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我和爹爹沉默着。直至一声叹气,开口问我。
“为何要如此?”爹爹自顾的问道,眼神直白,没有看着我。
“没有为什么,只是不想爹爹与娘亲担心......”既是你我心中明了,何必又要多此一问?
“唉,爹爹不知道你们夫妻在谋算了什么,不过有何用的到爹爹的地方,尽管言语,爹爹定会倾力相助与你......”叹气,言语,眼中悲切不已。
“谢谢爹爹,雉儿并无所求,只希望爹爹和娘亲可以安乐过活!不过,想来爹爹也知道,相公他放走了朝廷要押解前往骊山的囚犯吧......”轻声言语,依旧有气无力。
“是啊,这已经是沛县之中,人人心明不语的事了。”爹爹轻言道。
“所以,我要去寻他。”冷声说完......
“为何?”爹爹有些惊恐的望着我,惊奇地问着。
“爹爹想想,如此情况,相公还会自投罗网吗?”依旧冷声,有气无力。
“那你也不需自己去寻他吧!差遣个人,打发些银子,不就办成了?”爹爹用心地说着,但他亦是不明我心中盘算;我也在问自己究竟是为了谋划?还是为了见他?
“现在相公可是私自放走囚犯的重犯,我想现在多少银子都不会有人干这样的买卖,况且现在时局动荡不安,到处都是草寇,无人会去的。”我静言道。
“那你一名妇道人家,独身上路岂不更叫人担忧!”爹爹忧虑地言语着,其意绝反。
“爹爹只管放下心罢,有妹夫陪我一同前往,不会有任何差池的,你亦是知晓妹夫天生蛮力,一副将相之才,应是护得我的......”我硬了硬语气,向爹爹言示着确信。
“唉,你又是何苦呢?”爹爹有些悲切地垂头叹气......
“爹爹放心吧,若爹爹真想助我什么的话,就帮我照顾好盈儿和鲁元吧,这一去,不知长短时日。你和娘亲也要好好保重身子!”我轻声言语,有些凝重......
晃动的马车里,我已是疲惫不堪。索性止了爹爹的劝语,靠在他身上睡了起来,爹爹是体贴自己女儿的。看着我有了困意,便不在言语了,将我身上衣物裹好,任我睡去。
回到府邸,娘亲和小妹还有公公婆婆一同出来迎我进去,娘亲心疼的看遍着全身上下,嘤嘤啜泣了起来,吱唔言语着我从小到大都没有饱受这样的苦难!爹爹在一旁劝阻着她,好像今天全然丧失了往日了恬静与温柔,挥袖洒泪。令人烦躁不已。
公公婆婆则是一脸愧疚,紧抓着我的手,扬言委屈了我,刘家对不起我的话语......令我听着有些暖心,又有些不忍看到老人家这样对我言语。甚至俯身向我行礼,我扶起了他们,他们并没有对不住我,相公自然也没有,这些并不算是什么,相公待我们母子三人一直很好,别的都不用再言语了。
看到了小妹还有妹夫,笑颜示好。小妹眼圈红红的,似是哭过,让我看了也着实不忍,只是坐了几天囚牢罢了,一家人就这样好像我切骨割肉一般......却也是关怀好意。
小妹上前搀扶与我,妹夫紧跟其后,看来我当日没有看走眼,为他们牵了这姻缘红线,现在看上去般配无比,恩爱有加。
进了房中,躺在床榻,下人随着娘亲端来佳肴,脑海里觉得娘亲,总是这样体贴入微,对我们关怀备至。
花了半天功夫才安慰好了娘亲和公公婆婆,几位老人家终于跨出了房门,现才有功夫和小妹妹夫说上几句话。
“萧何他怎么说?”我柔声问去”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未有变改。”小妹细声说道
“如此,那就好。”会心说着,才放了下心。看来县令还不够心狠手辣。
“我们明日就起程,去寻相公。”我冷丢下一句话,小妹和妹夫沉默不语,应是默许了。
“在家照顾好爹爹和娘亲,姐姐将他毫发无损的带去,定会毫发无损的给你带回来。”我轻声言语,语气特别沉重。
没听见小妹做出回应,只见他俩对望彼此,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彼此紧紧地握着对方的手,真像连了体的。如此恩爱,着实令人羡煞。
“那妹妹就将他交给姐姐,我相信姐姐之言语。不过还是万事小心!我等着你们平安归来......”最后一句讲的认真不舍,一派楚楚可怜的脸蛋,如今也有了沧桑的感觉。秀发也已经卷成了那妇人髻。已是妇人了啊,也挑起了家中茶米油盐的操劳日子,没了以前的稚气。
“会的,我们会平安归来,还会寻到你姐夫。一家团聚......这言语的才是我心中所愿。
看来今晚就要动身了,刘吕两家的老少,坐在这里成了县令的人质,不会有危险;这时日不能耽误太久,不然免不了县令狗急跳墙......
