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有夏天的味道,乱七八糟的花儿都开了,我基本上叫不出名儿。这天我正蜗居着看书,丫头叫我去客厅。我纳闷姨娘有事从来都是直接来的,今天怎么回事儿。收拾了衣服就带云恪去了。
一进门,见阿玛和纳兰在聊天,我吓了一跳,纳兰怎么会来,清朝男女戒防还是很严重的。给阿玛请了安,纳兰说正好路过给鳌中堂请安。
我低头笑了笑,直想骂他,你请安找我来干啥,乖乖地坐在阿玛旁边,他们聊的话题无非是吃得好过得好。
刚开了个头阿玛就说还有事就先走了,顺带把丫头也带了出去,听得我脸刷的就红了,得,这肯定误会大了。我坐纳兰对面。“你跟我阿玛很熟”
阿玛一走,纳兰容若跟到了自己家似的,“上次送你回来是第一次见面,这是第二面。”
“那你是找我来了?”
“废话”纳兰容若一脸你白痴啊你。
“啥事儿,以后让人传个话就行了,多让我阿玛误会啊”我心里有些不高兴又不忍心扫他的兴。
“你阿玛不相信你,还能不相信我人品?”
“瞎贫,到底什么事儿让你找上门”
“怕你闲的无聊,带你去个好地方”
“你不得陪皇上读书吗,哪那么多空啊”
“那也得放个假啊”
“不去,懒得动”我现在是越来越懒了
“别家姑娘想出去都有门禁,我这么好个借口你还不赶紧的”
“那你去找别家小姑娘,我就爱宅着”
“行,是我恬着脸陪您老人家,您移步行吗?”
“你去找桑榆玩呗,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就看家了”我哭丧着脸撒娇道,是真心不想出去。
“诶你要是不去绝对得后悔,这地方一般人可是进不去的”
闹不住他这么软磨硬泡,只好让丫头跟阿玛说了一声。
“云恪,给我带把伞,你这几天不舒服就别去了。”我出门对云恪说。
“这大太阳的要什么伞啊”
“今天要下雨,你信不信,信不信。”一提这个我来了劲儿。“给你看样好东西,我前段时间做的晴雨花,预报天气用的”
给他解释了一下,纳兰非要拿一根,然后火急火燎地带着我出门。
马车停在一个教堂前,我立刻想到汤若望,怪不得纳兰说不一般。
“进去后你也不用太紧张”切,欺负我没见过洋人,我见的国籍都比你见过的外国人要多。
进门就看见一个十字架,突然想到一个笑话,忍不住就笑了。纳兰带我上楼,问我“笑什么呢”
“想知道?给钱”我伸手,一副要抢的架势。
“你掉钱眼里去了啊,枉我还真心当你朋友。”
“别,一提朋友我就知道得伤钱,没钱不讲,这我原则。”
和他嬉闹进了一房间,基本就是一个实验室。进了里间,我正笑着的脸就跟旁边的石膏一样,僵了。
“皇上吉祥,格格吉祥”看来一段时间不练习,反应迟钝了不少。
“丹青你可来了,我等你老半天了”宜佳幽怨地看着我,我真忍不住想抽纳兰,我就不该信他。
康熙放下笔,“来了,够难请的。。。。。。这是钦天监的南怀仁,也是朕的老师。”
南怀仁点了点头,我行了下礼,南怀仁直说不敢当。
康熙又说“刚刚笑什么呢。。。。。钱,让南怀仁给,贵吗。”
“奴婢不敢”我想了一下,“就是想到一个笑话”
“好久没听你讲笑话了”宜佳放下望远镜,扭头说。
康熙转了一圈地球仪“是什么说来听听,不好的不给钱”
我想哭,脑子里过来一遍,“有个小孩不学好,父母就把他送到一间教会学校。半年后这孩子学习突飞猛进。他母亲问他:‘是修女教得好?是教材好?是祷告?’男孩说‘都不是,只是进学校的第一天,我看见一个人被钉死在加号上面,我就知道...他们是玩真的。”
南怀仁笑得最欢,“姑娘真是幽默”
“教会还能上学么”笑完了,宜佳问。
“额,应该能吧,我也是听说的。”
南怀仁接到“格格有所不知,这是我们的习俗。想不到丹青小姐还挺幽默”
康熙扶着地球仪瞥了我一眼“她除了会惹事就爱瞎贫,南怀仁,上次你给朕讲到这黄道经纬仪,接着说吧”
这都是高中学的地理,我现在基本还给老师了,南怀仁拿着模型,康熙和纳兰一脸好学,我是一点兴趣没有,和宜佳往外室走。
“格格今天怎么出宫了”我问。
“你又不是不知道宫里没什么玩的,我死缠烂打才让皇帝哥哥带我出来的,谁成想带我来了私塾,所以就找你作伴喽。诶对了,刚刚带你来的是谁呀”
“纳兰容若,你不认识?”
