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不是白雀公子么？今儿个怎么这么晚才来啊！无双那正好有客人，不如我叫绮罗过来？”老鸨扭着不存在的腰肢，热情地迎了上来。
“青妈妈，老规矩！”杏杏甩了一锭银子。头也不回地直奔江南第一名妓柳无双的阁楼而去。
“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大婚的日子，你怎么在？”说话的正是柳无双，扬着艳丽的美颜，嬉笑道，“莫不是那个病秧子不举？这可苦了某些人了吧……”整一个幸灾乐祸。
“别提了！过来陪我喝一杯！”杏杏已经喝了一坛酒，却丝毫不见醉意。都说借酒消愁，可是这怎么越喝越惆怅？
“我说，你那千杯不醉的酒量不要糟蹋了我的桃花酿！”柳无双抢过杏杏手中的酒杯，“说吧……老实交代，为什么一声不吭就嫁到凌家去？为了小霖儿？凌家自己家的儿子都医不好你还指望人家帮你医弟弟，你什么时候那么天真了！”柳无双哀怨道。起码和自己先透透口风嘛……当时自己还嘲笑迟家卖女求荣来着。没想到被卖的是她！真是哭笑不得……
“是这样，也不全是这样……哎，不说这个了！把酒给我！”杏杏不满地说道。
“说清楚！新婚之夜还来青楼寻欢作乐，很不正常！”柳无双举高酒杯，拿走酒壶。
“无双娘子……求你了！我都快忧愁致死，把酒给我吧。”杏杏不解释，伸手就要夺酒。“无福消受美人恩，若是我真能在这天一阁寻欢作乐就好了！你说是不是？我的无双小娘子……”
柳无双心疼地看着杏杏，把酒杯递给她，倒满，自己也倒了一杯，“你何必如此作践自己？”
“错！我不委屈!我一点都不委屈！”杏杏有些微醺，“还是‘无双’好，能够喝醉。”
“为了小霖儿，你付出的够多了！现在还搭上了自己的亲事，你这一辈子究竟为自己活过几天？从小一直照顾小霖儿，中间又做了多少傻事？别的不说，10岁那年你居然听信那个江湖术士的一派胡言甘愿卖身为妓，你到底知不知道，若不是我，你今天就是那任人凌辱的妓女！骄傲如你，一点委屈都受不得的你，会甘愿么？”
“那不是幸好遇见了你嘛……”杏杏打断柳无双的念叨，“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再说，妓女就不好么？无双你自己不就觉得挺好的……每天都乐呵呵的。”
柳无双神色瞬间黯淡，但是杏杏微醺的神态压根察觉不出。
“若是可以选择，我绝对不会走上这条路。”柳无双悠悠道。“我并不是真的快乐，只是有的时候不得不笑……”卖笑的能不笑么？那个人，明明说过自己笑起来最好看。
“你不是卖艺不卖身！在我眼里，你是活得最痛快的！每天看着那些男人极其可笑地极尽讨好，看尽丑恶嘴脸还能置身事外……”咳，杏杏打了个酒咳。“不像我！无双，你知道吗？那些人居然让我和一只公鸡拜堂……还，还让我和一只公鸡洞房。”又灌下一杯酒。
本来打定主意不说不谈的杏杏借着酒劲一股脑儿把今天的婚事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
“凌湖那只死公鸡！明明没病却装病！还冲喜……我呸呸呸呸……他要真的要死了，那该多好啊！”杏杏醉倒之前不忘诅咒一番。还是‘无双’能够醉人。何以解忧，唯有‘无双’……
无双疼惜的抚摸了一下杏杏的脸庞：傻子！明明受不得一丝委屈却还处处为了别人考虑……这又是何苦？而自己，又是何苦？
无双拿了被子盖住杏杏均匀呼吸明显已经沉睡的身体。望着窗外的月色，心中默念：又快到十五了……
“呜……”杏杏睁开眼，这里是？
满眼的红绸罗帐，对了！这里是无双的地方。自己怎么睡在这里了！伸了个懒腰，算了，又不是没有睡过……
“醒了？”柳无双对镜卸妆，“桌上有醒酒汤，喝完就回去吧。不知道你为何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但是既然做了，就要勇于承担。”
“无双娘子……我的好娘子！”杏杏扑到柳无双身上，“娘子好香啊……越来越漂亮了！这肌肤细致柔滑，啧啧啧，如此美色，本少爷舍不得走怎么办？”撒娇道。
“少贫嘴！都嫁人了还不收敛！”无双摸了杏杏的头，“回去之后记得滴一滴血在床单上……”
不要……杏杏本想要开口拒绝，眼珠子一转，在无双身上捏了一把，道：“无双娘子，我的心肝……你可真坏！本少爷昨夜明明是和你翻云覆雨来着，你以为滴血在别人的床单上可以不负责任了么？”说完整副身子压上去，“香一个……”
无双掰开杏杏凑上来的头，假装愤怒地喝道：“小没正经！你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赶紧自己收拾去！”
杏杏耸耷着脑袋，不甘心地问道：“你也觉得我做错了？”
无双妩媚起身，回眸一笑，“错不错的，你自己心中有数！对了，昨夜你一共喝了3坛桃花酿，记得结了帐再走！”
“娘子好小气！本少爷还请你喝来着……”杏杏可是一个小财奴，一听到要付银子就脚底抹油溜走赖账，还一边豪爽地说道：“本少爷没那么小的银票，记着！等够个几千上万两再来找本少爷！”
无双赏了杏杏一记刀眼，腰肢款摆，休息去了。
滴一滴血？
却……谁会在意？！没有人会在意的！杏杏自嘲一笑……
从天一阁后门溜走的杏杏熟练地穿街过巷。回去负责任去~
“嘤嘤嘤……”哭声好不凄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