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破天荒的事情出现了,灵月和子宁都在课堂上睡着了,而且直到下课两个人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因为昨天晚上她们俩的卧谈会一直开到天都快亮了,但是似乎没有什么显著成果,关于那一句话前半句还是一头雾水,至于后半句,只能说知女莫若父,子宁最近干的各种事情确实都需要多加小心。
睡了一上午,她们才勉强清醒过来,在午饭的时候就由子宁呵欠连天给商讲了这件事情,以及她们花了一个晚上讨论出来的各种猜测,还有子宁深深的担心。老爸需要用这样的方式告知自己的地点,处境一定很坏。这顿午饭让子宁吃得完全食不甘味。
商耐心地听完了子宁的叙述,似乎想起了什么,叼着勺子愣在那里半天:“关于阴影,我倒是有一个想法,这倒不一定是某个星球的阴影的一面,可能是指影子王国。”
“影子王国?也是需要超能力才能到的吗?”灵月声音有些拖拉,还没有醒过来。
“没错,不过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商回答道。
子宁刷地从书包里面抽出那本厚重的坐标书,开始翻看。随身带着坐标书的习惯,从她刚拿到就养成了,灵月曾经不止一次嘲笑过子宁不辞辛劳地像蜗牛一样背着这么一个又厚又笨重的东西。翻了一阵子,子宁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停了下来:“可是爸爸的超能力不是去异世界的,只是一种超强的方向感而已。”
“在航行中迷失方向也是有可能的,影子王国之所以有这个名字,是因为它出没不定,没有人知道确切位置,而且常和恶劣的处境联系在一起,所以对它的评价也很不好。人们常常会迷糊地到那里,然后迷糊地回来。”商解释道,与恶劣的处境相携出现,像是一道通向黑暗的大门,被人称为恶魔的影子。
“看来真的是这样。”子宁指指书上关于影子王国的描述,只有四个字:出没不定。后面还列举一些实例,说明在什么地方可能会遇到。有一个人说他在上吊自尽的时候曾经看到了,还在里面游历一圈,后来不知触碰了什么机关,又被送回来。有人则是在和别人决斗的时候,被逼入绝境,本来已经闭目待死,结果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到了影子王国。而造成他回来的原因是,他酒喝多了,在床上昏睡三天,醒来就又回来了……
“看起来不坏嘛,和恶魔的影子似乎扯不上联系,我觉得倒像是雪中送炭什么的。”子宁浏览了几个短故事之后评论道。她第一次发现坐标书还可以当小说看。
“能回来写故事的人,经历的都不算什么。”商不以为然,“还有很多不知去向,不知所踪的人。说起来很像你们教科书上写的黑洞,不分黑白,所有东西都吸进去。”
“商,你对这个地方很了解啊。”灵月问道,“你不是去游学的吗?怎么对这种有去无回的地方这么感兴趣?”灵月又不知道思考到什么,语气颇为不善。
商好像没有察觉灵月的问题尖锐,笑得眉眼弯弯:“小时候还是很好奇这些地方,一门心思只想去危险的地方探险,仿佛这样才是英雄所为。”
子宁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气氛变得奇怪,“老爸在那里,我能去吗?”子宁很担心,一个像黑洞一样的地方,需要寄出像字谜一样的信,爸爸是不是遇上什么难缠的麻烦了。有人威胁他,有人监视他,或者更糟糕,有人囚禁他?
