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迷雾缠绕,狭长的崖缝犹如一张长大口的怪兽,将我跟段南锦吞并其中,看不见底,只从耳边呼啸的风,以及乱舞的青丝拍打着脸颊的疼痛感来判断我跟段南锦还在持续下落,上面的一方天空也变成了一条细线,手中还紧紧抓着段南锦的衣袖,心里安心了不少,回头想看段南锦,结果风太大,张嘴想喊,结果又是一嘴的风刮进来,嘴被吹得膨胀,感觉扭曲变形了,为了我的形象着想,还是紧闭嘴巴为好。
突然想到我跟段南锦像极了一对殉情情侣,连身上都穿着情侣衫,觉得幸福了。
可是还没幸福过头,背上被什么一截,感觉整个背脊骨都在痛,连带四肢都一阵巨颤,尤其是抓着段南锦一截衣袖的手,腕部剧痛,然后一轻,‘撕拉’一声,身下是一截截枝叶断裂的声响,连带我半边身子失去了支撑,整个人又开始持续下坠,只是这次身子到处都是被厉刺刮割的火辣疼痛,头发被拔掉好几簇,头皮也痛。
直到身子不再下坠,全身骨头似是要散架,而全身也没有一处不痛的,周围光线昏暗,勉强从上面茂密的枝叶缝里透露出一些光亮可以看出身上一身大红喜服变成了破布条,特别是背上冷飕飕的,反手一摸,摸到了系肚兜的绳结,整个背部全露出来了,没一处遮挡的,但这些不重要,我忙起来,结果手按到了身下的一簇荆棘,‘嘶——’一声,捂住手,小心摸索着避过荆棘丛,扒开周围将我整个人都埋住了的枝叶,跌跌撞撞地走了两步,喊道:“段南锦!”
“……”
“段南锦!”
“……”
“段南锦!”
“……”
喊了好几声都没应,我着急起来,努力扒着周围的枝叶,跨大步子,眼睛过了这么久已经适应了昏暗的光线,从周围茂密的叶缝中看到了一簇空隙,于是赶紧几步跨过去,也不管手臂以及脸被周围的茅草叶割的生疼。
弄开草丛,是一个直径两米的大坑,坑里隐约能看到一团阴影,间或细微的呻吟,我高兴的试探叫了声:“段南锦?”
“嗯……”
我高兴地笑了起来,“你怎么样?”
“嗯……”又是一声呻吟,好一会,段南锦才虚弱道:“腿断了。”
我皱眉,焦急起来,看看周围,还好这坑周围都是茅草。然后我蹲下身子,手抓着茅草根部,对段南锦道:“你先不要动,我下来将你弄上去。”
身子一滑,下面有草垫着也没伤着,只是鞋子踩在坑底才发现这坑里有一尺高的地下水,加上这崖底本来就被树叶挡住,没有阳光照射温度较低,这下踩着这坑里的水,脚趾头感到冰冷刺骨,我浑身一个哆嗦,看到躺倒在地上单手撑着身子努力要起身的段南锦,赶紧过去,将段南锦扶起来。
段南锦就着我的手起来,半个身子都被这冷水浸湿,身子冰冷,就连搭在我身上的手也是冰冷的,段南锦虚弱地喘了好几口气,移动了下腿,随即眉头皱起,我也看清了他的右脚不自然的垂着,我顺着摸了下,发现还好是腿弯处,骨头没有碎裂。
我扶起段南锦,他现在右脚使不上力,所以差不多整个身子都靠着我的力道支撑,好不容易让我在后面推,段南锦抓着茅草爬出泥坑。
爬到上面,整个人都要虚脱了,我跟段南锦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地喘着气。
气平了,我在周围找找,好不容易找到一根合我意的树枝,将上面细小的枝叶全都摘掉,又从衣服过长的下摆处撕了好几条碎步。段南锦看我这样,也知道我是要做什么,坐起来,将断了的腿摆放好,看着我仔仔细细的将树枝跟布条缠好。
我弯腰的时候段南锦看到我背上裸露的一大片皮肤,将自己的外衣脱下为我披上,我看到段南锦身上湿了一半的衣裳,本要拒绝,段南锦为我顺了顺散乱的头发,将我头上仅剩的一只珍珠簪为我绾好,道:“女儿家可不能这么马虎了。”那温润的热气喷在我脖间,闹得我一个脸红,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
但脸红归脸红,暧昧归暧昧,在这黑漆漆没有边际的地方如何生存还是一个最根本的问题。虽然现在是夏季,但这崖底本就气温较低,从我们掉下来算起,现在应该已经是下午,但这崖底却还是烟雾缭绕,周围也只能看这里大概是个狭长的谷地,周围群山环绕,郁郁葱葱,丝毫看不见人烟,连路都没看到一条,这个季节山上野兽是最多的,而我跟段南锦要是运气不好,很可能成为野兽的腹中之食。
