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朝左拐就到了”眼见主子的脚步偏离了原有的轨道,小厮在后面小声提醒
“难得出来,先四处诳诳,你倒是急什么,我又跑不掉”傅颖翻了个白眼,对跟P虫委婉的催促很不满。脚下毫不迟疑,一路欣赏繁华街道上你来我往的各色买卖,像流水宴席般,自得其乐。
今天时运极佳,连一向严明不通情理的傅家老爹都松了口,让他出来溜哒,顺路探望下二王爷。
二王爷赵允病重,咳嗽不断,频频出血,光听传闻都能感觉大事不妙,命不久也。偏偏这位从小自诩文武双全,博学多才的傅少爷想不到,还打算兜转一只青头大将军去瑢王府大战三百回合,把以前受的恶气全补回来。
逞人之危非君子也,虽胜犹败。他应该没兴趣知道这些个道理
傅颖走走停停,东摸西瞧,朱子也紧跟其后亦步亦趋。感叹自己的不幸,被这混世少爷看中挑来做近身侍随,从起初的哀嚎遍野到后面的小打小骂再到现在的真心相待,除了时不时连累他一下外,也理不清这是个好主还是恶主了。
一个不留神,跟着前面人的步子就已经走进一家百年玉器店,金满房。啊呀,出了名吭蒙拐骗的老字号,公子可真会挑。
傅颖比他高了一个头,颀长匀称的身板,只得仰首贴耳轻声道“公子啊,这店老少皆欺,不易进”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天天陪我关在府里吗?你有自个儿偷出来?”傅颖的眼睛危险的闪烁着,这小奴才越来越不像话了。转念又道“再说,你看这店生意多萧条啊,眼看就倒闭了,本公子喜欢做好事,照顾照顾下生意,让别人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嘛”
朱子点点头,他也会权衡利弊,能花钱消灾也是一件好事,反正不是花他家的钱勿须心疼,只要这位小祖宗别惹事生非,胡说八道,他就阿弥佗佛了。想起三个月前他在皇上行宫的行径就全身发寒。
正坐在里间打瞌睡的老掌柜,听到窃窃思语声,浑身一机灵,莫不是今天老天爷开恩,来了外地的富豪乡伸?寻眼望去,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面若冠玉,眉清目秀。虽满脸不稽,却也风流倜傥,一看就是本地特产,养尊处忧的公子哥,全身上下毫无风尘扑扑之气,外地人和京都人是有很大差距的。
“二位要看点什么,我这家是老字号店,样品齐全,式样大方典雅,价格公道。如果公子定得多还可打折优惠”好不容易见来了客人,老掌柜跌跌不休,说得傅颖不甚其烦,用双眼狠狠的盯着他。
他只是来消费的,有用没用他也管不着,随便用手点了点货柜上排列有序的货物“这个,这个,还有那个,这个像牙齿样的也装上”掌柜诺诺称是,一边点头哈腰一边要介绍价格,装出一张童叟无欺,真诚相待的嘴脸。懒得听他赘述,傅颖用眼色示意他侍随朱子。
“这够不够”从怀里掏出一锭正方正四的100两纹银,朱子不屑的看着这一脸诌媚的老掌柜。
老掌柜笑得勉强,虽两眼发光却又有丝欺苦,欲言又止道“不瞒二位爷,刚才你们挑的一件都是这个数”说着伸出了二根手指。看面前两位露出不可至信,你讨打的眼神,一下就猜出他们心里所想,定是知道这家店的底细,掏便宜货来的,反而豁然了,这都是压箱底儿的货,卖亏了对不起祖宗。
“这位蓝衣公子好眼力,五件有三件都是真品,价格不菲。光这金香玉叶就是先朝辽国进贡给天朝的贺礼,做功精细,质地淳厚丝滑,非一般玉石可比。再说这玉扳指,选自起来峰的归田玉,其质脆,色美,光加工方面就得请天下一流的工匠师傅才能打造而成。。。。。”
“停停停,你直接说多少吧”傅颖扯扯嘴皮子,满脸后悔,只怪自己一时兴起就遇到这么不通快的掌柜。
看对方没什么兴趣听他胡诌,思索一番很干脆的道“三件真品是650两,另外二件虽不是上品但仿功也值点银子,就算你三十两好了。一共是六百八十两”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听者却是心惊,六百八十两,这算很多吗,据说当时普通老百姓一家三口全年收入才五十两银子。谁叫他爹天天让他读死书,死读书,对外面情况一点不了解,他也只能用眼神望向朱子,摆摆头“呐!!”给钱呗
