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进入密道,只觉得密道中一片漆黑,一会只听得上方轰隆声响,万一和把入口堵死了。
万婷婷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张笑儿从纳物袋中取出拳头大的一个荧光石,单手高举着,看着万婷婷伤心的样子,心里极为难受,又不知道怎样安慰万婷婷,满怀愧疚的看着万婷婷和万夫人。
万夫人也是满脸泪痕,心中充满了担心,见丈夫如此焦急,定是发生了大事,但究竟何事,万夫人还不知晓。
“夫人,婷婷妹妹,此事都怪我,是我害了丹宗。”
张笑儿声音低沉,不敢直视二人。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究竟是怎么回事?”
万夫人一身素色白装,头上两束乌黑的云髯盘成两团发髻,发髻上簪着一根银钗,雍容的脸上滑落几滴眼泪,在火光的映衬下,银钗和泪光闪着点点亮光。
“夫人,我叫张笑儿,我们.....我们赶紧走吧,一切......一切都是我的错,出去以后,我再和你详细说明事情原由,给你们磕头谢罪。”
张笑儿眉头紧皱,责怪自己考虑不周,为了七灵生血散,竟给丹宗惹来如此弥天大祸,心中暗暗祈祷,上天保佑呀,丹宗千万不要出现宗毁人亡之事,否则自己便是死一万次,也难以除去心中的愧疚之情,更祈祷万一和千万不要出事,虽然和万一和只是见了一面,短短数分钟,但万一和那种处事的坚毅和果断,正直和善良,在张笑儿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如果万一和战死,自己以后如何面对万夫人和万婷婷。
万夫人虽然不清楚事件原委,但看到张笑儿如此自责的表情,于心不忍,临走前丈夫的话语中,显然对这个小孩十分信任,此时情势紧急,自己不能慌了手脚乱了方寸,想到这里随即顿了顿神,拉着万婷婷,稍显沉着的说道:“也好,我夫君做了如此安排,定有他的主张,婷儿,乖,别哭了,你爹一定会没事的,咱们走。”
三人顺着密道中的石阶缓缓而行,张笑儿感应到万夫人和万婷婷身上不曾有半点元力波动的气息,又想到临走前万一和对万夫人和万婷婷说的话,知她二人非修真之人,行动自然缓慢,口中也不催促,手举荧光石在前面带路。
半个时辰后,方才走出密道,三人出得密道四处一看,原来己是到了玉凤山的后山山脚,密道的出口就在一个大岩石下方,甚是隐蔽。
出了密道后,三人也不停留,一路向前疾走,张笑儿见两人行走缓慢,心中不觉担心起来,按这样的速度迟早会被人追上,不行,得想个办法,当即转过身对万夫人和万婷婷说道:“夫人,婷婷,你们顺着这条道一路向前走,我到前面庄落去买一辆马车,在前面等你们。”
万夫人和万婷婷点了点头,看着张笑儿向前闪跃的背影,心中略略放心。
万夫人对张笑儿的来历底细一无所知,她对张笑儿的信任更多来自于丈夫万一和对她所说的那一番话,殊不知万一和对张笑儿也只有一面之缘。
其实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古语云:白首如新,倾盖如故,万一和也许是因为事起仓促,也许也是因为内心感觉张笑儿是一个值得信赖之人,谁又说得清呢。
半刻钟后,张笑儿雇得一辆马车,马很老,也很瘦,马车也很破旧,车夫是一个村中的老农夫,因为事情紧急,张笑儿也不和那农夫客气,直接许以厚重银两,硬是把正在家中吃晌午饭的农夫雇起,起程赶路。
扶得万夫人和万婷婷上马车,张笑儿附在万夫人耳边,悄声说道:“夫人,待会如有人查问,你就说是回清河城娘家省亲,千万别提我,也别说认识我,我会一路跟在马车附近,我和那车夫说好了,到了清河城郊外的码头附近就停车,你们下来后直接去码头,我会在码头里面雇好船等你们,夫人,请记住了,千万别提我,别提丹宗和玉凤山。”
张笑儿语速略缓,一本正经的看着万夫人。
万夫人看着张笑儿小脸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点了点头,右手紧紧的拉着万婷婷的手,心中十分紧张。
“夫人莫慌,婷婷妹妹你也别哭了,表情自然点,我看过地图,那纸条上的地址应该是在青河城的下游方向,只要我们一上了船就安全了,放心,没事的,我会一直跟在马车附近。”
张笑儿轻声的对二人说完,跳下马车闪身走了。
万夫人见张笑儿小小年纪,心思如此细腻慎密,暗暗吃惊。
