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都受不了的东西，为什么凡人可以吃？难道凡人的承受能力比神仙还强？”
“吃这些茶果的人情绪波动都非常大，大部分药力都用于安抚他们的情绪了。再加上凡人身体里有太多的杂质，又抵消了一部分药力。真正被他们吸收的少之又少，可就是这么一点点，就足够他们受益无穷了。”
“那，是不是因为我现在只是凡人，才没事的？”
“不会。你虽未入仙籍，但我接你回来当晚就为你伐毛洗髓，再加上你大师伯那枚蟠桃，你如今的体质可是比神仙还要神仙的。”师父沉吟道。
我不由想起那天醒来发现自己衣服被换了，身子也被洗干净了时的尴尬，脸上顿时烧了起来。斜瞥了师父一眼，我掩饰道：“那，是不是因为我刚才情绪也有比较大的变化……哦，对了，也可能跟我过去的经历有关，我吃惯了乱七八糟的东西，脾胃没那么敏感……”
“这倒有几分可能。可……铁拐李也不能这么吃啊！这是头一次，也没造成什么不良后果。我暂且放过你，若有下一次，罚你……罚你多卖七杯茶六枚果子才准许正式拜师！”
“……好吧，不会有下一次了。那个，他的青莲被我吃了一瓣，不会有什么影响吧？”我幽幽地说——师父还真是掐住了我的命门。
“当然会有。”师父没好气地说。
“……会怎么样？要不，我拿枚新的给他？”
“药力被你分了一点点而已，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毕竟你先前的‘策略’太巧妙了，几乎渡化成功了。要是再来一枚，你反倒可能害了他。你该不是为了骗业绩吧？”
“哦……嗯？”我放下心来，转身向着还傻站在那里的他走去。
“你，你怎么了？这个果子，有什么问题吗？”看着我的冷脸，齐欣宇小心翼翼地问。我和师父刚才的谈话时师父作了手脚，他显然没有听到。
“当然有问题！你以为这是一般的果子啊？这是给你治病的！”我憋着笑，冷冷道，“那是药！是药懂吗？我可没病，当然不能吃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他那双桃花眼就想逗他。
“那，那会有什么影响吗？”他急切地问。
算你还有良心！我心里翻了个白眼儿，嘴里却在胡说八道：“当然会有。我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能哭，不能笑，不能思念爹娘……”
“啊？这么严重？”他不是被那什么叶儿迷晕了，就是被刚才频频出现的意外吓傻了，居然信了我的话。
“是啊。都是你的错，你得对我负责……”话一说完，我就后悔了。
果然，他连连点头：“没问题。我刚才就说了，只要你不反对我继续喜欢叶儿，不要求正妻之位，要我怎样都行……”
“你……你太过分了！”我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自己应该为他对叶儿的痴情而感动，还是为他执意“娶我为平妻”而气恼，或者为他的只见树木不见森林而悲哀……
“对不起……”他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其实我知道，她不大可能回来了。以前我虽然流连花丛，却从来守着礼法，她尚且不能接受；我若是娶了你，她只会离我更远。可是，可是我还是无法忘记她……”他的眼神开始迷蒙，言语也开始混乱起来。
“你就知道她！一心想的都是她！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说要娶我？何必伤了她，伤了你，还要伤我？”这句话脱口而出，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却没有后悔。哼，我没有求你娶我，是你自己口口声声要负责的，回过头来却又怨我把她推得更远……我仿佛一下子看透了他，冷冷地看着他，再没有一丝怜悯。
“……”齐欣宇低下头，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吃了青莲，你就走吧。”我声音稍微柔和了一点，说完这句话，便回头向师父走去。快到柜台时，我突然又加了一句，“对了，别忘了付账。”这种人的银子，不赚白不赚！
师父摇了摇头，似乎很是不满。
“对不起，师父。我搞砸了。”我知道自己错了，但并不想纠正。
“哎，傻丫头，忘却一个人，忘却一段爱恋，岂是那么容易的事？你终究还是太年轻，没有那么多的经历，看得多，想得少，切身体会更是没有……或许，你应该回红尘历练一段时间……”师父的手抬起，却没有敲我，只是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虹儿，我想通了。”这时，齐欣宇的声音再次响起，前所未有的坚定，“请让我最后再想她一次，然后，我会努力地忘掉她，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相信我，好吗？”
“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我心中一颤，却还是狠心道。说实话，我很矛盾，头一次发现真的不能有简单的好与坏，善与恶去评价一个人，甚至评价一件事。
“虹儿，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
“我和你又没什么关系，只是今天才见面而已。你充其量只是我茶馆的客人而已。萍水相逢，我何必生你的气，你又何必求得我的原谅？”我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嗤笑道。
“真的吗？……为什么我的心会感到痛？”他低下头，捂住胸口喃喃道。
“……吃了那果子吧。吃了它，你会觉得好受些。”我有些不忍，今天的事说起来怪不得他。
他眼神一亮，抬起头来，我却转过脸不看他。他叹了口气，把最后几瓣青莲放入了口中。
“能给我讲讲你和叶儿的故事吗？”鬼使神差地，我说出了这样的话。或许我还是不甘心，还是想要做好这单生意。
“这……好吧。”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答应了，“一切都已过去，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不过，既然你高兴，我就讲给你……”
“……”我撇了撇嘴，无非就是痴心与背叛的爱情故事而已，谁高兴听了？我不过是想帮你忘记她而已，“坐下慢慢说吧。”
他依言坐下，我也坐到了他身边，开始倾听他漫长的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