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白步云竭尽心力地投入进刚刚开发了一个新娱乐项目——打扮小白莲。
那日,她将小白莲领回家后,扒了周仲安搁在她身上的各种装饰品,给她换上了一套水蓝的裙子,洗去妆容,再将青丝放下...
白步云退开几步,终于明白了周仲安的恶趣味是如何产生的,小白莲是天然妖呀!
虽然身板儿平了些,但腰是腰,腿是腿,红唇贝齿,眼角那一颗艳红的泪痣更是泫然欲滴。那出淤泥而不染,亭亭玉立的样子,让人看了就想揉拧、咳咳、不是,打扮。
而且小白莲是个百搭型美女,给她的东西不一样,韵味儿也不一样。就像那****穿得像卖身的小丫头,换个裙子就变身华丽的贵妇....
从那以后,白步云就什么也不干了,每天给她换衣服玩儿,什么布摇,花簪,头巾轮番上阵。而且,每天有了小白莲寒冷似冰的目光盯着自己,暑气也消了一大半。
步云就算了,连白王爷也来凑热闹,时不时笑眯眯地献出从自己的夫人那里搜刮一些女人的脂粉玩意,然后站在门口看小白莲变装。
而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围里,大概就只有一个人不满意了——
小白莲黑着脸拖着水袖站在缤纷的樱花里,将贝齿咬得嘎嘣嘎嘣地响,冰冻的视线投向在桌案上画画的罪魁祸首。
“画好了。”白步云乐哉乐哉地叫回小白莲,拎起未干的笔墨画,献宝似地说:“你看,多好看呐。”
小白莲冷着脸捧着画,却不自主地盯着它看。
画中的女子站在树下,裙摆飞扬,花瓣落了满头,那女子回眸一笑,倾城倾国,眼角一滴泪痣更显妖艳。这,是步云眼中的是自己么?
“诶,步云。”
“嗯?”
“为什么你画的每一张我都是笑着的?”
“因为,我想看你笑。”
步云笑眯眯地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小白莲的嘴角,说:“笑起来多好看。何必一天到晚跟快冰坨似的。”
发现小白莲的皮肤有些糙手,又想到她一个女儿家怎么会糙手,想是因为摸惯了容谏之的滑腻无骨,才觉得普通人皮肤差。(呐呐,什么叫摸惯了。——你管我)
步云心满意足地说,“这画送给你了,多笑笑哦。”
步云已经走远了,小白莲愣住了,手指摸了摸刚刚步云捏过的地方。
“喂——你叫谁冰坨!”
提起容谏之,这才发现事隔上次那件事,都快一个月没跟他说话了。虽然两个人每天都见面,一起吃饭一起念书一起学武,但他们之间仿佛隔了一层什么。
步云这几日忙着玩小白莲,竟然忘了缠容谏之,既然想起来又放不下,她终于决定捅开那层膜——
步云找遍了书房,练功房都不见人影,哼,那小子一定是在藏书房看书了。
她惴惴不安地走进藏书阁,他果然坐在那个地方,昏暗的光线下,他一身松散的白衣白得反光,腿上搁着些书卷,芊芊玉手抓着一本在眼前偷懒地搁在椅背上,那漆黑的眼珠认真地在书卷间移动,嘴唇一张一阖。从步云这个角度看去,他长长的睫毛在光线下微微颤抖,掩住了凌厉的眼睛,那副认真的表情显得宁静乖巧。
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这样打量过他,白步云突然发现眼前的少年真的很好看,特别是他认真的样子,让人有些、怦然心动呢。
不知道是不是配合主人的想法,步云的心咚地跳了一下,在这寂静的藏书阁里既然有些响,响到让容谏之也抬起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谏之,你在这儿呀。”
有些尴尬地左顾右盼,似乎另外一个人会蹦出来似的。
“你找我?”
沉静的声音,似乎也好久没听过了呢。还好,是“你”,不是五公子,是“我”,不是在下。
“嗯,是这样的,我、那个、我们....”
