吹来浪漫的气息/每一首情歌忽然充满意义/我就在此刻突然见到你/春暖的花香带走冬天的凄寒/微风吹来意外的爱情/鸟儿的高歌拉近我们距离/我就在此刻突然爱上你听我说/手牵手跟我一起走/创造幸福的生活/昨天已来不及/明天就会可惜/今天嫁给我好吗
夏日的热情打动春天的懒散/阳光照耀美满的家庭/每一首情歌都会勾起回忆/想当年我是怎么认识你/冬天的忧伤接续秋天的孤单/微风吹来苦乐的思念/鸟儿的高歌唱着不要别离/此刻我多么想要拥抱你听我说/手牵手跟我一起走/过着安定的生活/昨天已来不及/明天就会可惜/今天你要嫁给我/听我说/手牵手我们一起走/把你一生交给我/昨天不要回头/明天要到白首/今天你要嫁给我……”
谭悦按下了单曲循环,闭上眼睛躺在座椅里轻声应和着。车里反复回响着这歌,直到苏锦再无法忍受:“悦悦,你要不要唱这首歌给我们听?”她唱累了起码会停一下。自己的耳朵实在是伤不起了。
苏锦许久没有收到谭悦的回应,不由伸手拍了拍她:“悦悦?”谭悦从椅背上弹起来迷蒙地说:“到了?”感情她早就睡着了!
壮观的车队在进城前分流了,大巴车和大部分私家车都直接开到宴会场那边,而迎亲车队和少数几辆载着自家亲人的车辆则向新房驶去。
新房里,苏锦按照自己熟悉的千年前的习俗,在亲人朋友们的见证下拜过天地,揭了盖头,系了同心结,饮下合卺酒。苏锦心目中的婚礼正式完成了。而接下来,则是按照这个时候人们通行的习俗,到宴会场那边去完成更多是起到交际作用的“结婚仪式”。
脱下大红嫁衣,苏锦小心地将它悬挂在特质的衣架上,精心地蒙上防尘布。然后迅速换上宋越茗为她设计的洁白婚纱,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宴会场,专业的化妆师在那里等着她。
盯着镜子里一身雪白的自己,苏锦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唉,反正今晚主要是来应酬的。”
这真是场独特的婚礼。平头老百姓要吃酒席?请往左,谢谢。商界政界精英要交际应酬攀关系?请往右,谢谢。
会场分两部分。一边是传统的坐席式,席开五十桌,主要宴请苏锦和康漠各自的亲朋好友;另一边是自助式晚宴,主要接待各种商业往来客户,而其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康新祥的客人。
弄清楚当年那些曲折的事情之后,康新祥强势对外宣布在六十岁退休后鸿扬将由康漠接管,而且积极修补与康漠的感情裂缝。他觉得要修复感情,最重要的事就是一定要为康漠操办婚事。在直接提出遭到康漠的拒绝后采取曲线救国办法,通过康保住老两口和苏锦的亲情、柔情攻势成功使康漠点头答应了这个折中方案。
于是乎,苏锦和康漠在踩着婚礼进行曲交换过戒指之后就开始了满场飞的工作。左边敬一下叔叔伯伯阿姨婶婶,右边跟张总李董碰个杯问个好。应付了开场的半个小时,成功借着更换礼服的机会跑到休息室赚到了喘口气的时间。
康漠扯掉领结,一屁股瘫倒在沙发上。“这婚结的,真不是人干的活!”
