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之后……
乾坤殿的大门已经坏了半边,无力地斜在一边。作为胜利者,太子在侍卫的保护下昂首阔步而入,邧天师带着米雪紧随其后。
乾坤殿内,宏靖皇帝坐在专属他的大案后的龙椅上,左侧站着一名红色胄甲的小将军,右侧躬身侍立的是影子卫大都督,五十名影子卫手持绣春刀,阴冷地盯着与他们对峙的东宫卫,誓死保护宏靖。
“六弟也在?”太子进殿,第一眼便落在那红甲小将身上,那红甲小将不是别人,正是六皇子晋王。太子早就知道晋王与宏靖在一起,所以并不惊讶,笑着道:“也好,免了孤多跑一趟。”
“放肆!”宏靖脸色苍白,微微有些抽搐,也不知是怒的,还是底气不足。“私带军队擅闯皇城,太子是想造反吗?”
“父皇明鉴!”太子拱手为礼,郑重道:“父皇乃万世之明君,可惜遭奸人蛊惑,要作出一些错误的决定,耽误天下苍生!儿臣不才,愿以身试死,清君侧,除奸佞!还望父皇见谅!”
“‘清君侧’?”宏靖冷笑:“不知太子想‘清’谁?朕?或者你六弟?”
太子不言。这个时候,其实一切的话都是多余的,再如何伪装,都掩饰不住太子逼宫的事实,至于清君侧之类的话,不过是哄一下老百姓罢了。
宏靖再问:“难道太子想要弑君父屠亲弟?”
太子狭长的眼缝中暴出阴冷的寒光,冷冷道:“父皇言重了,父皇可以对儿臣无情,但儿臣不能对父皇不孝,弑父杀弟之事儿臣做不来,只肯请父皇退位休息,颐养天年,儿臣有愿为父皇多担待些。”
宏靖被气得浑身发颤,冷冷笑道:“太子似乎认为赢定了?”
太子不答,转而向邧天师道:“影子卫图谋不诡,欲挟皇上以令天下!还请天师念在天下苍生的面上,出手救我父皇出魔掌!”
邧天师见到了这一步还要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不由得冷冷一笑,道:“这个自然。”便要出手。
哪知,阴影中却走出一个人来,那人一袭黑袍,腰际也有一只华丽的钱袋,仿佛身周也有黑雾缠绕,让人看不清了的本来面目。
那人一从阴影中出来,邧天师便如临大敌,拱手道:“在下散修邧钰,不知尊驾如何称呼?”
黑袍人笑,声音桀桀如枭,道:“将死之人的名字,我可没兴趣知晓。”
邧天师面色一寒,“口出狂言,我倒要领教领教阁下有哪些本事!”说话间,单手在腰间一拍,一把金灿灿短剑凭空出现,直接向那黑袍人刺去。
黑袍人似有顾忌,两位天师在这里打开了,只怕这大殿就成废墟了,大殿中的人怕也难保全。看了一眼宏靖皇帝,黑袍人一个纵身间足下多出一只银色小船来,他一足踏上小船,便向殿外天上飞了去。
“哪里跑!”邧天师再次祭出先前的锦帕,踏锦帕追杀而去。
“保护皇上!”
“保护皇上!”
影子卫与东宫禁卫几乎同时高喝,话虽相同,意义迥然不同,随着高呼声,两支人马展开了白刃战。
太子皱眉,有些不明白事到如今,宏靖为何还要作那困兽之斗,难不成事到如今,宏靖还以为他能转败为胜不成?
“殿下!”有侍卫进大殿,在太子耳边符耳道:“景王府已经攻破,但景王却不见了踪影。”
“什么?!”太子瞪圆了眼睛,再次向宏靖看去,却见宏靖一反刚才的窘态,竟正慢条斯理的把玩着小鼻壶饮着茶,丝毫不为眼前的困境所恼,仿佛还对他微微一笑。
“竟然让景王逃掉了……只怕后患无穷啊!”太子很生气,强忍着心里的不安,道:“加派人手,一定要找到景王……生死不论。”
“喏!”侍卫领命而去。
“呃……”一个轻微的声音响起,与打斗的厮杀声相比,它非常的不起眼。
“小六子!”宏靖的声音随之响起,带着一丝的慌乱。
“晋王!”这是影子大都督。
“六弟!”太子也震惊出声。
“小六……”米雪也惊呼出声。
此时的晋王圆睁着双眸,直直地瞪着前方,眼中已经渐渐失去了少年意气的神采,他的脖颈处插着一只飞刀,几乎没柄而入,鲜血喷射而出,带走了他年青的生命……
米雪难以置信地看着已经成为一具尸体的晋王,犹记得那个同样从狗泂里逃出来,躲着所有人偷偷哭鼻子的大男孩,他哭述着所有人都不肯相信他,因为米雪说相信而真心诚意的感激着好,那个单纯如白纸,干净如水晶的大男孩,他应该有着美好的人生,可他的生命却在这里无奈地画上了句号……
“孽畜!”宏靖一瞬间的苍老了.没有人知道,晋王于他而已,不仅仅是儿子,还有生命的延续!他暴怒地向太子咆哮:“你竟然连亲弟弟也不肯放过!”
“不!”太子也红了眼睛,向手下咆哮道:“孤何时让你们杀晋王了!尔等竟敢自作主张?他是孤的亲弟弟!亲弟弟!!你们竟然敢杀孤的手足亲弟!谁杀的,孤要灭他九族!九族!!”
一名东宫卫颤抖地上前道:“殿下,晋王不是属下等杀的,是有人投暗器嫁祸,要让殿下背上屠弟这洗不清的罪名。”
太子转瞬也就冷静了下来,他略一思考,就明白其中的道道,眼中寒光闪闪,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只强压抑住罢了。
“彻查!挖地三尺,也要给孤将凶手找出来!”
下令彻查凶手之后,太子又想,如果暗杀的对像不是晋王而是他太子呢……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太子杀机毕露,令道:“送皇上回宫,阻拦者,杀无赦!”然后转身出大殿,
出了乾坤殿,见数处残亘断壁,大约是邧天师与那黑袍人打斗留下的痕迹,便问邧天师呢,立即有侍卫答道:“邧天师与那黑袍人打到天上,不见了。”
太子下意识往天上一望,只见天上只有稀稀拉拉几颗星辰,视物范围极小,也就随意点了点头。晋王的死,对太子的冲击似乎有些过于大,他一直阴沉着脸,那双原本就有些阴冷的眼睛更是吓人。
米雪跟在太子身边亦步亦趋,偶尔抬眼见到那双眼眸,总是浑身不自在。
米雪想要偷偷逃跑,哪知刚离开太子三步距离,就发现太子已经回身阴测测地盯着她,虽是一言不发,但警告之意再明显不过。
“不许乱跑,跟孤走。”太子道。
“去哪里?”米雪问。
“见你父王。”太子答。
米雪眼前一亮,似乎看到了自由的希望,就不在想要偷跑了。
“报!”一骑快马奔来,马上之人见太子一行人,赶忙翻下马背,行礼道:“报!景王和青河王率三万大军,正在攻打南门!”
太子似乎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忙问:“三万大军?这怎么可能,他哪来那么多的兵?”
“是靳同府的驻兵。”那人答。
太子眼中冷眸闪闪,在米雪身上打量了好一番,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米雪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心里隐隐觉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