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将军,那你看封武为何会将此信发到这里?”他向血狼问道。
血狼道:“这就是最让人费解之处,请恕末将不才。”
对于这个问题,子轩心中虽然好奇,也并没有再多问下去,转开了话题,向血狼问道:“你和飞飞怎么样了?关系有没有好转?”
谈到这些私人话题,血狼也没有先前那般拘谨,说道:“实不相瞒,当时你和铁柱被关进沙陀堡时我曾向她出言诓骗,所以她现在已经认定了整件事都是我策划的,试想谁又能和自己的杀父仇人在一起。”
子轩面无表情,冷冷道:“当初你是否认为一切已尽在你的掌握之中?”
血狼也没有说话,子轩完全说中了他的心思,在这两人间,他们彼此都已了解对方,他也不想辩解什么,苦笑着叹息了一声。
在离子轩大帐数十米外的一个小牙帐中,赛飞飞也从酒里醒来,她是第一次醉的如此糊涂,当然酒醒后身体各处的痛楚也是少不了的。
她的脑部因受到酒性的刺激,晕眩不堪,坐在榻上也立不住身子,像随时都会被风吹倒。而胸口处,所有血管似已硬化,刺痛一阵一阵传来,作呕不止。
“小姐,你醒了。”这时一个美丽可爱的俏婢走了过来,对赛飞飞说道。
赛飞飞看了她一眼,说道:“小兰,给我送点水进来吧。”
小兰很乖巧地点了点头,向帐外走去。
这小兰也不过十来岁的年纪,却已经服侍了赛飞飞很多年了。小兰温柔体贴且善解人意,与赛飞飞很是要好,情同姐妹。在沙陀堡一役后,被血狼带到了兴龙军大营里,日夜陪伴着赛飞飞。
小兰出去不到一会儿,便手里便多了一个铜盆,铜盆里盛满了清水。她将铜盆放到赛飞飞身前,一番洗漱后,赛飞飞憔悴的容颜又恢复了几分光泽。
小兰站在一旁痴痴地看着洗漱后的赛飞飞,喃喃地说道:“小姐,你好美。”
她语出真诚,毫不做作,赛飞飞听了莞尔一笑,说道:“小兰,来我身边坐坐。”
小兰点点头,坐到赛飞飞的榻上,嬉笑着对她说道:“嘿嘿,小姐,昨晚你是不是和少将军……”
赛飞飞一听小兰提起“少将军”三字,粉颊微红,嗔道:“臭丫头,你知道什么,别胡说!”
少女心际,情蔻初开,甚至赛飞飞自己也不知道对子轩究竟是什么感情,只是每日每夜里总会思念着他们在沙陀堡里初遇时子轩那冷漠的眸子和倨傲的神情。
但是小兰跟随她多年,对她再了解不过,甚至比她自己都还清楚子轩在她心中的地位。
见赛飞飞思念着子轩,忧心忡忡,小兰也不便多说,而且主仆有别,她也不愿过问太多主子的私事。
二人静坐了一会儿,赛飞飞突然向小兰问道:“小兰,你觉得少将军是个怎样的人?”
其实真要说起来,小兰与子轩相见的次数也不多,虽然不太了解他,但心中对子轩的印象还是极好。见赛飞飞都这样问道,她也只有笑一笑,答道:“少将军年龄虽小,却成熟稳重,才能出众,且心地善良,还有……”
说道这里她轻轻将食指放到了唇间,一双美丽的大眼眨巴眨巴着,想来是在思考该再用什么样的词藻来形容子轩。
赛飞飞听到小兰一口气说了子轩这么多的好,也忍不住笑骂道:“臭丫头,你是不是看上那臭小子啦?”
小兰做了一脸怪相,说道:“哎呀,我哪敢,人家少将军可是小姐的意中人,只能怨小兰福缘浅薄……”
赛飞飞一听小兰说完,心中便撩起一把怒火,伸出玉指点在小兰粉嫩的脸颊上,说道:“臭丫头,什么时候学的这么调皮,敢跟小姐我耍贫嘴!”
