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喧归的暖阁内已然不再暖和了,纱窗外的雪虽然是渐渐的小了,但是自从禁足以来,内务府已然不再为竹喧归送来木炭了,据说是太后的懿旨。竹喧归冷冷的,沁雅苍白的躺在软塌之上,身子是一日比一日虚弱了,章宇轩虽然为沁雅开了不少药方子,怎奈沁雅自个已然不在乎了,再好的方子也治不得的。六月站在沁雅旁,努力的搓手,这样可以暖和一些,暗香在案上倒了一杯茶水,缓缓的递给了六月,六月淡淡一笑,算是谢过了。
沁雅微微的张开了眼睛,六月见了,急忙俯身过去“主子,可有不适?”
沁雅淡然的摇了摇头“只是有些想爹爹和娘亲了”说罢,便怔怔的看着纱窗。
六月的泪水又划落了,自从禁足以来,太后撤走了宫里的宫人们,只有沁雅从娘家带来的六月和双儿,还有宁死也不离去的暗香。竹喧归冷冷清清的,上次被侯凌峰禁足时,却是什么也不缺的,内务府那边也是很客气的,宫里的妃嫔们也可以来探视,可是如今,竹喧归仿佛被隔绝了一般,太后下懿旨,竹喧归不许探视,除了太医,没有人再步入这里一步了,竹喧归的人也是不许出竹喧归一步,与天牢无异的。念及于此,六月的心是深深的疼,为着主子这样的善良和温婉,却受了这般的罪过。
侯凌峰到来的时候,已然是申时了,沁雅靠着纱窗发着呆,或许是在想着自己的过去,或许是在念及未来。
当侯凌峰和沁云步入竹喧归的时候,一阵寒气袭来,门开了,带着阵阵的凉意和院子里梅花的清幽,侯凌峰没有叫人通报,小路子和坠儿分别为皇上和珍妃撑着伞,伞上有片片掉落的梅花混合着点点的雪花,侯凌峰看着扶着纱窗的沁雅,心有些疼了,沁云的泪珠就止不住滑落了。
沁雅并未觉察着有人的到来,已经太久没有人来这里了,唯有每日清晨的时候章宇轩会来为她把脉。沁雅只是木木的看着那片片的雪花,还有随着寒风飘落的梅。头发是有些散乱的,目光虽是呆呆的,却依旧明亮如水,不起波澜,面无表情的坐着。
侯凌峰抬了抬手,制止了六月和暗香双儿的请安,他不想打扰她。轻轻的走到了沁雅身旁,解下了自己的貂皮披风,轻轻为沁雅披上,有一阵的暖意,混合着独有的龙延香的味道。
沁雅目光微转,知道是他来了,却并没有转身相迎,只作不知道一般,依旧望着雪。享受着这些许的温暖。
良久,见着沁雅没有栋,沁云微微软声道“姐姐,皇上来瞧你了。”
闻见沁云的声音,沁雅眉目微微转动,泪水一下子滚落,轻轻转身,触及后凌峰的那一抹明黄,沁雅干涸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便盈盈拜了下去。后凌峰轻轻叹了一口气,一把扶住了沁雅“身子不好,便好好休息,莫要折磨自个了。”
闻言,沁雅止住了泪水,嘴角是淡淡的自嘲的笑意“如今臣妾的死活又有什么意义呢?”声音是沙哑的,却依旧动人。
侯凌峰也没有搭理沁雅的气话,只是微微蹙眉,冷冷道“这竹喧归,怎么这样的冷?莫不是你们这些个奴才没有把浣贵妃放在眼里,偷偷吞了这木炭?”侯凌峰有些生气。
闻言,暗香,双儿,六月齐齐跪倒在地“皇上这可是冤枉奴婢,这竹喧归为何这样冷是由于什么样的原因,皇上怕是比奴婢们知道才是”双儿的话是有些大不敬的,可是觉着主子实在委屈,便没有忍住,一口气说了出来这样的话,话毕,双儿便悔了,头压得低低的,泪水也急出来了。
侯凌峰闻言并没有生气,微微笑道“也难为你主子有这么忠心的,朕可是少见了。”语气中有微微的赞赏。
六月和暗香还有双儿自己都微微的了一口气。
沁雅依旧怔怔的在那里站着,不言一语,沁云走了过去“姐姐,这里冷,妹妹扶着你去软塌上休息可好?”
沁雅微微点了点头,干涸的嘴唇微微张开,发出了沙哑的声音“云儿,你何时来的?。”眉目间是淡淡的欣喜。
“我来了已有一会了。”沁云边说着边扶着沁雅往软塌走去。侯凌峰见了,有些许的感动,便同众人一起到了暖阁的软塌旁。
侯凌峰心疼的看着虚弱的沁雅,为她掖紧被子,缓缓的说道“小路子,吩咐内务府。若是从明儿起还让朕知道这竹喧归缺什么少什么,那内务府的管事的就提头来见吧。”语气的不容置疑的,还有些许的怒意。
小路子急忙领了命令,唯唯诺诺的答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