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黑色漩涡的过程堪比一场凌迟酷刑，整个人都好像是被切成碎片之后又重新拼凑起来，拼拼凑凑，难免有空隙。当终于掉落在坚实的大地上，虽然后背被撞得生疼，还被什么东西咯的生疼，但远远不及身上细碎的伤口沾上灰尘带来的痛苦，被成千上万的蚂蚁啃食也不过如此，麻痒剧痛。
“我们到了吗？”子宁问道，周围漆黑一片，她甚至不确定商是否也掉落在附近，既为了让商听到，也为了壮胆声音十分洪亮。
我们到了吗~~我们到了吗~~我们到了吗~~~子宁单薄的声音被扭曲拉长，久久地回荡在空气中，从空中抖落下许多灰尘。这里似乎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子宁抬头看看，但是入眼依旧是一片漆黑。
“应该是到了。”在子宁的左近，商的声音响起，接着微弱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还照亮了他们周围的环境。
“啊！”子宁尖叫一声，以光速从地上窜起来，窜到商的身后，原来刚才那个咯的生疼的东西竟然人的骨骼，空洞的头颅在火光掩映下影影绰绰，仿佛藏在里面的鬼影依旧不肯离开，躲在那里窥测来历不明的人们。
“没事，应该是掉落之后摔死的可怜人。”商很自然地搂过子宁，小心地绕过那具尸骨。
借着温暖的火光，又有人在旁边扶持，子宁放松下来，开始审视周围的环境，看起来他们像是站在一个巨大的管子里面，管子的墙壁已经层层叠叠长满苔藓，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材质的。管道的地上铺满了各式各样的尸骨，有动物的，也有人的，黑洞洞的眼眶似乎一直紧紧盯着来人。好在管子很是空旷，从管子顶上垂坠下来的恶心藤蔓还不至于延伸到他们的头顶。不过，一点很小的响动就会在里面犹如千军万马呼啸而至，震得人耳膜生疼，头顶更是簌簌地抖落灰尘和干枯的枝蔓。前后都是伸向远方的管道，他们一时迷茫，不知应该前进还是后退。
下水道，应该会有水才对。子宁拿着火把看看脚下，果然看到一道细细的水流，黑色的水流越过累积层叠的白骨，一直向远方延伸而去。水流速度不快，凑近看还是能看出流向，不过散发着阵阵令人无法忍受的气味。他们现在需要的就是从这个管道里面出去，然后才能进行下一步寻找工作。
“我们还是顺着这水流走吧。”商建议道，“你拿着这个，一会儿还不知道这里面会发生什么。”商塞给子宁一把小巧的匕首，是他们从图尔那里威逼利诱而来，看着地上的累累白骨，所谓的可怜人的解释可能不能成立了
子宁第一次和这种利器亲密接触，因为在图尔的船上，他们已经看到这把匕首确实有削铁如泥的效果。“那你怎么办？”他们的武器可不多，连勉强称得上武器的东西都很少。
“没关系，我有办法。”商暗自捏捏背包，感觉到里面的剑似乎还在，安心许多，微笑着安慰子宁。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管道里面，脚下不时传来白骨折断的脆响，光是想想这样的场景，子宁就觉得头皮发麻，她不敢看脚下的情景，只好四处张望。“商，什么时候这里变得这么光滑了？”子宁停下脚步，指着光滑如镜面的管道壁问道，刚才那些层叠的苔藓仿佛一下子都不见了，或者是他们走得太快了，已经进入了管道的另一段。
光滑的管道壁像是一个镜面，映照着商和子宁迷惑的表情，因为管子呈现出弧线，所以镜中的影像也不免有些扭曲，甚至是狰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