“不行!”灵月和商异口同声。
“叶叔叔让你万事小心,让你好好和阿姨呆在一起,可没有说让你再去冒险!你这个莽撞鬼去了,可能还会给叶叔叔添乱。”灵月严厉地说道,“行了,我们差不多该去上课了。”人声鼎沸的食堂已经变得空空荡荡的,灵月端起餐盘,顺手牵走了子宁的坐标书,“这本书我先替你保管着。”
子宁沮丧地跟着灵月,商追上几步,劝道:“叶叔叔的情况应该不会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至少他现在可以给你写信了。说不定,以后他会定期写信回来,可是你要是去了,他反而会担心。”商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加上之前子宁的各种决定之下的灾难性后果,子宁点点头。她现在只能期待老爸的下一封信,希望不要再是字谜,他该要让妈妈放心才是。
又过去许多天,子宁变得越来越焦躁,她还没有等来爸爸的下一封信。每天总会有各种不好的想法从她头脑当中冒出来,接着又被灵月一一驳回。灵月被缠得没法,提出一个转移她注意力的好办法,去医院探望曲辰。
曲辰从海底回来之后,就一直身体不适,时不时还会发起高烧,所以成了医院的常客。前几天又再次住进医院,灵月决定周末让子宁和她一起去探望曲辰,商却说曲辰看到他的话,病情说不定会加重,所以还是不去的好。
曲辰看起来精神不错,面色红润,真的不像是一个病人。他甚至热心要下床搬椅子过来给她们坐,她们来了之后,曲辰一直处于一种傻乐的状态。
“你感觉好点了吗?”灵月收敛了和子宁在一起时候的犀利,变得极其温柔,温柔得让子宁满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觉得好多了。上次的事情真是太刺激了!”曲辰扶了扶眼镜,然后做了一下拳击动作,显然他被自己想象中的英雄情结所打动。
“对不起,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子宁看着曲辰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诚恳地道歉。灵月对子宁保证很满意,心情大好地开始讲起最近学校里的事情,一般这样的八卦灵月从来都是不屑。小女人样的灵月,真是让人异常不习惯。不过话题在子宁没注意的时候就转到她爸爸的信了,等她回过神来想要劝阻的时候,曲辰已经满脸兴奋地表情。子宁终于知道有人比自己更适合莽撞鬼这样的称号。
“子宁,你爸爸真的在那里吗?那个什么影子王国?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把他救出来呢?”曲辰问道,难掩的激动。
“没人知道那地方在哪儿,我想爸爸应该还好。”子宁胡乱敷衍道,不知怎的,曲辰这个样子让她感到很不安。
“不知道吗?坐标书上也没有?”曲辰显然对影子王国充满了浓厚的兴趣,子宁想到商说他小时候也很喜欢这样具有挑战性的地方,心里冒出一个想法,老爸是不是也是因为很有兴趣所以专门去的那里了。
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子宁继续专心应付曲辰:“没有,什么都没写。”
“不会吧,你也不知道怎么去吗?”曲辰问道。子宁苦笑着摇摇头,自己也不是专家。
“唉,真是太遗憾了。你爸爸没有给你其他什么有用的信息吗?如果有,哪怕只有只言片语,我相信我都可以分析出来。”曲辰再次扶扶眼镜,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灵月这才发现自己的好主意不那么妙,曲辰似乎和子宁站在一条战线上,急忙阻止道:“没有,我们已经仔细地研究过了。”
曲辰摇摇头,“有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我学过一些方法,说不定能派上用场。再说,我现在躺在医院里着实无聊,就算不能亲自去,看看游记还是蛮好的。”曲辰一个人住在医院里,他的朋友并不多,也不能常来看他,确实很孤独。灵月心软了,她看看子宁,这件事情还是要子宁自己拿主意。
子宁想了想,把航行日记给他,留下了藏在封面里面的信件。老爸严肃地说过别让其他人知道,如今其他人已经有两个,不能再多了。“这是老爸寄过来的,也就是看个新鲜,大部分东西看过一遍之后就会觉得没什么意思。”
“我觉得曲辰也有点对旅行狂热了,你们怎么都这样啊?”走出医院的时候,灵月还在不停地抱怨。
“嗯,曲辰的小身板可不行,也就只能看看游记算了。”子宁自动忽略后半句。
之后的日子子宁又开始焦灼地等待信件,结果没有等来爸爸的信,反而是一个周末早晨来了特别的信。“灵月,什么声音啊?”子宁又把自己往被子里面裹了裹,缩成一个温暖的球,周末的早晨就是用来睡懒觉的。
“好像是水煮开了。”灵月也迷糊地回道,翻个身继续睡觉。
这时传来一阵咆哮:“都几点了?你们还在睡觉!喂喂,给点反应!难道是通讯工具坏掉了?喂喂……”
子宁憋着一股子起床气爬下床,来到她放着贝壳项链的水缸面前,贝壳已经打开,还散发着银蓝色的光芒,爱丽儿的声音还在继续咆哮,而且一声比一声响亮。
“爱丽儿……”子宁的声音被盖过去了,她只好提高音量:“行了!爱丽儿!我听见了!拜托你别叫了!”
“哦,你终于来了。”爱丽儿收敛自己的声音,“我今天特地过来告诉你好消息的,我已经申请到一家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