白步云支支吾吾了很久,没有说出个所以然,却见容谏之突然放下书卷,按着头,嘴唇刹那间苍白起来。
剧烈的疼痛向他袭来,眼前变成一片黑暗。容谏之狠狠地按着脑袋,想将那阵疼痛压下去,但那疼痛却越来越烈。因为不想吓着身边的步云,他一直强迫自己坐着。幸亏他定力强大,换了别人,只怕已经在地上打滚了。
容谏之径自沉浸在自己的头痛中,没发现太阳穴上一双温热的手已代替了自己。一阵推拿叩打,疼痛的程度逐渐减轻了。他觉得每个穴位都有一股暖气疏通相连,一双温柔的手替他理着搅在一起的思绪。
“你如何知道推拿术的?”
恢复平静的容谏之突然发问。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自己有这个病,每次感觉到不对劲时就会悄悄地找个地方躲起来。白王府上下没有人有头风,那她为什么去学这个东西?
“我看你习惯性握拳,书上说,这个动作会压迫到脑神经,导致头痛。所以就偷偷地看了些推拿术。”
白步云小心翼翼地说着,生怕他又翻脸了。
“......”
容谏之的脸在阴影里,看不见表情。他心里有些骇然,推拿术他不是不会,但以他的悟性学会了却没能止住疼。白步云,比他想象的要聪明呢。
见他不说话,白步云就乖乖地继续按摩。按了一会儿,她突然觉得肚子有些疼,于是停下手,对容谏之说,“我去一下茅房。”
刚走到门口,就传来容谏之的声音。
“等等。”
难得容谏之的脸上竟然会有这样怪异的表情,步云忍不住停下脚步。
“你...”
容谏之脸上有些赫色,支支吾吾了半天。
白步云只觉得腹下一阵绞痛,疼得黑了眼睛,对他说:“你等我回来再说吧。”
容谏之急了,一步跨上前,将外袍脱了下来。
“你....做什么!”
白步云反抗地说。
容谏之脸红得快滴血了,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将外衣围在她腰上。
白步云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上有红丹丹的血迹,她来不及思考,就被容谏之一个打横,抱了起来。
一路从藏书楼走进步云阁,引得大家纷纷侧目,窃窃私语。白步云运用鸵鸟心态,将脸埋在容谏之胸前,意外地感觉到一阵沁人心脾的清凉。唔,夏天被这样一个天然冰抱在怀里还真舒服呢。
正想赖在他怀里不出来了,就听见小白莲冷得可以结冰的声音拦在面前:“你这是干什么。”
步云抬起头,看久小白莲那******冰山似乎更冷了,不由得讨好道:“小白莲,我...我不方便。你快让开。”
小白莲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但向容谏之伸过手说:“我来抱她。”
容谏之没有坚持,将白步云交了出去,离开了清凉的胸膛,白步云老大不高兴地搂着小白莲的脖子。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埃,小白莲.....”白步云好奇地盯着她领口说,“你的胸怎么这么平啊。”
本来还黑着一张脸的小白莲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将贝齿咬得紧紧地,蹦出四个字:“不关你事——!”
唔,被扔到床上了。
步云赶紧讨好地说:“麻烦白莲大人给我那一盆热水还有一些绷带来。”
小白莲顿时拉下脸,声音降低了十度。
“你受伤了?”
步云脸不红心不跳地点点头。
“我看看。”
白步云哪能给她看,愁苦地看着强势的小白莲。这时门外传来容谏之沉静的声音:“步云,你方便么?”
白步云像看到救星一样,赶紧叫道:“方便,方便。”
容谏之拿着一叠绷带和一盆热水走了进来,见小白莲拉着白步云的衣服,心下了然,于是对小白莲说:
“步云没事,跟我出来。”
小白莲想反抗,容谏之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竟然就顺从地跟他走了。步云对容谏之的御人之术越来越佩服之外,同时也心想,他心思好细腻啊,连热水绷带这种事都想到了。
关于女儿身这件事,容谏之没有问,白步云自然也没傻到自己去戳破。直到睡觉前,白步云才终于下定决心要坦白
“容谏之。”
“......”
他没有回答,但窸窸窣窣地翻过身。
“我不是故意骗你,关于我是女儿身这个秘密...”
容谏之淡淡地打断她的长篇大论。
“不足为外人道之。”
这句话仿佛是模仿那****的话,又好像是替她解围。但步云心里明白,这种看似淡然的处理方式,是他独特的温柔。
眼前这个少年,很善解人意呢,白步云想着,带着微笑入睡。
少年却睁着月牙般的眼睛,借着月光,在她那张韵味独到的脸上寻了很久的女人味。
第二天,白步云醒来时,发现另一张床已人去床空,容谏之一向起得比她早,这不足为奇。但诡异的是,不但床空了,而且床单也不翼而飞。
这是什么情况?