小兰身子闪了闪,吐了吐舌头,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道:“小姐欺负小兰,小兰要告诉少将军。”
再听小兰口中提起“少将军”三字,赛飞飞却停了下来,目光怔怔地看着脚下的地面,心中似有所触。
小兰将赛飞飞神情的变化看在眼里,愕然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只听赛飞飞淡淡地说道:“那人虽好,可却像一座冰山,永远不会在乎我。”
小兰脸色也沉了下来,说道:“小姐,那也未必,我看少将军还是很关心你的。他刚一回营,知道了你的消息后便立即将你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赛飞飞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有所不知,其实那日都是铁柱大哥要他这么做的,他当时也犹豫了很久。”
小兰见赛飞飞一脸愁色,于是安慰地说道:“我看少将军是个不太会表露自己的人,也许他心中也是这样想的。要不然以他的身份,他要是不愿,谁又能强迫他?”
赛飞飞想了想,觉得小兰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心下也稍稍宽慰了些。
年少的感情,总会牵连着各种纷扰,纠缠不清。红尘之中,太多色相遮蔽了视线,痴情儿女,自古以来便是苦多于乐。千回百转,愁肠万千,也许只是坎坷情路的一个起点站。
赛飞飞静坐在榻前,低头沉思,想理清自己心中复杂混乱的情丝。对血狼,究竟是恨,还是惋惜?童年时光,美丽而又短暂,两个弱小的孩子在沙陀堡的后花园嬉笑打闹着。一路走来,生活中,血狼更是对赛飞飞体贴入微,千依百顺,像一双宽大的羽翼,为她遮风挡雨。而她对血狼当然也有着很深的感情,曾经在沙陀堡里,血狼每每受到赛鹰犬责骂时,她都要站出来为血狼说话,死缠烂打地求赛鹰犬宽恕血狼。
童年旧事还是这样一幕一幕在眼前挥之不去,内心深处,对血狼那份情意她终究还是割舍不下。但在她看来,秃鹰叛变与血狼有着紧密的联系,赛鹰犬虽然没有直接死在血狼手上,但血狼也脱不了干系,要说心中不恨那只是自己在骗自己。
“小姐”小兰的一声轻呼,将赛飞飞从沉思中唤醒。
赛飞飞回过神来,见帐内不知何时已多了一名中年军官,她赶紧从榻上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襟,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这军官。见他身材高健,面孔硬朗,嘴角上留着两撇八字胡。
“胡将军,你来这里做什么?”赛飞飞向他问道。原来这人是子轩帐下的一员亲卫队队长,名叫胡海,与赛飞飞倒也有数面之缘。
胡海向赛飞飞拱了拱手道:“飞飞小姐,末将奉少将军之令,请你前去相叙。”
赛飞飞心中有些好奇,明明才与子轩分开不久,他怎么这么快又要传见自己。但这些话她却没有向着胡海问出来,迟疑了一番后还是点点头,起身跟着胡海向帐外走去。
胡海并没有带着她向子轩的大帐而去,却是向出营的方向走去。走了一段路程后,赛飞飞忍不住问道:“胡将军,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少将军在营外吗?”
胡海点点头,说道:“小姐跟我一走便知。”
赛飞飞心中疑惑,皱起眉头,暗忖道这子轩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一路上胡海只顾埋着头在前方走着,神情古怪,全被赛飞飞看在眼里。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营外山丘的一处凉亭之上。凉亭里直直地站立着几位锦衣之人,这服装大异于兴龙军兵甲。赛飞飞好奇地向这些人里看了看,见一个黑衣人长发披肩,闲坐在石凳上,背对着赛飞飞,慵懒地端着茶盏。
胡海径直走进凉亭,向这黑衣人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公子,赛飞飞已带到。”
那黑衣人淡淡地说道:“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这男子声音听来悠悠绵长,其中更带几分妖异的味道,与子轩大不相同。
胡海转身正整准备退下的时候,赛飞飞突然拦住了他,说道:“等等,胡海,你不是说带我来见少将军吗?少将军在哪里?”
