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吃完饭无聊坐花园里发愣,刚巧碰上姨娘。
“京城的天虽说没塞外冷,可你身子弱,还没入夏,斗篷还是要随身带的”
弱是以前的丹青,我来这两年可是很注意保养的。“是,姨娘,”
“这个月不舒服么,都不大出去玩了”那天从桑榆那儿回来,潜意识就不想再出去了。
上次去毓舫,纳兰让桑榆转告我说放心。我阿玛和康熙不和是众人皆知的,我夹在中间不好做人,纳兰应该是懂得。
“没有,鸟儿累了还要还巢的呢。”
“有什么可别憋着,下个月初六是太皇太后的寿辰,各家的理应都去,正好你也该出去见见人”姨娘虽不是正房,可也是也是一品诰命,这种场合也是要去的。
“我听姨娘”
“姨娘这几日会请嬷嬷教你宫里的规矩,寿辰之前问问神儿就别出门了”
“是”
“也不必过于担心,你阿玛都打点好了一切,没什么的。”
晚上我照旧和阿玛一起吃饭。姨娘摆好菜,笑道“老爷,小姐听说前几日您胃口不好,亲自下厨给您准备的”
我笑笑,“阿玛,尝尝看”我指着“紫云漫天,皮蛋瘦肉粥,炒三鲜。”
其实就是紫菜包饭和炒饭,几个点心还是我跟桑榆学的,也就它们能拿出手了。
“呵呵,我闺女长大了,来让老夫试试”
阿玛一顿饭吃得很高兴,我很少见他这样笑,我印象里他大多数是在园子里静坐。
阿玛净过手,抿了口茶“还记得你小时候淘气得很,一年冬天里非得到冰上去滑冰,结果掉进冰窟窿。”阿玛看着我叹了口气“阿玛还没好好看看你你就长大了。”
我低头喝茶,实在是不知道在他回忆时该说什么。
。。。。。。
这是我在清朝起的最早的一天了,天还没亮张嬷嬷就开始给我梳妆,本来还担心她把我打扮成小说里的红屁股,不过一切还挺正常,姨娘不放心,过来看了好几次。我笑她比我还紧张。
坐在马车里,我脑子里一直温习要怎么行礼,该收什么,把流程给过了一遍。记得小学我第一年当班长,班主任让我练习喊起立,温习了好几遍,等她往台上一站,我一激动大声喊了句“上课”全班轰然笑塌。这次可比较严重,虽然我自知见不了大场面,可这次千万别卡带。
跟着又走了一段路,一大队人马跟赶尸似的于清晨时分安安静静地低头穿过一道道宫墙,我摇摇头,净自己吓自己。我瞄见昭慧也在其中,和她一起的还有一个女孩子,跟着一个老妇人身后。早晨的天还是挺冷的,我们一群就无声无息地呆在永和宫,我偷偷看了看太阳,也有几个小时了吧。
终于到了历史性的一刻,我们一群进去给孝庄朝拜,我站的位置还是比较靠前的,比我还前的也就是王爷家的福晋和格格们了。
一起磕了头,道了贺,就得出去了,总不能一百来人一块挤这儿开大会吧。能和孝庄坐一屋的都是跟皇家着边的,剩下的人马就没啥事了。本以为要跟着人群出去,还没走动,就有小太监给姨娘请安,我和姨娘随着小太监在慈宁宫,在皇太后右手第二个位子落了座,我低头站在姨娘身后,对面正好是昭慧,这是我第一次看她穿女装她,虽然对她虽没什么好感,不过客观的说,长得还不赖。
太后身边也站着一姑娘,我偷偷看她时,她也刚好瞟到我,我微笑示意,她也点了点头。姨娘说过安亲王岳乐的女儿在孝庄身边养着,应该就是她。她在孝庄耳边说了什么。
孝庄往我这边一扫,吓得我赶紧低头,就听到头顶上上传来声音“乌雅氏,你身边可是没跟过人的,今儿这姑娘。。。。。”
姨娘起身,我也忙跟着请了安,姨娘说“这是府中的嫡女,最近才从塞外到京城。”
“哟,是吗?怎么没人跟我说啊,真是糊涂”孝庄说着就伸出手迎我,“来来来,让老祖宗好好瞧瞧。”我走到她旁边。请了安“奴婢丹青给太后请安。祝太后福寿安康”
“你们听听,多掏心窝子,净挑好听的,瞧瞧,长得也水灵。怎么来京了也不进宫来看看我这老太婆。我回头就得数落你阿玛。”
“是丹青不懂规矩,怕冲撞了太后。”
“这孩子,嘴跟蜜似的,瞧这规矩这品行,可真不像咱鳌中堂家里出来的。”一群人附和着笑。
“可不是,想当年,我跟着格格从塞外刚进宫,跟个野孩子似的,看着这子温温婉婉的,真真的讨人喜欢”能这样叫孝庄的无二人,只能是苏麻喇姑。
“这到是真的,这几个丫头可比都我强多了,当初我进宫的时候会什么?”