“上次李师傅那儿见了一次,刚刚皇帝哥哥让小厮去叫你来,没想到你把他也带来了。”我看着墙上的画想哭,不是我带他来,是他逼我来的。
“这些瓶瓶罐罐的都是什么啊,跟脂粉似的”宜佳打开一罐涂到手上。
我心里有些不快,伸手拿过瓶子“小心点儿,实验室。。。。。。”,晃了眼上面的字儿,我一愣,吓得我心脏漏了一拍“硫,硫酸”
我懵了,愣了一下扯起衣襟用力擦她的手背。宜佳也被我吓到了,怯怯地问,“丹青,怎么了”我拿起旁边的茶壶哗啦一下倒她手上,自己的手抖得厉害,一个没拿稳,茶壶砰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里间的人冲出来“怎么了”
我看到南怀仁,愣愣地叫道“水,她碰了硫酸”
南怀仁也吓到了,立刻跑过来拿起旁边的大玻璃瓶往宜佳手上倒。我把宜佳的手攥的死紧。康熙也意识到了严重性,“怎么了”
哗啦啦倒了两大杯水,南怀仁愣了下,我吼道“水呀,怎么不倒了”
南怀仁抬起宜佳的手“你看”
刚刚惊吓过度,我脑子死机了,看着宜佳的手在我眼前抖,半天空白,半天才意识到她的手只是很红,并没有烧黑。
南怀仁说“她刚刚碰的是哪个罐子”
我赶紧拿起那个硫酸罐子递给他。他看了眼说“谢天谢地,这罐是二氯化钴,不是硫酸,昨天我贴错了还没来得及换”
“什么”我皱眉,夺过来一看,红色的颗粒状,果然不是硫酸。
我火了,朝南怀仁骂道“你有病啊,出门不带脑子的你,这都能标错。”
南怀仁愣愣的看着我,反应过来扭头朝康熙跪下“微臣疏忽,差点伤及格格,请皇上降罪”
康熙冷着脸说“谁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
反应过来的宜佳看到康熙在眼前,哇的一声就哭了“皇帝哥哥”
我火还没下,红着眼冲上去“你怎么搞的,什么都乱摸,你手差点就毁了知道不知道。”
“丹青”纳兰走过来拉着我,低声吼道。
“南怀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康熙把宜佳安放到凳子上。
南怀仁把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康熙请罪,康熙板着脸顿了下“还好有惊无险,格格也有不当之处,这次就算了。”康熙看了看宜佳,正委屈地撅着嘴,说“格格受惊了,朕先带她回去,容若你送丹青回去”
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太沉不住气,过火了,心下忐忑,站都站不稳,都有点想哭了,朝纳兰求助,纳兰瞪了我一眼,一副你太冲动的表情。
我见康熙抬脚,要走,心一横,猛地一跪“丹青疏忽,让格格受惊,请皇上恕罪”我这回真是枉做小人,把人给得罪了个遍。
康熙叹了口气“起吧,让容若送你回去”
我歪在马车角里,心里堵得慌,叹了口气,看着纳兰,我坐正很冷静地说“纳兰,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何种想法,这次又是为什么没告诉我皇上也在,如果知道他在的话我是不愿意去的”
过了好久,纳兰说“好”
到了家,纳兰没再进来坐,我也没去给阿玛请安,直接回到我的院子里,云恪问我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勉强地笑了笑说别来吵我,锁了门,我和衣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盯着天花板发愣,听着外面的雨声,眼泪顺着眼睑渗到头发里,我翻了个身压在枕头上,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哭就哭吧,不想再勉强自己。
哭累了就睡了,第二天起来看自己肿着两只眼,就一天没出门。靠着窗台发愣,想睡又睡不着是,云恪问我怎么了,我咂咂嘴,懒懒地说最近天气不好,导致心情不好。
“要不你讲个笑话逗逗我”
“你饶了我吧”
云恪看了看千纸鹤,“今个儿不会再下雨了,小姐要不出去走走”
“算了吧,懒得动,就这么到待着挺好,你要是想出去就出去玩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