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越是想要遮掩的秘密,越容易勾起别人的好奇心。关于商的过去,子宁知之甚少,一开始以为只是四处游历的年轻人,可能是喜欢漂泊和流浪,类似于某些文艺青年的做派。不过,后来越来越多的事情表明,他并不是单纯的旅行,并不是为了风景或是流浪而到某个地方,甚至他会和子宁一起到她的世界来,都是为了某个目的,这样想来似乎每件事情都变得不再单纯。每每灵月对子宁分析这件事,子宁总是能感觉到一种被利用的刺痛感。所以每次这个话题总是不了了之,因为子宁根本不愿意朝着坏的方面思考。
以上都是子宁的猜测,她衷心地希望猜测错误,而能够证明这点,只有靠图尔来解释。我们看到的事情,并不一定就是事实的真相,子宁安慰自己,她想要知道真正的真相:“既然如此,我还是不说话好了。因为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话题了。”子宁两手一摊,靠在椅子上,眼神飘向远方,闭口不言。
船上的寂静没有持续多久,图尔首先熬不住了:“好好好,你和商还真是天生一对,就知道欺负我。到时候又是我口风不严,成了我的罪过。”说起来,子宁和商从来都没有纠正过图尔看待他们关系的看法,子宁心中是窃喜,她不知道商为什么也没有去纠正,所以图尔依旧保持本来的看法。“我告诉你,你呢,最好还是假装不知道。这样他就不会找我的麻烦。其实,我听到的也是只言片语。”图尔的钓竿突然狠狠地往下沉,一收线,真是一个大丰收,一个钓钩上挂了三四个,看来真的比钓鱼容易多了。不过,把这些梦境抓进竹篓中算是一项技术活,需要带着手套才能完成,不然很容易被咬伤或者抓伤。
图尔利落地收拾完战利品,这才坐下,继续刚才的主题:“我认识商的时候,他的好朋友刚刚去世,而他一个人踏上前往各地的旅程。我的船经常会充当他的便捷交通工具,随时随地停靠不同的地方。一来二去混得熟了,商才偶尔讲起他以前的事情。”图尔喝茶润润嗓子。
“那么,那个仇家是杀害他朋友的凶手吗?”子宁问道,把两件事串起来很容易想到。
“不是,他的朋友死于精灵之手,但是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对于这件事他从来都是三缄其口。每次提起这件事,他总是很自责,说不定也有他的部分原因。你的鱼上钩了。”图尔指着子宁的钓竿说道。
子宁的钓竿上只有两只,可谓是活蹦乱跳,子宁抓住了一只,跑掉了一只,在挣扎的过程中还给子宁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寸长的纪念。还好图尔说这种伤疤一周以后就会愈合,不会留下痕迹,不然子宁都想要立刻调转船头回去了。
图尔一边拿着绿色的药膏大把大把地涂在子宁脸上,一边说道:“他想要找的那个人,是害得他和他的族人流离失所的一个大坏蛋。”图尔像孩子一样,用单纯的善恶区分这个世界上的人,商是好人,所以和他作对的就必然是坏人。“商的族人原本住在一个,一个,呃,名字非常复杂的地方,虽然那地方名字复杂,但是人很不错,风景很美,去过的人都会喜欢的。于是有很多人会到那里去游玩或者定居,可惜的是,人多事杂,有人就带去一些奇奇怪怪的生物,这些生物最后就演变成了怪物,吃人饮血的巨型怪物。那么美丽宁静的地方因而变成了恶魔的巢穴,商和他的族人只好移居其他的地方,满世界的寻找适合生存的地方。”
“可是,你不是说,他满世界地找人复仇吗?”子宁觉得图尔的故事听起来像一场生态灾难,外来物种入侵什么的,但是这可能只是一场意外,并不能因此去找人复仇。
“复仇,那倒是其次,如果可以找到,自然最好;找不到,也没有办法不是。回到故乡才是商的梦想,所以他一直在寻找能够让他的故乡变回原样的方法。一般来说,他在每个地方呆的时间都不会超过一个月,如果没找到他想要的,他就会前往下一个可能的地方。听说他在你那里呆了快一年了,看来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
在这一年里,商在学校里除了上课,就是出去玩,似乎没有找什么东西的迹象,子宁回忆了一下。商确实说过,他的梦想就是回家,那样坚定执着。也许正如图尔说的,一开始或许想要在新的地方找到他希望得到的,后来则开始喜欢上那里的生活,这样想着,子宁觉得那块钝痛的区域能稍稍缓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