熟不知张笑儿自小家贫,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自小就扛起了家庭的责任,成天想着如何多赚银币,让父母过好一点,尤其在这半年来,经历的人和事太多,各种打击,各种飞来横祸接蹱而来,人说吃一堑长一智,张笑儿本来就成熟的心智,经历过这么多生死考验后,显得愈发冷静和沉着。
张笑儿躲在树丛中,见马车缓缓驶上官道后,稍稍放心,神识外放,确信四下无人,方才动身向前闪跃,一路跟在马车附近。
官道上不时有修士疾闪而过,有单人独行,有三五成群,看到破马车后,有人四下查探,见三人并非修练之人,只是稍稍询问,无非是询问玉凤山如何走,查问马车来历,询问有没有看到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之类的话,万夫人虽内心惊惧,但脸上却丝毫未表现出来,按之前张笑儿所说的话应承一番,有惊无险,半夜三更时分终于赶到了清河城外的码头。
马车行进速度甚慢,到了码头己是三更天了,天上繁星点点,码头上一道道冷风中带着一股春天的潮湿气息,万夫人和万婷婷下车后打了一个冷颤。
此时两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奔码头,一会张笑儿从繁如密林的舟船桅杆从中闪身出来,头戴一顶破斗笠,穿一身破烂衣服,右手持一根木棍,左手拿一个破碗,俨然一副小叫化子打扮,走到万夫人身旁,拉了拉她的衣角,万夫人吓了一跳,待仔细看得是张笑儿时,方才放了心。
三人左转右拐,来到一艘木船上,扶着两人进得船舱,张笑儿又轻声的对万夫人和万婷婷说道:“夫人,婷婷,你们先走,我还有一点事情未办完,办完以后就去找你们,你们记住,千万别说认识我,也别告诉别人你们要去哪里,这儿的船家是一对老夫妻,不懂修练,我己付了他们的银币,你们即刻起程,我明日后会起程去找你们,你们记住了,千万别再回清河城。”
两人看着张笑儿慎重的样子,认真的点了点头,张笑儿又把一些银币交给万夫人后,出舱对船老大仔细叮嘱一番,而后离开。
一会,宽阔的河面上一艘小船缓缓而出,顺着河道一路向远方而去,张笑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想总算是把她们送了出去,转念又想着万一和的嘱托,心里一阵难过,闪身悄然的离开码头,追向那辆破马车,对那车夫重重叮嘱了一番,方才放心的往清河镇里走去。
进入清河城,己经快四更了,张笑儿想找间客栈,又觉不妥,想了想找了一处僻静的墙根,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想着各种事情。
回青河城自然是要把七灵生血散交给秦可兰,七灵生血散?可万一和明明给我的是一个红色的丹丸呀,莫非是万宗主把七灵生血散练成了七灵生血丹?为了这七灵生血散,害了整个丹宗,害得万一和和万婷婷骨肉分离,更何况秦族还与自己有血海深仇,想到这里,张笑儿一阵苦笑,可秦可兰一个小女孩呀,天真幼稚,身受重伤即将要死去了,张笑儿心中又极为不忍,自己大仇虽说是秦族人所为,但终究与秦可兰无关,唉......天亮再说吧。
内心执拗的张笑儿己打定主意要救秦可兰。
翌日一早,阳光刚刚射入清河城内,只见以前冷清的街面上,三三两两,四处都是修士,往来的人群熙熙攘攘,这么多人好像一下子都从地底下冒了出来了似的。
张笑儿心中微懔,真是可怕,这么多修士都是为了武魂印碎片而来,看来要加倍小心了。
张笑儿手持破碗,头戴破斗笠,缓缓的走在街道上,四处溜达着,查看着各处的地形和状况。
想要把七灵生血散交给那秦可兰,首先要找到那秦可兰所住之处呀,之前想过把七灵生血散交给秦家家丁,让秦家家丁转交给秦可兰,可这样一来不就暴露自己的行踪了吗,不妥,还得亲手交给她。
心想那秦可兰一定是住在秦府中,秦府,秦府在什么位置呢?应该很容易找到,毕竟这清河城不大,秦家和宋家的府第清河城人人皆知,得找人打听打听,这样想着,稍稍抬头,四下观看,物色着问路的人选。
正走着,忽然前方一阵喧哗,左右三三两两的人向着前方一路小跑,围向喧哗之处,听得有人小声的说道:“打起来了,宋府门前打起来了。”
宋府?莫不是宋王族宋府?
张笑儿心中好奇,加快脚步,赶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