“太后说笑了”下座夫人掩嘴笑道。“宜佳不老想去塞外看看么,这不正好有人了”孝庄对身边的女孩说。
“那求老祖宗就让她在宫里住几天陪陪宜佳呗”
“你这丫头就会拿着鸡毛当令箭”座上的配合着笑笑。
“来丫头,今儿也没什么准备的,给你做个见面礼”孝庄说着就从手上褪下象牙镯子。
“太后寿辰奴婢都没准备什么好的,怎么还能要太后的东西”
“给你就拿着,老祖宗我见了你就喜欢,有什么不合适的。”
“谢太后”一众人跟着太后又夸了一番,站在高台上我听得一阵眩晕。
这边正说得热乎,外面太监叫到“皇上驾到”
我抖了下,脑子里蹦出“三爷”,其实到现在我还没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皇帝。随着人群一起请了安。我低头站在孝庄后面,上不是,下不是。祖孙俩聊了会儿,孝庄突然拉着我的手,吓得我差点把她的手给甩开了去。
“玄烨,给你认个可人儿”
我的手被孝庄拉着,只能屈了屈膝,行着怪异的礼,嘴里叫到“皇上吉祥”,可能是音量没调好,有点大,我听到宜佳在旁边憋着笑。
“来,这孩子还怕生?老低着头”孝庄扶我起来。哼哼哼哼,果不其然,姐姐我还真没猜错。
“这谁呀,怎么没见过”康熙问道
“别说你没见过,鳌中堂家的女儿我也是今儿刚见,前阵子从塞外才回来的。”
“叫什么名字”康熙问我。
我咋忘了自我介绍了,再喊一遍“奴才丹青给皇上请安”
“丹青?”康熙顿了一下,我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他突然凑过,脸就在我前面,问“会画画吗?”
我的心脏玩不起蹦极,拜托您一次性说完“奴才愚笨,不曾学习画画”
“哦,也罢,女子无才便是德嘛。”可能是心里有鬼,吓得我战战兢兢的。
“你这孩子怎么就没个正型儿。吓着人姑娘了。皇帝就该有皇帝的样子”
“知道了知道了皇奶奶,今儿天气好,各家的公子要在园子里比试拳脚,孙儿特地请您也过去乐乐”
“既然皇上请咱过去,那就去瞧瞧?”
。。。。。。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御花园,我跟在孝庄旁边,姨娘不知道被安排到哪了,落了座,打眼就看见阿玛也在下手座儿上,心里踏实多了。中间有个简易搭子,两人正抱成团滚。
我扫了一圈,看到纳兰也在,正和一准备上场的男子说话,亲人呐,我朝他灿烂一笑,他傻傻地看着我,我这才想起来,我以前出门都是男装,纳兰也没见过我女装。愣了下他了然一笑,笑意里满是揶揄。眼睛又往旁边瞟,我跟着他的眼光看过去,是遏必隆的混蛋儿子,我偷偷翻了个翻白眼,偷偷伸出大拇指,逆时针旋转180度,猛力向下。
太监的喊声结束了一局,接着就是纳兰旁边的男子上场,场上的侍卫唱了名,原来是福全,历史上显赫一时的裕亲王,不过现在好像还没封上。借着他正专心摔跤,我肆无忌惮地满足好奇心,到底是亲兄弟,和康熙还是有几分相似,只是温文如玉的气质比康熙要成熟的多。新奇过后,就只剩无聊。这么直愣愣地看打架,一会儿还行,可一连看一个多小时就有困难了,旁边的宜佳也是无聊。
孝庄发话“你们两个丫头坐不住了?!下去吃点糕点吧,别走远了”
我跟着宜佳走到不远处,就有宫女端着盘子过来,我伸手拿了块吧唧吧唧,早上4点就出了门,现在还没吃呢。宜佳看着我偷笑,我嘴一停,不好意思地回笑了下。吃饱喝足了,又开始瞪着台子发愣,这里离主位太近,又不敢聊天,我们这会儿可算是难兄难弟了,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又瞪着台子打瞌睡。
“诶,你说谁会赢”我偷偷和宜佳咬耳朵。
“黑衣服的。”
“为什么啊”
“我在宫里见过他”
我晕,敢情你见过的都会被你被给点石成金啊。
“输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输了就输了呗”
额滴神,和硕柔嘉公主,你也太没有操守了吧