苏锦扔掉头纱,坐在椅子上让谭悦帮着揉酸痛浮肿的小腿。
“今天估计有上千宾客呢,幸亏两边分别请的两家婚庆公司,不然一家公司恐怕也忙不过来。”王曳扶着大肚子,在石碣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在椅子里坐好。江寒露跟赵奕鸣咂舌道:“当初我们结婚一共三百来宾客就累得够呛了。”
谭悦看着苏锦严重浮肿的腿,皱眉道:“这样下去苏锦哪受得了?你看看这腿,捏下去就是一个坑,半天恢复不过来。”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小菲探头进来:“都在呢。奶奶叫我告诉小姨一声,让你好好休息一会别急着出来,老家来的客人他们会招待好的。小姨父他干妈也说她会招待客人的,让小姨好好休息,一会酒席过半的时候再出来敬酒就行。”
康漠坐起身子,对苏锦道:“还是我先去应酬那些人,你再休息会。”说完重新整理好衣服,领着武前去前面继续冲锋陷阵了。王曳他们为了让苏锦能好好休息也告辞出去了。
苏锦坐了半天好容易才歇过气来。站起身来,在谭悦的帮助下脱下了婚纱换上礼服。宽松设计的袍式礼服让苏锦终于能重新自由呼吸了,舒服地躺在沙发上满足的喟叹着。
谭悦将婚纱收拾好,对苏锦道:“你坐会儿,我去给你拿点吃的。今天你都没能好好吃东西。”
“还是给我杯牛奶吧,这会儿实在没胃口。”
“好歹也要吃点,你等着。”谭悦边说边推门出去了。
宽大空旷的休息室里装饰得很精致,但实在没什么能打发时间的东西。苏锦只好闭目养神。
“嗦、嗦、呼噜呼噜,啊~~~”什么声音?
苏锦睁开眼,被自己面前捧着个空汤碗满足的拍着肚皮的老头吓了一大跳。“就算是神仙也没必要这么神出鬼没吧?您老怎么会来?”
“酒席不错。”月老随手将空汤碗塞进袖子里,理了理胡须,笑眯眯道:“世人成亲哪能少得了老头我?”
苏锦一拍脑门:“您老刚才在前面吃酒席了?”幸亏在有经验的大姨提醒下,他们有预留一些席位给那些不请自来的家伙。
“即吃了你的酒席老头子我就得对得起你的款待。”
老头呼啦呼啦扇着大袖子,休息室的门咔哒一声锁上了。在宽大的沙发椅里歪歪斜斜地坐好,老头又从袖子里掏出个苹果啃了起来。边啃边含糊不清地道:“那个事情有多严重你明明都知道了,现在改主意还来得及。”那台IPAD上都说得清清楚楚了。
“不改,我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现在自己才明白当年娘亲生弟弟的时候是何种心情。也明白了弟弟夭折后娘亲何以伤心欲绝到完全忽视了自己。
“即使会因此难产而死?”老头随手扔掉苹果核端坐起来,一股凌然神光浮现出来,伸出手朝天一指:“你本不是这世上的人,是我用了障眼法暂时蒙蔽了‘那个人’,如果你坚持生下这孩子就会被‘那个人’发现。他会出手抹杀你。”
“所谓的‘抹杀’也是一个考验不是吗?机会总是一半一半的。在他上面还有天道呢,他不能无缘无故的灭杀任何一个生灵。”苏锦抚着隆起的小腹,道:“只要我能挺过这道考验,他就必须承认我存在的合理。”脸上浮现出坚定的笑容:“挺过去,我就能陪着孩子一起长大,看他蹒跚学步,看他读书上学,看他成家立业。”
老头哀声长叹,伸出缺了小指的右手,道:“……那个考验……你斗不过他的。为了那所谓的考验,我跟他斗过,结果就是这残缺的躯体和千万年不变的小庙里的职守,永远只能仰望他。”
苏锦笑了笑道:“那你也试着抗争过了,不是吗?我要做的,也只是你当年走过的路。没试过的事我再不会轻易说不行。上辈子我努力了,所以我能在宫里活了下来,所以我能带着红绦从女真人手里逃出来。什么都不做就认输,我不甘心!”
老头看着苏锦眼里倔强的坚强,眯了眯眼:“即使代价是灰飞烟灭万劫不复?”
