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何夕拾蹲在花园里一边揪草一边重重地叹口气。这已经是她今天的第一千零一次叹气了。
怎么我就那么命苦呢?不就是被炒了鱿鱼后,打算去游游湖,坐坐船,散散心的么?怎么就那么不幸的来到这个鸟不拉臭臭地方呢?
昨日她细细的看过这个院子,没有电线没有灯,还有一个古装姑娘。这和穿越里场景多么相像,虽然不敢置信觉得荒诞但现实摆在夕拾面前由不得她不相信。
这里风景看起来不错,但家人不在身边,风景再好夕拾也没那个心情去赏了。对陌生的环境,她总要花很长时间去接受。
昨日,梨芷问了句:何姐姐可否看过桃花源记?虽魏晋不是元亮先生所书的那个世外桃源,不过也相差不远矣。
到现在何夕拾还能回想起梨芷说这番话时摇头晃脑的模样。后来无论她怎么追问梨芷,梨芷都不肯透露分毫。实在缠的紧了,梨芷便借故遁了。
魏晋到底是哪儿啊,她一点都不晓得。她只记得初中背过陶渊明写得的桃花源记,可是这个元亮又是哪儿冒出来的?难道这是平行世界?现实发生的事,在这儿也能发生?所以有两个写桃花源记的人?
何夕拾大概一辈子也没曾那么认真的运用她那个表面是装饰,实际上还是装饰的大脑,努力的思考啊。
“姐姐,您在干什么呀?”一个稚声稚气的童声响起,还拉了拉夕拾的衣角,好让她注意到自己。
何夕拾赶紧松开被自己揪的惨不忍睹的杂草,换上很高深莫测的表情转身,没人,低头。
天呐,好可爱的娃娃啊。四五岁的模样,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就让人喜欢。那粉嫩嫩的小脸柔嫩的仿佛可以掐出水来。多水灵的孩子啊,没喝过三鹿,没吃过苏丹红,没被电视辐射过,多纯天然的孩子啊。
一件缩小版的蓝色书生服,头上还用同色的蓝布束了一个小包子似的发冠。真是,真是,真是好萌的娃啊。
何夕拾没注意到此时自己的表情变成了狼外婆诱哄小红帽的猥琐表情。
“哦,姐姐在玩好玩的东西呢,小朋友要玩么?来来来先告诉姐姐你叫什么?”
“我叫梨雪,梨花的梨,雪花的雪。”小娃娃用渴求的双眼看着何夕拾“姐姐,我可以一起玩了么?”
都是带梨字,再想想梨芷那身段,那容貌,八成是这娃娃的姐姐啊。一样长的那么出尘脱俗,长大了这俩娃娃一定是祸水啊。
何夕拾转了转眼珠,小孩虽不知道的太多,但好歹比我多呆了几年,总是晓得些事是我不知道的。
“好呀,我们来猜谜好不好?姐姐先问你元亮是谁,你知道吗?”
小梨雪拍拍手,很是高兴:"好啊好啊,这个好玩。元亮先生,名陶渊明,自号五柳先生东晋人士,元亮是他的字。姐姐我说的对不对?"
“陶渊明!!!”何夕拾傻了,有一模一样写桃花源记的人,总不至于,作者的名字都一样吧?她这才想起,古人除了名还是有字的,有名有字方为名字。她记得陶渊明,可她不记得人家字元亮。她觉得自己的大脑一团乱麻,彻底扯不清头绪。
“你有何想问的,问我便是,不要戏弄梨雪。”一清朗的男声响起。
小梨雪一下站了起来,“秉善哥哥,您回来啦?”
何夕拾也跟着站了起来,面对被称为秉善的青年。
站在秉善身边的正是昨天送饭之后就没再出现的梨芷。
“小雪过来,我们回家去了。”梨芷对着小梨雪招手。牵住小梨雪的小手后,便对何夕拾说:“何姐姐,这就是你要见的救命恩人。”还没等夕拾有反应,梨芷便对秉善说“颜回表哥,我们先回去了。”然后拽住小梨雪匆匆忙忙的走了。
只剩下小梨雪的声音余音绕耳“秉善哥哥再见,姐姐再见。"这梨芷,真当我是吃人了的!夕拾很无奈的想。
看他浑身透着的来者不善的气息,夕拾打起精神,认真观察这位不知道到底是叫颜回还是叫秉善的青年。
要是让她形容眼前这个人,那么只有四个字:君子如玉。这是一个很儒生很儒生的人,气质上佳,容貌不俗。照理说应该是很温润的人,怎么平白对自己这么不客气呢?
他身着一袭白色长衫,上面绣有几支青竹,端的便是种风流与不羁。广袖舒张,长发全挽纶巾束发,就像是画里走出的翩翩公子。配上他那柔和且英俊的眉眼,自然称得上是一位玉树临风的美男子。
司徒颜回,字秉善。他一身坦荡,自觉从未做过什么德行有亏的事情让自己后悔。可是眼下他对自己好心救回来的人万分后悔。
想来只有他父亲哪句:你救了她,恐无法再去害她。而世上最能保守秘密的人只有亲人和挚友,而挚友有时也并不可靠,唯有亲人才能守住秘密。司徒颜回便非常后悔救了何夕拾,为自己捡回一个大麻烦。
何夕拾抖抖身上的草屑,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泥,又做了个电视上的福礼“小女子何夕拾多谢颜回公子的救命之恩。”酸啊,这话可真是酸,就像刚从醋缸里捞出来的一样。但并不妨碍,何夕拾做个良好的姿态。
司徒颜回的眉毛几乎都要拧在了一起,当一个人不喜欢一样事物的时候,连带着看这个事物也是万分不爽。
“何小姐,在下和你并不熟悉,请不要称呼的太过亲切。”这话对一个女子来说真可谓一点都不留情。
这个人讨厌自己,表现的非常明显,除了小梨雪,似乎何夕拾见到的两个人对着自己都有些敌意。
可是,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而且还是他救了自己,为什么,他们对自己这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