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瘦高个儿架住了我的拳头,麻子脸站在圈儿外,悠哉游哉道:“哟,姑娘功夫不错嘛!不知师从何人啊?这洛城一片儿……”
他似乎还要对我说几句场面话,我却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昨天见他们的时候,我想着用铜板砸死他们,如今我的金子都够砸死他们了。别看那乾坤袋小,里面可是足足码了一座山的金条……不过真让他们这么幸福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我越想越气,本来看对方人多还有些退缩的我徒然收回拳头,身形一矮,一个扫堂腿把离我最近的几人通通绊倒。我却踏着瘦高个儿的肩膀飞身向麻子脸扑去。
这些人也是大意,没想到我面对这么多人还敢动手,一下子就吃了大亏。惊慌之下,他们有的挥拳,有的踢腿,还有的伸手想要拉住我,整个儿乱成一团……
只是他们的拳脚到了我身上,比挠痒痒还不如——我压根儿没感到一丝儿痛楚,而拉我的那个人迟了一线,终是没摸着我的裙角。我也懒得再管这些喽啰,直直向麻子脸“飞”去。
麻子脸先是一惊,后又一乐,竟然抱着胳膊,动也不动地等在那里。
我这才发现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并不太大,我这全力一跳却是有点儿过了,身在空中无从借力的情况下落点应该在他身后。如此一来,不等我回身,便会先挨他的拳脚——呃,以前跳不了这么高这么远啊!失误失误……
心念一转,我硬生生在空中停滞了一霎那,再落地时,却是在他身前,离他只有一臂的距离。不等他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我一拳把他掀飞了。只听“咔嚓”声响,想必,他的骨头断了不止一根。
麻子脸挣扎着爬了起来,却一个不稳又摔了下去。其他混混本来还想来围攻我,见麻子脸那狼狈样儿,又缩了回去……
“好功夫!”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我循声瞧去,看到一个紫袍男子正笑着鼓掌。在他身边偎着一个娇小可人的粉裳女子。
我这时才发现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那群混混也发现了这一点,再也顾不上找我的麻烦,互相搀扶着飞一般溜走了。
我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儿,便不再追,只是转身离开。
“功夫俊,人更俊!”那声音和着掌声再次响起。
我若是再不理就不大好了,便向他点了点头,却发现他仔细打量了我以后,突然呆住了。他定定的看着我,眼光让我非常不舒服。
“哼,登徒子!”我不满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围观众人见没了戏唱,也纷纷离开。
“姑娘,请留步!”他反应过来,叫了一声,“小可刘奇。方才失礼了,还请姑娘见谅。”
“刘奇?你就是刘奇?”我本不打算与他纠缠,听到这个名字却好奇地转过身来。刘奇?莫不是抢走了齐欣宇爱人的刘大公子?对了,似乎师父给昨天那个小乞丐推荐的去处也是刘大公子!
“呃,姑娘认识我?”刘奇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正常。他身边的女子却是不悦地撅起了小嘴。
“呵呵……刘大公子嘛,这洛城还有谁不认识?”我本打算矢口否认的,却又觉得欲盖弥彰,只好如此含糊过去。
刘奇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姑娘说笑了。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肖虹。”我心中暗叹,看来也是个花花公子,叶儿却是选错了。看向刘奇身边那小鸟依人的女子,却不知是不是让齐欣宇牵肠挂肚的那个人。
“你姓肖?为什么是肖?”刘奇显然很是失望,小声嘀咕着。
我心中疑惑,却也没有多问,只道:“刘大公子若是无事,小女子就告退了。”说罢,我转身要走。
“肖姑娘,小可想请姑娘喝杯茶,不知姑娘肯否赏光?”刘奇再次叫住我,指向不远处一家茶馆道。
“小女子何德何能?安敢劳烦公子相请?”嘴上这么说,我心里却是直翻白眼,姑娘我就是茶馆伙计!当然,没事儿你是找不到我的茶馆的……
“肖姑娘说笑了。小可方才多有唐突,只是以茶谢罪而已。”刘奇又摸了摸鼻子。
“不必了。小女子身份卑贱,如公子这般贵人,对民女呼之即来,喝之即去亦为常事,又何来唐突之说?”对他第一印象奇差之下,我说话也不由得带上了刺。
刘奇瞠目结舌:“这……这个,肖姑娘却是有所偏颇。相逢即是有缘,小可岂是此等势利之人?何况姑娘如此高贵?得见姑娘一面,乃小可之福。倘得与姑娘共饮,更是不胜荣幸。不知姑娘能否赏脸?”
“……”我一滞,不得不说这刘奇嘴巴甜。瞧这话说的,让人不开心都不成。人一被恭维吧,就容易飘飘然;一飘飘然吧,就容易顺着别人的意思走。这不,我这会儿想的就是,喝杯茶又不会死,就跟他喝一杯又如何?于是,我右手一摊,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刘公子,请。”
“肖姑娘请。”刘奇也笑着一摊手,挽着粉裳女子同我一起向那家茶馆走去。
四下里看看,这茶馆和舒心茶馆布置上差不多,不过不管是桌椅还是挂画都比舒心茶馆差远了。想想也是,师父是什么人?拔根头发都能把这个小茶馆买下来了。
这时,我听到那粉裳女子小声向刘奇嘀咕了一句什么,然后刘奇就轻声细气地跟她解释。我原本不想听别人的隐私,却无意间听到了一句话:
“叶儿,你误会我了。”刘奇说,“哎,是我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他以为我是谁?莫非他原本是认识我的?或者说是认识幼时的我?怎么可能?都十年了,我不可能还是从前的样子!我一愣,后面的话就没有听到了。
原来他是因为这个才会那样看我,才会冒失地问我的名字,才会对我的姓名产生疑问。这么一想,我对他的印象就大有改观了,再看他时,就觉得他湿润如玉,成熟稳重,比起齐欣宇来更有魅力。难怪这个叶儿会“移情别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