段南锦皱起眉头,也是细细观察了周围地形,随即眉头展开,道:“这狭长谷地一般会有溪流,只要我们顺着溪流走应该会走出去。”又看到自己的腿,苦笑了声,“可惜我现在这状况不便行走。”
我也苦恼,段南锦身上的衣裳已经湿了,我身上衣裳也在跳下坑里的时候裙摆全湿,现在小腿一下感觉都凉飕飕的,湿衣服贴在身上难受的很,要不是看到段南锦衣裳全湿都好像没事人一样,我早就抱着脚成一团了,现在只是流着冷汗强忍着。
“怎么了?”段南锦看到我面色有些苍白,不禁伸手来试了试我面上,我面上的冷汗被段南锦擦去。
我摇头示意没事,自己抬起衣袖想要擦干净脸上的冷汗,段南锦抓住我手腕,我手也是冰凉,眼前有些模糊,似乎看到段南锦好看的眉眼皱在一起,在眉心中间成了个‘川’字。
“梨雪哪里不舒服?”段南锦不由分说,将我抱进怀里,然后摸了摸我脸跟手。
我心里悲哀,抱着腿的手慢慢转移到腹部,暗自骂了自己,怎会忘了今天姨妈造访?
而段南锦见我久久没回,徒自紧张,抱着我的力道也加紧了几分,我不好意思讲脸埋进段南锦怀里,吃着豆腐,闷闷的道:“就是那个来了。”
段南锦不明白,问道:“哪个?”
“就是那个……女人都会有的那个……”
这下段南锦沉默了,我耳靠在他胸口听到段南锦心跳加快了几分,不由抬头,恰好此时段南锦低下头来,面上神情被我看了个透,心里暗暗好笑,没想到一直一派温和翩翩君子的段南锦也会脸红。
段南京被我这么一说也不好说什么,放在我身上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但我可等不了这许久,就在段南锦抱着我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到下身一片湿润,段南京似乎也察觉到了,更加的手足无措。
我见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先处理一下的好,于是从段南锦怀里起来,一起身下身那感觉更甚了,没心思去看段南锦的脸色,反正几千年来都不知羞耻为何物,几千年来缠着紫竹已经将面子里子都给丢光了,也不差这一遭,何况已经这样了,于是坦白起身,捂住
腹部,咬牙躲到草堆后面将身上这片狼藉处理了,同时庆幸,还好穿的是大红的衣裳。
出来后,段南锦绣脸上红晕还没退却,眼神躲闪不敢看我,到是别有风情无限。倒是想起了几年前那只采草的采花贼秦起的夸奖,果真是美人如玉!看得我都入了迷。
段南锦被我看得不自在,稍微咳嗽一声,面色一转,又变成了那温润如玉翩翩佳公子,从腰间一抽,银光流转,赫然就是段南锦那不离身的鞭子,段南锦将鞭子的把手一头的墨玉弄下来,然后反手从把手里面倒出一些事物。我一看,居然是打火石跟一些伤药,还有一把上面刻着云纹的短小匕首,匕首虽小,但上面寒芒闪烁,很是锋利,我兴奋地抓起匕首胡乱一挥,身边一丛茂盛的野草悉悉索索倒下,不由赞叹一句:“好漂亮的匕首!”
段南锦见我喜欢,于是含笑道:“梨雪喜欢就送你了。”
我兴奋地又胡乱挥了好几下,直到身边杂草全被我夷平,还被我胡乱挥舞中无意间砍到了一条两指宽的颜色为褐色的蛇,蛇身被我从中断成两截,扭曲的两边身子随意翻滚了几下就不在动弹,我被唬得僵立住,握着匕首的手还保持着挥舞的姿势,倒是段南锦赶紧拉着我的手,摸摸我的额头,担心道:“吓着了?”
我僵硬的摇摇头,勉强一笑,转头看到那不动的蛇身,心里一怒,挥着匕首就要报刚才一吓之仇!
“慢着!”挥着的手被段南锦半路拦截了下来,段南锦在我疑惑中拿下我的匕首,拖着一条腿,艰难的捡起那断成两边的蛇身,对我道:“这次还多亏了梨雪,虽然少了点,但这晚饭是不用愁了。”
然后段南锦背对着我转过头又道:“我腿脚现下里不方便了,还麻烦梨雪去拾点柴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