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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六年后的协议

王珊睿呻吟了一声转醒,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衣物,发现并没有被剥离的痕迹,才长舒一口气。

“你醒来了,过来吃点东西吧。”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王珊睿转身见到一脸苍白、正在烤着山间野味的高诊,就情不自禁的痛哭流涕起来。

高诊望着靠在一旁树干上哭泣的王珊睿,无声的叹息一下,走到她面前,将刚刚烤好的野味递到她身前温柔说道:“吃点东西吧,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了,现在身子虚,要吃点东西才有力气行走。”

王珊睿推开递过来的野味,红着眼看着高诊问道:“你回过燶都看过我家人吗?我双亲如何?”

高诊垂下双手,不敢和王珊睿直视,转身回坐到原来的位置才幽幽开口道来:“王家已经被大火烧成灰烬,珊儿妹妹你的双亲都已经葬身火海了。”

虽然早就预想到如此,但是听到高诊亲口说出来,王珊睿刚刚止住的泪水再一次滑落下来,不断的用指甲抠着树干,鲜红的血液潺潺的从手指尖流出。

“为什么,为什么遭遇这种事情是我王家。为什么!”

听着王珊睿不断的自问,高诊心中百感交集,几次张口想要将责任揽入怀中,却发现说不出口,不知道是愧疚还是不敢承担责任,无言的望着一旁有些癫狂的王珊睿。

好一会,王珊睿体力不支,终究是晕眩了过去。

高诊将她平放在地面上,拿出衣服帮她盖住身子,才重重舒口气,望着密林上方的明月,居然倒映出萧清雅的样子。

幽幽深宫,明晃晃的油灯被天际吹来的清风摇曳着身躯。

四周巡逻与站岗的禁军交换了岗位之后,暂时出现了真空的地带。

一个贴着地面与宫墙的影子急速的越过禁军巡逻的区域,翻过了大大小小许多殿宇,最后停留在了后宫的一座阁楼之下。

稍微仰望这一座阁楼,比之周边殿宇、亭子甚至比不远处天子的行宫都要高上少许,而且四周还有大量的工具、器械以及熟睡的匠工,显然是一座还未修葺好的阁楼。

那影子刚刚到达这座还未修建好的阁楼之下,一个有些咳嗽的声音从阁楼深处响起:“来的有些晚了,进来吧。”

影子躬身鞠躬了一番,就随着这咳嗽的声音没入了阁楼之中。

阁楼之内静谧黝黑,但是丝毫不能阻碍这影子视野,一步一步的踏入阁楼的高层,最后停留在了最高一层,没有屋顶,只有星空的高处。

黑影望着此处,踌躇了一下,不知晓该站在何处,仍旧是那个咳嗽的声音帮他解围:“你既然是代表白山寒亭而来,此处就有你的位置,去北面下首坐着吧。”

黑影嗯了一声,就去到北面盘膝而坐,而他身边则是一名拿着香茗、身上有清淡薄荷香味的美人与他对视一笑,却没有再多的交流。

咳嗽者站在东方,望着身旁数人,估摸了一下时间才缓缓开口:“诸位收到我的请帖,也应该知晓上面表达的意思。今日愿意来此的诸位,吾希望今日可以达成同盟,为日后天下大乱有所依靠。”

“呵呵,此言为之过早了。曌朝虽然现在内忧外患,但是终究还是没有走到分崩离析的态势,况且那侯与恒和孔育两人还在世,只要他二人携手,恐怕曌朝还能延续十几年也说不准。”

一个声音有些阴冷的男子反驳了咳嗽者的话语,然后从一旁站起来张开五指道:“当今天下武功超脱法至强者五人,其中两人就是侯与恒和孔育。而在此地者,根本无人望其项背,谁来颠覆曌朝,创建新朝?莫非你已经拉拢了青浦江的婆婆?还是与外夷的青牛白鹿结盟,打开门户让外夷长驱直入?亦或者是与属国的供奉达成了协议?所以以我看来,结盟之事尚早,等曌朝分崩离析之后再结盟也不迟。”

那个散发淡淡清香薄荷味的女子此刻放下手中的香茗缓缓启齿:“妾身也觉得现在结盟尚早了。青浦江九脉,婆婆这一主脉只要与谁结盟,我们其余八脉基本上就是马首是瞻了。只是最近婆婆身躯腐败,要另寻新躯重生,所以谁也不知道婆婆何时会重新出世。妾身得到大人的请帖,只是过来与大人说结盟之事,我青浦江还是婆婆做主,若是有其他脉与大人结盟,也是不算数的。”

咳嗽者听完这二人的回话,身躯纹丝不动,似乎他们的话语无法撼动他的心神,倒是转而对着最后才到来的黑影者问道:“你白山寒亭是什么态度?”

黑影恭敬的站起来对着四周大人物一一鞠躬之后才回话:“亭主此番只让我带来一句话,还请诸位大人听后再做打算。亭主说‘朝无百年运,花无四季春。’”

朝无百年运,花无四季春。

众人闻言都沉默不语,细细揣摩这番话的含义。

少顷,一个略显青涩的声音响起:“曌朝开朝至今九十四年,还有六年便是百年之期。若真像这番话所说朝无百年运,花无四季春的话,不如我们达成一个协议:六年之后再相见,若是那时候曌朝真的应验了这句话,我们便结盟,来争夺这个新天下,诸位觉得如何?”

“可行。”阴冷男子第一个出声同意,旋即身体散发薄荷清香的女子也点头同意。之后陆陆续续的十多人也都同意了这个方案,最后只剩下那个咳嗽者还未表态。

“大人,您意下如何呢?”青涩男子的声音回响在这个没有封顶的阁楼之上,显得那么的嘹亮和空旷。

“不怎么样!一群妖魔鬼怪居然敢进曌朝的深宫商议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天下大乱的源头就是你们这群妖魔从中生事,既然今日都在这里,那么就都留下来吧!”一个身影从天而降,长袖当空,一丝不苟的银发被竖冠包扎的严严实实,双脚虚空伫立,双眸将阁楼中的人物尽收眼底。

咳嗽者微微眯起双眼,看着来者哈哈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孔育。怎么,堂堂孔夫子,居然也学宵小之徒隐藏一旁偷听他人所言了?”

孔育望着黑暗中的咳嗽者,眼中出现了复杂的情感,最后所有的情感被杀意所取代。

“高符,当年你被我逐出师门,现如今与一众妖物联合在一起,老夫终于对于当年之事没有丝毫的愧疚与后悔了。你就是一个心怀野心的狼子,并且是永远都喂不熟的恶鬼。”

高符咳嗽两声,从黑暗中走出来,一身黑袍的他除了头部以外,剩下的部分全部被黑袍笼罩住,谁也看不清楚他脖子以下到底藏匿着什么。

“当年之事不提也罢,孰是孰非说了也是了无趣。颠覆曌朝只是拿回当年的一点利息而已,等将你与侯与恒的首级提在手上,再将那文清远的坟墓开棺弃尸,才能以消我心头之恨!”高符保持着微笑说出完这番话,不仅仅让身旁的群妖遍体生寒,更让孔育怒发冲冠。

“竖子,今日不击毙你,我孔某人决不罢休!”

一声怒吼,整片夜空开始碎裂,一只滚烫散发火焰的巨掌盖向群妖与高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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