“喝下忘川水迷迷蒙蒙转世投胎辗转反复历尽红尘就比灰飞烟灭更好?”苏锦呵呵的笑了,眼眸灿如晨星:“我只知道人一定要珍惜当下!将来的事永远与现在无关。凤凰只有在火中浴火新生,才能使其羽更丰,其音更清,其神更髓,成为美丽辉煌永生的火凤凰。这个故事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我相信,苦厄的尽头不一定是寂灭。”
老头一拍大腿:“说得好!”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扔给苏锦。“一天一粒,饭前服用。把你身体调理好才能挺过那个生死关。好好干,老头我十分看好你呀,丫头。哈哈哈哈——”就是要不断有人去挑战“那个人”的权威才能使他睁开眼看清楚这世间一切啊。第九千九百九十九个敢于挑战你的威严的人,我就要赢了,你看到了吗?很快我就要回去把你高傲的面具扯下来丢落尘土之中。
苏锦还来不及打开瓷瓶看看里面是什么就听见谭悦在门外高声叫喊着:“苏锦,给我开开门!”苏锦连忙过去把门打开,把谭悦让进来后又飞快的锁上了门。
“老爷子你能不能帮悦悦——”沙发上空无一人,一回头苏锦却看见老头站在窗边笑着对她摆摆手,然后穿过墙壁飘然离去了。
“怔在那干嘛?”双手端着餐盘的谭悦奇怪地道:“刚才有人来过?我没看见有人往这边来啊。”
“可能你没注意吧。”苏锦掩饰地笑笑。他就站在你面前,但是你没看见。
“来吃东西吧,一会该去敬酒了。”谭悦将餐盘放在小几上招呼苏锦快吃,“手里拿的什么?”
苏锦打开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晶莹的药丸来,笑着道:“一个老先生开的调理身体的药,一天一粒,饭前服用。”说完将那粒泛出盈盈幽香的珍珠般的药丸放到了嘴里。一股温热的暖流渐渐在身体里扩散开来,小腿的酸痛肿胀悄然退去。
简单填了肚子,苏锦整理好妆容,重新返回会场履行自己的职责。
一只脚刚踏进会场,苏锦就被一个突然冲到自己身边的陌生女子吓了一跳。女子笑得十分灿烂:“苏小姐、啊不,康太太,恭喜恭喜。您没见过我但应该记得我的声音,早上我才给你打过电话。”
苏锦恍然:“哦,你是那位×银行的索花漾小姐吧。”这名儿实在太独特了,叫自己一听就记住了。索花漾不等苏锦跟她客套,就呵呵笑着道:“那个,咱们约个时间,改天一起喝个茶。我这里有多理财套餐——”“死漾儿!”苗豆用一块点心堵住了她的嘴气急败坏地道:“你说想考察婚礼我才带你来的!”将一心发掘客户的朋友往身后拉,苗豆尴尬地朝苏锦笑着道:“抱歉,她实在太会见缝插针了。”
“没事。”苏锦笑看苗豆将朋友拖走了。远远的还能听见她们俩的拌嘴声:“……你敢在我婚礼上拉客户小心我绝对跟你绝交!”“好啦,我这不是为了给自己攒嫁妆嘛……”
“恭喜!”关茵茵端着杯香槟过来祝贺苏锦。
“谢谢。”苏锦从经过身边的服务生端的盘子里取了杯果汁跟她碰了碰杯。
关茵茵啜了口琥珀色的液体,笑着道:“新婚旅行时好好享受吧,回来一定要把幸福缝进礼服里,让我也能美美的参加颁奖典礼,沾点喜气说不定我能拿奖呢?”