我看向樊哙,与他对视。他明白了我的意思。
“姐姐困了,想睡了。在牢房中的日子,几乎没怎么睡过,你们也去聚聚夫妻情分吧......”言语了声,悄然退去。轻轻躺下重重的闭上眼,困乏不已,养足了精神,才有力气赶路。
夜,繁星满布,名明月高挂。多美的风景啊,可惜现在不是赏景的时候。
“妥当了吗?”
“一切妥当,可以走了。”他小声说道,声音沉闷不已。
“走吧。”简单利落。
我们身朝芸镸方向走去,他是认得路的。身边的这人是我的妹夫,樊哙。
那日,任傲与那恶棍被一同带入县衙,确因萧何说情,任傲才没有受罚;次日爹爹带了钱财礼物拜访了县令的府邸,一式两份,一份是县令的,一份来送礼上面的;借着我是女人身份惨和不及男人的事而放了我,当初为何又要抓我?是想要财吧,顺便以此要挟相公回来顶罪,从一开始那些逃犯里就有被县令收买的人......我回了家,还是掌控在县令手上,出了平日里看不惯相公的气,又得了笔横财。何乐而不为?
回想着,这些都是樊哙告知我的。不知为何,此时心里竟不停地飘荡着任傲的样子!挥散不去,还有那深沉又带有温柔的声音。没有再乱想,随着樊哙赶了起路。
天亮了,一夜的奔波,未曾休息。身上已是被汗水打湿透了,没有休息过。
“姐姐,前方就是芸镸了,我看我们快是要追上姐夫了!”哙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着,言语中带着兴奋。
“明白了,那我们快去吧,找到了夫君就好办事了。”我亦是粗气连连。
又走了时近快正午,我们四下不住张望,希望可以看到相公。
我们翻上了山,这山就是因有芸山和場山两座山而得名。两山相依相偎,中间夹杂着一块平地。这一带人烟稀少,荒草丛生,又有乱树遮天蔽日。期间的小路曲曲折折,还长满了荆棘。不知有没有猛兽野狼。不过看这里隐秘不已,相公他应极有可能躲在这里。
惊觉,好像看到了一行人。欢愉不已,希望有相公在其中。
走近了才看了清,里面有一人莫名熟悉!我拖着疲惫不已的身子,走了过去。
“相公!”一声柔叫,饱含了这几日的苦难与思念!泪水瞬时落了下来。
他没有言语什么,只是抱着我,紧紧的。想来他也是想念我的,心中感动不已。
“委屈你了!这几日!"相公抱着我激动又带有温柔地言语着,全然不顾旁人在此。我极力摇头,也抱紧了他......
夜晚,就在山洞中睡下......
“如今局势,四方都可能****!我们的谋划应快些实现。”相公言语着,沉稳不已。
“我们在此逗留不久了!如今夫人你也来了,就不怕县令再要挟于我了!起码爹娘他们是安全的!”相公稳心地说着。
“相公所言不错!我们定要快些动手,不可受制于人!”
“现在人手亦是足够,休息几日便是下山归去,不管县令是怎样盘算的,现如今沛县的壮汉多数都在我们这里,陈县的陈涉已然起义,在陈县称王,我们也可以借此时机称王杀了县令!”是啊,时机已然成熟了,后日便是归回沛县!
相公是机智的,当日早就看出了县令想借押解之事致他死地,便将计就计,接了这差事;县令先是安插了逃走的犯人,先行逃走一些人,后令相公没了交差的法子,致相公死地。又有人在后面等相公放话说让他们离去,就有了众人听见的凭证,就不是犯人自己逃走之说,顺理成章的有了诛杀相公的罪名。
人心莫测,所以我先代替了相公受了刑罚,连夜走去,县令只有刘吕两家的老少做为把柄,而且现下****吗,他不会对老少下手......所以爹爹他们是安全的,相公才要我自投牢房,后又前来找他。
萧何还在县衙中,看似我们只是逃犯。实则,敌我已经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