朱子脸上略显尴尬,对着傅颖摇了摇头,表示没这么多钱,大不了不买就是了呗。
傅颖气得够呛,东西都包好拿在手里了,不买这面子往哪里搁,这要是传出去了他还活不活啊。
“现在挑古董玉器的哪个不是带银票出门啦,区区几十两银子能买出什么好呆来”一个软绵又刻薄的声音不合适宜的响起,转头一看,一位********浓妆艳沫,朱唇半启,似言非言,一双凤眼睨了他一眼,勾魂夺魄,说不出的妖艳。
傅颖看得呆了下,心里不禁暗道:这哪来的姘妇,不知廉耻。想归这么想,身子还是热了热,和爹同朝为官的苏家公子就经常嘲笑他,没尝过女人味儿的,就经不得逗。
“我买不买,花多少银子买,与你何干,少惹公子我生气”傅颖堵气似的话语听在耳里只觉幼稚,和这“百年老店”有点格格不入。
“朱子,我们一共带了多少钱出来,你这不长记性的东西,出门也不准备好,回去好好收拾你”难免脸上无光,傅颖只得找现在唯一能发火的对象。
朱子抖抖裤腰带,弯着腰摸了又摸,好像是没了,数一数,刚好六百两,加上公子的老本儿。这还得幸亏今天去看二王爷,老爷多给了,要不然更窘。
傅颖气不过,左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扔了过去,“我这个宝贝非同一般,一件足换你这五件,不过公子我心好,就补了那八十两怎么样”
朱子伸手想抢没来得急,被旁边的美妇抢先握在了手里,这可不能开玩笑,这是邦交信物,公子是疯了还是傻了,死要面子不要命。
朱子急得眼睛发红,作势要去抢那玉佩,这看似柔弱无骨的美妇轻轻一转就闪到很远,娘声娘气的道“掌柜呀,这可好生瞅瞅,别让别人用假的换了我们真的了。”
老掌柜抖着满脸白须诺诺称是,接过手里翻来覆去的琢磨,用放大镜看了半天,手慢慢有点抖,看着********的眼神大放异彩“老板娘,的确是好东西。”
老板娘?不只傅颖诧异,就连平常爱打探点小道消息的朱子也鄂然了,什么时候金满楼老板变成个女人了。
“老刘啊,这玉佩我拿了,你记帐本上,我忙我的去,这边你好生照看着”扭动着柳腰,踩着小碎步竞就这样拿着玉佩大摇大摆的走了,朱子正要追上去却被傅颖拉了回来,小声嘀咕“不就一块破玉佩嘛,过些日子叫我姐夫王再送块来不就完了,再丢我面子我劈了你”
刚一踏出金满楼的门槛,朱子就说开了“公子,我就说了不易进吧,我们不辩真假,买这一堆回去挨挨老爷骂就算了。最最最最主要的是玉佩丢了,本想消钱免祸,现在倒好了,消钱引祸。老爷知道了,非弄死我去填井”
“老爷老爷,你是伺候我还是伺候我爹呀,再哆嗦,不等我爹弄死你,我就弄你去跳水砍柴慢慢折磨。”傅颖心情愤愤,倒不是为了那金满楼不知好待的老不死和那趾高气昴的****生气,而是天子脚下,富贵权胄多如牛毛,权势地位他不稀罕,但居然没想到自己还不够有钱,受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污辱。
“公子,你折腾我不要紧,小事依着,大事可不能乱来,要掉脑袋的,你不懂这里面的关系厉害。不过还好,好呆知道下落,明儿就赎回来”朱子还惦记着那玉佩的事儿,不过也只能自我安慰下了。
两人拎着一带亏本亏到家的玉器,又转了两圈,也没什么引起傅颖兴趣的,这一耽搁天色也不早了,便让朱子领着朝瑢王府前进。
两边的楼阁细雕,拐了好几个弯,和来时的完全不一样,街道宽了却没前面的喧嚣。两边的楼宇沉现出祥和的气氛,显然走的是另一条路。
“噫”傅颖的眼睛发亮,这栋楼好生奇怪,二楼飘下的彩色丝带垂到街面,熠熠生辉。再看扁额,回想以前和好友们吹嘘拍马的话,有点不确定了。
“朱子,这就是艳冠京城的携芳院?是那个携芳院吗?”心里不禁微微一叹,如此雅静的街道开这样的铺子,虽没有妖饶女子站在门口拉客,****,可明文规定是不允许的啊,何况这儿离王府宅坻很近了吧,那些大臣不是整天唠叨说伤风败俗。让人惊叹它居然存在于这。这十七年都白活了,连远附盛名的携芳院都没去过,实乃人生憾事,今天逞这次机会定要好好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