胡海看了一眼赛飞飞,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听那男子的声音又从远处传来,冷冷地说道:“是我要见你,让他下去吧。”
赛飞飞怔了一下,最后还是给胡海让出了一条道路。等胡海完全退下后,赛飞飞走进凉亭,站在那黑衣人身后,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见我?”
那黑衣人没有答话,放下手中茶盏,轻轻抬手,先前围着他的锦衣人整齐地退开了一段距离。
赛飞飞警惕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见那黑衣人轻轻地转过了身子,让她心里不由一惊。
那黑衣人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但是五官精美,英俊不凡,比起血狼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且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额心还有一条长长地红纹,如蚯蚓一般蜷缩着,让整个人看去妖邪无比。
黑衣人也打量了一眼赛飞飞,冷冷地说道:“你比我想象中还要美丽了许多。”
赛飞飞短暂的震惊过后,又恢复了平静,淡淡地问道:“你是谁?”
黑衣人半眯着眼睛,轻轻道:“你现在不用知道我是谁,以后你会知道的。”
“那你见我有什么事?”赛飞飞不想和他多说,直接这样问道。
黑衣人没有回答她,只冷冷地问道:“你相信命运吗?”
赛飞飞有些疑惑,问道:“这和命运有什么关系?”
黑衣人脸上泛过一丝冷笑,说道:“如果你的命运和李子轩紧紧联系在一起,你会对它感兴趣吗?”
赛飞飞心中更加愕然,问道:“我的命运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你想不想知道你和他以后会有什么结果?”黑衣人又问道。
这一次赛飞飞倒是回答的很干脆,说道:“想,那又怎么样?”
黑衣人道:“那你现在就要离开他,跟我来,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赛飞飞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黑衣人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知不知道浮生界的故事。”
赛飞飞道:“当然知道。”
“那你想不想坐下来听一个故事?”黑衣人问道。
赛飞飞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了黑衣人旁边的石凳上,说道:“你说吧。”
黑衣人点点头,目光看向远处,说道:“浮生界本是伏魔大神所铸的一个封印,但过了千万年,因天地灵气的流转,浮生界也开始出现了裂痕。但当年伏魔大神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在天地间留下了七颗本命灵珠。当浮生界出现裂痕时,护阵的强大神咒便会启动。而伏魔大神的那七颗本命灵珠也会随着神咒降落凡间,现在除了一颗早已失踪的灵珠外,其余的灵珠都已转世成为了凡人。”
赛飞飞不解地问道:“浮生界出现裂痕那会有什么灾难?”
黑衣人继续说道:“浮生界封印了妖界与魔界的大门,一旦破裂,那些上古的真魔鬼怪便会蜂拥而出,到时三界大乱,人间将会沦为一片魔域。”
赛飞飞又问道:“那这又和应劫之人有什么关系?”
黑衣人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这小姑娘问题还真多。”
这时赛飞飞对黑衣人已经打消了一些敌意,笑了笑,说道:“那是当然的,不把事情搞清楚我怎么能随便相信你。”
黑衣人撇了撇嘴角,说道:“浮生界封印破裂只有应劫之人才能弥补,也就是伏魔大神那七颗本命灵珠,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赛飞飞问道:“那应劫之人与我和子轩有什么关系。”
黑衣人冰冷地说道:“因为你和他都是本命灵珠的转世,也就是应劫之人。”
听闻此言,赛飞飞心中如遭雷击,震惊不已,不过面上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静静地陷入了沉思。
过了许久,她才又回过神来,向黑衣人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应劫之人?”
黑衣人早已猜到她会有此一问,轻描淡写地回答了句:“这个消息也是家师告诉我的。”
“令师是……”赛飞飞似乎还想问下去。
但黑衣人冷冷地截道:“对不起,恕在下现在暂时不能相告。”
赛飞飞轻轻哼了一声,说道:“那你刚才要我跟你去哪里?”
“极道门”
赛飞飞问道:“极道门是什么地方?子轩会和我一起去吗?”
“不会”黑衣人对赛飞飞的回答越来越短,在他看来,赛飞飞这些问题都已经是无关紧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