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寻了一间当铺,她把玉壁递给柜台,“老板,把这个东西当了。”
“死当活当?”里面传来掌柜冷冰冰的声音。
“呃……。”不及说话,一只大手把玉壁抢过去。
她回头一看,惊道:“二王子?”
苏密皱紧眉头,语气不悦:“双儿姑娘,你需要钱,只管向我开口,这块玉壁价值连城,卖了实在可惜。”
她伸出手:“把玉壁给我。”
苏密把手往背后一藏:“给你,你岂不是又卖了?”
她苦笑了一下:“我现在身无分文,又和你非亲非故,不敢要你的钱,郭大哥是被我连累,失了财物,我把这块玉壁卖了,重新置办些货物和马匹,送郭大哥回去。”
苏密的眉头皱得更紧:“这事本应三妹而起,按理说应该由三妹补偿你们的损失。”
她还想争辩,他把大手一挥:“好了,不必说了,你的郭大哥由我出资送回去,就这么决定,我娘说请你回去吃饭,跟我走吧。”
“可是……。”
不等她说完,苏密一手把她抱上马背,自己也跃身上马,打马驰去。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王妃满脸笑容:“快过来坐,尝尝姨母的手艺。”
她只好坐下来,夹了一点送入口中,马上赞不绝口:“哇,真好吃,王妃,你真会做菜。”
其实这些菜真得好难吃,这位王妃想必很久没有下厨房,又硬又涩,说不出的怪味道,盐味也不合适,简直咸得发苦。
苏密喜道:“真得好吃吗?我尝尝。”
她看着他夹了一大块鸡肉塞到嘴里,嚼了两下,突然停下来,表情怪异地看着她。
她忍不住想笑,勉强忍住,故作诧异状:“二王子,这是中原口味,你是不是吃不惯啊?”
苏密愣了愣,突然起身向门外冲去。
不一会就听到他哇哇呕吐的声音。
她终于忍不住,扑地笑出声来。
王妃疑惑道:“不好吃吗?”自己也夹了一点送入口中,刚一沾唇就吐了出来,再看苏密已经涨红脸回来了。
她不禁指着他哈哈大笑。
王妃看看他,看看她,也笑了起来。
苏密一脸尴尬,摆手道:“娘,算了吧,叫他们把烤全羊摆上来。”
她在旁笑道:“下次我来烧几道拿手菜,算作答谢。”
王妃喜不自禁:“那当然好,要不就明天吧。”
苏密满脸苦笑:“你们中原的口味,我恐怕吃不惯。”
她笑道:“放心,全是烧烤口味,二王子和王妃一定吃得惯。”
苏密讶异地看着她,她笑而不语。
王妃吩咐府里的下人,照她开的单子,好不容易把食料配齐了,过了晌午,她就带着下人在后面厨房忙碌。
整鸡,整鱼,整个乳猪,整个全羊,全部照中式的方法先抹上酱料,在大铁锅里炖了一回,待到半生熟的时候,再架上突厥人爱用的铁架上烧烤,烧到油汁往下滴的时候,再吩咐下人整盘端上去。
王妃和苏密坐在几案前,盯着桌上几道油光发亮的菜,王妃讶道:“这就是你烧的烧烤?”
她莞尔一笑:“这叫做大唐与突厥合壁,即有大唐的佐料和炖制口感,又有突厥的烧烤风味,我自创的,你们尝尝。”
王妃将信将疑地用小刀切了一小块,小心翼翼地放到嘴里含了含,顿觉肉香四溢,还夹杂着酱料的清香味和五香的口味,不禁狠狠嚼了几口咽下,连声赞道:“好吃,真美味,我好久没吃这么好吃的菜。”
苏密疑惑地看着娘,好一会没动刀子。
她也不催他,自己动手切了一大块递给王妃:“您多吃些。”又给自己盘里切了一块,有滋有味地吃起来。
苏密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切了一点点,试探性地沾了沾,顿时两眼放光,急忙抡起刀,狠狠地切了一大块,也不放在盘里,直接捧在嘴里大嚼。
“好吃吗?”她笑道。
苏密嘴里塞得满满的,根本就说不出话。
王妃笑道:“还用问,你看他吃成什么样了。”
苏密几口把肉吞下去,翘起大拇指赞道:“双儿,好样的,好手艺。”
恰在这时,只听下人来报:“二王子,王妃,驸马和公主到了。”
她惊得一下站起身,苏密道:“双儿,你不必怕他们,有我和娘在,他们不敢怎么样。”
她摇摇头:“我还是先下去吧,他们若是问起,你只说我不在。”
苏密和王妃吃惊地看着她飞一般跑进内室,倒也不好说什么。
她悄悄躲到帘子后面往外望。
只见那个两年不见的少年,依如往常,一身修饰银色花边的玄色衣饰,头上戴着唐人用来束发的珠冠,想不到他娶了突厥公主,依然不肯改穿突厥服饰。
看着他熟悉的脸庞,熟悉的眸子,鼻子一酸,她眼前渐渐模糊起来。
他还象从前一样,没有多少改变,还是她记忆中那个有着漂亮眸子,笑容温暖的玄衣少年,岁月从彼此身边流过,他没有变什么,而她,已经变得让他认不出来了吧。
直到此刻,她才发现,她依然是爱他的,只是那份爱经过岁月的沉淀,经过几年离索,已经不再热烈如火,它沉在她心里,温和而沉静,暖暖的感觉,就象让人难以割舍的亲情。
只是他身旁,已经多了另一个女人,此刻,那个女人正扬起嚣张的眉,冲着苏密大吼大叫:“二哥,你太过分了吧,凭什么把货物和马匹白白送给那个讨厌的汉人。”
宇文成都微微皱眉,拦住公主,缓和语气,向苏密拱手道:“在下此次来,想向二王子问一件事。”
咦,他居然不自称妹夫,也不称二王子二哥。
苏密神情如常:“驸马请问。”
宇文成都回头看了公主一眼,从怀中小心地掏出一块玉佩,沉声道:“公主说,这块玉佩是她从几个汉人手里买来的,在下想知道,公主说的是不是真的?那几个汉人现在何处?”
她远远地看清他手里的玉佩,正是宇文家的传家宝,想不到他还是从公主手里得来了。只是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他竟不相信公主说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