“你一定会拿奖的!”苏锦笑容满满地对关茵茵道:“要相信自己,你是我见过的最棒的演员。”
关茵茵感受到了苏锦的真诚,上前抱住了苏锦:“谢谢你,朋友。”“你是我见过的最棒的演员”是出道之初自己试镜失败后梅姐最常用的鼓励的话,但是自己已经好久没听到过了。再一次听见这话,还是这么窝心。
“嘿!恭喜。”楚莲从苏锦身后蹦出来,破坏了这脉脉温情。关茵茵笑着松开手:“我过去跟展总打个招呼。”
“没想到你跟她还是朋友。”楚莲撇撇嘴道:“长得是挺漂亮,难怪我们班那些男生这么喜欢她。”
苏锦忍住笑,指着她烫得蓬蓬松的蘑菇头:“这是怎么回事?”
“跟人打赌,赛车跑输了。”楚莲毫不在意地道:“想笑就笑吧!反正还得顶着这头两个月呢……”
告别楚莲,苏锦没走几步又遇到了冯源深。他递给苏锦一张纸。
——对不起,还有,恭喜。请你一定要幸福。
“她,案子判了吗?”
“死刑,缓期一年执行。”
苏锦想起那个笑容甜美的女孩,踏错了一步,葬送了一生。
“我能给她写信吗?她能收到么?”
“写吧,我帮你送过去,过几天她就转移了。”
苏锦跟冯源深借了笔,在纸上写下几行字递给他:“请尽量帮我转达。”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哆夜,哆地夜哆,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眈婆毗,阿弥利哆毗迦兰谛,阿弥利哆、毗迦兰哆、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棣,娑婆诃。请好好爱自己,好好爱任何人。
经过这个苏锦心里有种无法言喻的情绪在涌动。不是她,自己还会在这里吗?
苏锦慌乱地在人影憧憧的会场里穿梭着,寻找着。康漠,你在哪?熟悉的那只手悄然挽住她的手,一切骚动都戛然止息。
苏锦回头,看那个令自己骚乱的心变得安宁的人。他在这里,就在自己身边!
“能为我唱首歌吗?”苏锦回握住他的手。那闪亮着幸福的动人笑容瞧得康漠心悸不已,躬身行了个绅士礼:“如您所愿,夫人。”
牵着苏锦的手来到台上,康漠在众人祝福的掌声中,为自己所爱的人唱起那首歌。
“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直到感觉你的皱纹/有了岁月的痕迹/直到肯定你是真的/直到失去力气/为了你我愿意
动也不能动/也要看着你/直到感觉你的发线/有了白雪的痕迹/直到视线变得模糊/直到不能呼吸/让我们形影不离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而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迹/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就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你掌心的痣/我总记得在那里/……”
熟悉的旋律,满满的幸福。第一次,苏锦抛开了矜持,大声地唱起了这幸福的歌。
全场掌声雷动,人们将自己最真挚的祝福送给这对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对彼此的爱的新人。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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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医院。产科手术室。
“哇哇哇~~~”
白衣天使笑着要将啼哭的婴儿交到幸福的爸爸手里:“恭喜,是个小王子。”
满头大汗的新爸爸却看都不看这爱情的结晶一眼,焦急地问:“我老婆呢?”
“产妇很好,一会就出来了。”白衣天使尴尬地举着手里的包袱,这爸爸也太不在乎自己的孩子了吧?
宋越茗没好气地拍了康漠一下,上前接过了孩子,哄了起来:“哦,看看我们宝贝,这鼻子真像爸爸,这嘴像妈妈……”小菲用手指戳了戳小婴儿红彤彤的脸,皱着眉道:“我怎么看都是小猴子,皱巴巴的,哪里看得出来像不像了?”谭悦拍开她造次的手:“闪开,别欺负我干儿子!”
“锦儿!”手术室的门又一次打开了,康漠冲过去第一时间握住了苏锦的手。她在这,真是太好好了!
苏锦朝他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我遵守约定了……”我赢了,我们一家三口会守护着彼此,守护住一辈子的幸福。
窗外,一轮明月闪烁出微红光芒,咻呼之间又恢复了银白。
——丫头,老头子我终于能回上面去了。你好好保重吧。
——臭老头,临走了还要乱牵红线。这次,轮到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