白步云跑去问小白莲,她听后脸又变成了万年冰山,冷冷地说:“这种事情你难道不知道么?”
小白莲不好惹,她只好跑去问了今天伺候的丫鬟,丫鬟说:“今儿一早奴婢见容公子起了,就要去伺候。却被他挡出来说不用。过了一会儿,就见他抱着一床床单问我,哪儿是垃圾房?我说府上没有,他还问我说那城西哪儿有。我只好指给他。也不知道容公子这是发的什么疯,跟一床床单过不去。”
白步云百思不得其解地遣走丫鬟,正好撞见刚刚从城西回来的容谏之。来者看了她一眼,脸上似乎泛起了一丝红晕,白步云忍不住八卦一下,拦住他,问道:“容谏之,你的床单呢?”
容谏之顺着她的手指看向空空如也的檀木床,简略地说:“扔了。”
白步云一跳三尺高,揪着他的领子说:“那可是上好的卧蝉丝织的,你扔它做什么?”
容谏之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妙人,此人正瞪着清亮的大眼睛仰着下巴看着自己,昨夜梦中那身着衣裙的女子与近在咫尺的小脸渐渐重叠....
容谏之脸上竟蔓延了红晕,有些不自然地撇过头,说:“脏...脏了。”
白步云替爹爹心疼起来,不自觉地碎碎念起来:“哎呀,我知道你有洁癖,但是往常你不也就一个星期洗一次么?这次怎么睡了两天就直接扔了呢?话说你的床也没人敢动啊,为——”
容谏之的脸已经红得很彻底了,他一只手将白步云推倒墙上,一只手捂住她不消停的小嘴,吼道:“你闭嘴。”
白步云难得见容谏之炸毛,惊讶地张嘴想说些什么。他感觉到手下柔软的唇瓣还在试图移动着,温热的气息挠在掌心,心中大乱,不由得前言不搭后语地吼道:
“你还说——都是你害的!”
白步云莫名其妙地被他吼一顿,终于也炸毛了,挣开他的手吼回去:
“关我什么事!你——你简直就是强词夺理,莫名其妙!”
容谏之吼道:“若不是你,我用得着大清早跑到城西么。”
白步云气得脸红脖子粗:“我又没叫你去,何况你是去扔床单****屁事!”
容谏之气得眉毛拧在一块,压着她用低声急促地说:“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白步云一枕头扔过去,“你才古董呢,昨儿还好好的,今天就疯了。小白莲,咱不理他,走!”
小白莲在门口倚着观战,听到这话用鼻子哼了一声,就扭着绝色的身姿跟白步云到院子里去了。空留下一脸紫红的容谏之阴晴不定地在房里生闷气。
外边,白步云给小白莲画像的过程也不太顺利。
试了好几次,手还是气的发抖,白步云赌气地将毛笔往地上一扔,说:“心烦,不画了。”
小白莲默默地拾起毛笔,走到独自生闷气的白步云身后,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好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这不拍还好,一拍把白步云的委屈尽数拍了出来,她红了眼圈,抓过小白莲就将脸埋在她腰间哭了起来。
小白莲不知所措地轻抚着眼前这个女孩的头发,只好静静地站在原地,任她发泄。
过了一会,步云抬起头,嘟囔了一句:“容谏之不是人。”
小白莲却摇摇头,看向房内,说:“容公子是好人。”
说完,小白莲就感觉到腰间忽然有一股猛力将自己推开。
白步云红了眼,恨恨地说:“小白莲,你也被他收买了!好,他好,你跟他去。”
小白莲噗嗤一声,竟然笑了,说:“你这吃的哪门子醋。”
步云却看痴呆了,如果说容谏之的笑是冬梅乍放,那么小白莲的笑却是真正的倾国倾城。
红唇微启,露出贝齿,脸上荡漾开的笑意波及那颗红艳欲滴的泪痣,眼中的千年寒冰有了波澜,飞入云鬓的细眉舒展开来...
不等她反应,白步云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爬上这朵冰莲的脸,仿佛要确认这美艳的真实。小白莲打开她的手,难得友爱地摸摸她头,说:“不生气了。咱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