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叫来犹清过来守着门,顺便告诉她大夫不用请了,现在这个时候来的人越少越好。我回屋看到纳兰坐立不安,一个劲儿地攥着手。他惊喜地看了我一眼,待看清了眼睛又暗了下去。我给他添了杯茶,打算找来药给他处理一下耳朵。纳兰说没事儿,用不着。
“反正这会儿也没事儿,还是给自己找点事儿做不至于等得难受。”我虽然着急但也有恃无恐。
我话还没说完,门就被踢开了,阵势挺大,康熙冷着脸过来,我暗自松了口气,只是没看到曹寅。
纳兰站起来请安“皇上先喝口茶”,康熙没理他白着脸坐到主位上,纳兰也尴尬地摸摸鼻子,悄悄看了看我。我因为担心而压下去的火气这会儿蹭蹭蹭地直往上飙,一进门给谁脸色看啊。我没理他径直走到里屋去找药膏。
纳兰坐在下首,屋里静悄悄的,我走到他身边放下箱子。他看着我挑眉瞄了眼康熙,我冷着脸装作没看见。
纳兰吃了闷亏,识趣地歪着头。我拿酒精刚碰到他,他可能没设防“嘶,姑娘你这是干嘛呢,可不像水。”
我赶忙弯下腰看得仔细,血淋淋得看得我手还有点抖,“放心,听说辣椒能消毒,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啊?那你还让放心?这心放哪都放不下。”纳兰哭丧着脸小声哭诉。我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是刚才那会儿愁眉苦脸跟死了爹似的。
“你不晓得祸害遗千年么?伤口不大。。。。。。快看看要用哪种药”我对要药箱里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是一点没概念。
被两道目光一直盯着,我知道康熙这会儿正憋着气看着我们这儿,心里不是不怕,不过就是不想如了他的意,今天心情不好,没做奴才的觉悟,还不怕死的包得特欢乐。药膏淡淡的清爽味让我整个人也舒服了许多,我忍不住往前凑了凑。不经意间看到纳兰的扭过来和我说话的侧脸,知道他长得不难看,只是今天才发现这张脸能让任何一个女人怦然心动,包括我这个正跳的。我纳闷以前怎么没对他动心思。突然吱呀的开门声吓得我条件反射猛的跳开纳兰的身边,顺手还拍了拍胸口。
我看向门口,是曹寅,我一个笑脸还没展开,康熙一个茶杯措不及防得飞到门口,杯子砰得一声摔了个粉身碎骨。站在门口的曹寅险险地躲过,又觉不对忙跪了下。我心下更是沉了一口气,知道他是杀鸡儆猴故意让我看的,我松开手盯着门口压了压怒气装作没看到,妈的今天我就缩着了。扭头收拾我手头的东西,若无其事地坐到纳兰旁边的座位上低头喝茶。
“你个该死的跑到哪去了,把朕一个人放那儿不管,你没看见大臣们狼心狗肺,居然没一个站出来说话,鳌拜,鳌拜那个乱臣贼子竟敢,竟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胁持朕,朕,朕还如何立足。你怎么不上前抓他。。”康熙气得原地直打转,说话都有些结巴。曹寅不吭声走到边上。我冷眼看着康熙,安慰自己他越生气我就该越高兴,因为他输了。深吸了一口气,使劲捏着茶杯发泄。忍无可忍,就重新再忍。
“苏克萨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是个窝囊废。。。。。。朕。。。朕今天丢人丢大了。。。。。。”康熙搬起柜子上的瓷瓶狠摔了出去,声音刚落,就又高举起一个花瓶,边摔边嚷嚷“鳌拜,鳌拜这个老贼,朕,朕要把他碎尸。。。。。。”
“砰”这回是我,我抓着杯子的手没捏稳,猛力往前一甩,杯子摔到大厅中间像开花一样炸开了,茶水溅了一圈,我眯了眯眼,“有种你就再说一遍。”
“你”康熙愣了下,火气更大了,顺手砸了旁边的瓷器。双眼气得通红,指着我“你个不知所谓的东西好大的胆子。。。”
我打断他的话喊道,声音高了八度“到底是谁胆子大还说不准”我“啪”地拍了桌子,猛地站起来甩开纳兰的手,和他平视“你以为四海之内皆你娘啊?谁都得惯着你。在我的一亩三分地儿上,你有什么可猖狂的,有这气势刚刚那么多观众怎么不吵,呵,”我赤裸裸的嘲笑“我真不知道你是太看得起阿玛,以为他真不会对你怎么着?还是太看得起曹寅,真以为他能挡得住千军万马。”我气蒙了,一直对那个钢琴耿耿于怀,上了年纪的人最忌讳这些东西,更何况是我阿玛这样的军人,现在还让我背上这口黑锅。我冷笑,“你自己也看到了,在这中堂府里,我阿玛给你茶,你就得喝。有胆子来闹事,连杯茶都要曹寅代你喝?”我眯了眯眼,咬牙切齿“要说你今天真出点什么事儿,也是你自找的,我阿玛寿辰你送白物,脑子带了吧,脑子。我都想给你几个耳刮子,找茬儿也不会挑日子。你以为外面突然多出的那些精兵是保护你的吗,傻子。有这口气在这瞎嚷嚷还不如想想你能不能出得了这个大门。”
康熙脸一阵红一阵白,“反了反了,真是。。。。你,朕要杀了你”康熙急的跳脚,抄起桌子上瓶子就照着我砸。
“丹青,你疯了”纳兰一把抓住我往我往后躲,险险得多了过去“别再胡言乱语了。”
我眯了眯眼“谁要杀谁还说不准呢,要是这里平白多几个刺客,以致皇上在大街上遇害,那关我什么事儿。山高皇帝远的,这儿不是你的皇宫,不是谁都得为你负责。”
曹寅大惊失色,挡在康熙前面跪下叫到“皇上息怒”,纳兰抓住我往后退。
我一把推开他,盯着康熙,“皇上还真以为有苏克萨哈护航万无一失?哼,送忌讳之余,还要治圈地知罪?你出生的时候是不是少带零件啊,朝政是在你的地盘说的,这是我的地盘,你也不看看外面能在外边坐的都是哪些人,不自量力,苏克萨哈现在在哪,您还等着他来接您呐?做梦吧你,你以为你把苏克萨哈当棋子使,其实人家把你当傻子用,他是打算除掉我阿玛,大权就到他的手里,不关你康熙一个铜板的事儿。”
康熙指着我的有点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紧抿着嘴说不出话,一时的口舌之快我心里是舒坦了,脑子顺带也回归了,刚刚故意找刺儿激他,什么话都敢说,虽是压下了他争了口气,也把我阿玛推进了无妄之地。“怎么,戳到你痛处了?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别太作(作死)了,我叫丹青,‘留取丹心照汗青’知道吗,我阿玛不可能夺权。”就算夺也是你逼得。
“你,你竟敢欺君罔上,朕要杀了你。。。。。。”曹寅和纳兰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曹寅跪着磕头,纳兰一直往后拽着我让我住嘴。
撕扯间咚咚的敲门声把正纠缠的我们吓了一跳,一屋的嘈杂顿时戛然而止,我扭头看了一眼康熙,他也正扭头地朝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