“一两银子怎么样”
“行”
我和宜佳一改旁观者态度,倾身瞪着眼看局势发展,直想爬到台子上直接替他打。一阵纠结,裁判宣布黑衣赢了,宜佳猛的抓住我的胳膊,脸憋得红涨,一往情深地看着我,我顿时就石化了。
接下来我们俩可是握紧了拳头,憋足了劲儿,使劲凌辱身边的花儿。终于让我给赢回了一把,我激动地直想拽一把花,上去给那个赢的发个金牌。
一连几个小时,康熙发话开吃午膳,比赛结束,我输了三两银子,看来还是人家宫里的见识多,门路广,知道哪个能打。
古代吃饭男女是分开的,孝庄和康熙各自率领一桌,我和宜佳,昭慧跟着孝庄坐,宜佳一见没人注意就低声催银子,我咬牙说没带钱。这都一个下午了她咬着我不放,给她首饰她又不愿意,我只好说待会儿给她写张欠条,她这才美滋滋地放过我。自作孽,不可活,我这没事儿赌什么钱啊。
在孝庄和宜佳两面夹击下,这顿饭我严重消化不良,所以,我打嗝了。当时是我咳嗽了声,苏麻喇姑给我倒了杯水,我谢谢还没说完就绊住了,打了个响嗝,我直接就内牛满面了,满座的长辈低头憋着笑,宜佳道行还是不够,哗就笑开了。
孝庄笑道“这丫头真是有趣的紧,”
看得出她笑不是因为开心,吓得我心里一阵打鼓,想请罪有张不开口,低着头不敢看她。
“可不是,我们在坐谁也不敢在太后面前打个喷嚏啊。”桌上的夫人说。听不出是玩笑还是嘲笑。
“就你贫,别吓着孩子了,她可不比你们这些人精,可哀家就是喜欢这样没心思的”
“来,宫里的东西再好也得一个个来”孝庄夹了一块笋放我盘里。
康熙派人过来问怎么了,孝庄笑道,没事儿,丹青在给大伙儿讲笑话,我欲哭无泪。孝庄让我先下去歇会,我感恩戴德地退了出去,宜佳也告了退说过来帮忙。
我跟着宜佳来到她的住处,宜佳笑了一路,我不能开口说话,只能愤愤地鄙视她。灌了两茶壶的水也没用,我只好让宜佳给我找个不透风的袋子,结果小宫女给我找了个牛皮水袋,凑合吧,我对着袋子吹了几下,感觉舒服多了。
“真的不打嗝了”宜佳拿过水袋,摇了摇,又往里看了看。
“人呼出的气体里有一种东西叫二氧化碳,能治打嗝”
“真的啊,你听谁说的啊”
“忘了”我垂头丧气地说。
“丹青,刚刚布尔察氏的话你别放心上,太后喜欢你的,谁都得给你三分薄面。”
我现在还一身冷汗的,如果不是因为我阿玛,为了皇家尊严,孝庄杀了我都是没话说的。我就知道自己见不了大场面,一到关键就掉链子。
我和宜佳跟着太监来的时候,已经吃过了饭,康熙正在给孝庄写祝寿对联。我们俩悄悄地站会孝庄后面。
太后又把我拉了出去,“好些了么”
我赶紧点头哈腰“谢太后,奴婢没事了。”
“第一次进宫难免会出点岔子,没事儿的,来,今儿高兴,看看咱皇上给本宫写的什么。”
我扶着太后走到皇上身边的案几,苏麻喇姑念道“蔷薇香送清和月,芍药祥天富贵花。。。哟,咱皇上可真是出息了,你看这写得多好。格格真是好福气。”
“好,是好,等赶明你寿辰了让她也给你几句。”
“这,这奴婢可不敢。”
“唉,这算个什么事儿,苏麻姑姑,等您寿辰朕一定早早给你送过去。”
“那奴婢先谢过皇上了”苏麻喇姑喜滋滋地行了礼。众人跟着夸了这对联一番,孝庄命人裱起来。跟着我们又移到另一个院子去听戏,这回我可没再找事儿,安安全全地过来一下午。傍晚又要放花灯,赏烟火,宜佳在我身边叽叽喳喳地评论哪个好看,我叹了口气,现在就想回家。
太后数落她没个格格样“看人家丹青温温婉婉地多乖巧,以后多跟着学点。”
我脸抽了抽筋。看完烟花,孝庄和康熙又陪几个重臣在殿里喝了茶,终于要结束了,我今天可是空腹站了一天,现在基本可以遥望到我那婀娜多姿的床。
孝庄对屋里的人说“时辰不早了,都回吧。鳌拜,你这闺女可着实招人喜欢,今儿我就不让她跟你回去了。”
“丹青不懂规矩,还望太后多多包涵”阿玛起身行礼。
“你们还真是血亲父女,说的话都一个模子,得了,亏不了她的。昭慧也好久没来宫里了,就和丹青一起留下来陪宜佳读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