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首唐玉梅和唐青尧站于厅下,唐青尧面缠绷带,脸色略有些苍白,很显然白天一战受伤不轻,唐之焕看着两人狼狈的样子,心中极为恼火,神符宗老道真是欺人太甚,在御剑宗眼皮子低下下手如此狠毒,女儿要不是被人所救,当场就没命了,这还了得。
“大师兄,明日一早我带人搜寻离水城,定要让那臭道士付出代价。”说话者便是唐之焕的师弟李佑齐,言词果断,毫不犹豫。
唐之焕师兄弟共十三人,坐下十二人皆是他的师弟,号称御剑十三,平日里分散在宗门的各个部门环节里任职教徒,今日见掌门首徒唐青尧浑身焦黑,受伤严重,一问之下方知连掌门师兄爱女都差点毙于神符宗两个老道手里,气不打一处来,汇集于大厅商议,必是要去找神符宗二道的晦气。
“此事不急,问清事由再说,青尧,玉梅,你二人细细将事情前因后果叙讲一遍。”唐之焕愤怒归愤怒,可并非冲动冒进之人,见两人伤得严重,心中觉得甚为蹊跷,那神符宗老道辈份极高,断不会无缘由的为难两位小辈,且听听他二人如何说。
唐玉梅当即把从发现神符二道和薛金方斗法开始,到三人合力把枯尘和枯木惊走,再到崖壁深湖又遇到二道,二道一心想擒下自己和师兄,幸而白辫巨人出手相救,落水后和张笑儿水底逃逸,绘声绘色详细的说了一遍。
“我御剑宗与那神符三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虽说是为薛老而出手,但也不至于如此苦苦相逼呀,为何非要擒住你等呢?”唐之焕沉吟不绝,心中苦思不定。
“青尧是被枯尘所伤,听你们刚才所说和枯尘斗了很久,那枯尘境界高深,你二人如何是他的对手?”花姑也是一头雾水,枯尘的元力境界她颇为清楚,两个孩子怎是他的对手,不禁心中起疑。
“青尧,你和那老道打斗时,见他面色如何?”花姑知道唐玉梅和唐青尧两人年轻,阅历浅薄,一路问下去肯定问不出什么道道来,看着唐青尧紧张的样子,心中不忍,话题一转这样问道。
“面色晦暗,毫无光泽!”唐青尧甚是惶恐,今日在御剑宗被人暴打了一顿,觉得颜面尽失,丢脸丢大了,如今见这般大的场面,心里又怕唐之焕责罚,忐忑不安的说道。
“哦!”唐之焕和花姑重重发了一声,看样子心中显然己经有数,唐之焕面上轻轻一笑,左手挥了挥,唐青尧如获重释的和唐玉梅退下去了。
“各位师弟,此事必是那枯叶老道中了薛老的巨毒,想抓住他两人要挟与我,要用我宗辟毒丹替他解,不过幸而没有得手,诸位师弟也不必心焦,我自有打算,莫被这件小事搅了你们手头上的大事,你们都忙去吧,一有消息及时通知于我。”唐之焕神情自若,显得颇为轻松。
不过被唐之焕口中称之为大事的,又是何事呢?连唐玉梅的娘花姑都听得云里雾里,摸不清头脑,花姑不是一个好管闲事之人,以前也从不曾插手宗派里的事,见丈夫不说,她也不好问,起身转回后堂去了。
唐之焕见众人走后,心下不停的思量着,来回在大厅的中央迈动着脚步,脚步沉重地踩在暗红色的地毯上,发出“嗤嗤”的响声,一小会后,似是拿定了主意,走出大厅,转身往后花园方向去了。
御剑宗后花园里,一幢古色古香的木制小楼中,唐之焕和一个青衣老头分两边坐于长廊上的一张方桌边,那老头头发花白,双眼如炬,看起来颇为精神。
“爹,你看这件事情之中,那救起梅儿的,会不会是那小子?”唐之焕好像也不确定,看着老头子好像带着一种征询的意思。
“也并非没有这种可能,在清河城的时候,便是神符宗枯叶老道首先发现的那小子,其他人也不认识,看来这枯叶道长,咱还是要会他一会。”老头子眼望着远方,一副深谋远虑的样子,平静的说道。
此人正是唐之焕的父亲唐成壁,御剑宗里也很少有人认识他,平时不问世事,很少看到他,原为唐之焕口中所说的大事,便是指武魂印碎片一事,两人正在密谋着与武魂印相关的事儿,聊得一个时辰左右,唐之焕方才离去。
张笑儿未等得天亮,便出来寻到乌拉,说明了意图,乌拉听了内心感动,两人下得山来又撑起竹排,驶出了玉架山,一路逆流而上,往赤泉方向而去。
薛金方自有安排,炼制洗骨丹,其中还有几味很重要的灵药,数量己经不是很多了,必须要再到各个山头采集一些,因为炼丹一事,谁也不能保证百分百能成功,万一失败了,一些灵药灵草还得重新再采,多备一点,有备无患总是好的,霍顺则专心的背着功法心决,丝毫不敢马虎。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张笑儿和乌拉来到赤泉水和双曲河的交汇叉道处,张笑儿一看,这不正是上次偷看唐玉梅宽衣沐浴之地吗,心里莫名的羞涩了一阵,转头又嘱咐了乌拉几句,叫他到前方隐秘处等着自己,换得一身乞丐服装,抬脚便向山上走去。
张笑儿的谨慎是必要的,丹宗和清河城的教训是深刻的,御剑宗虽说与自己毫无瓜葛,但也难免会有好事之人,万一不小心暴露了行踪,连累了御剑宗,自己便成了千古罪人了,幸而得祖爷爷李白鹭授其“大息法”方而一路匿踪潜进,否则估计便是要寸步难行了。
赤泉就处于赤泉山山腰之上,虽说是大清早,但御剑宗的弟子己经在山上四处晨练做着早课了,各山间石崖平台上,都散布着吞气吐纳的御剑宗弟子,形态各异,仪姿各种各样,山间甚是热闹。
张笑儿顺水而上,也不四处乱看,其实神识早就把四周查探得一清二楚了,御剑宗早起晨练的弟子见张笑儿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乞丐,也不注意,都懒得多看他一眼,各顾各的专心练功。
张笑儿慢慢吞吞地向上爬着,看起来好像很吃力的样子,半个时辰方才爬到赤泉边上,只见泉水沸腾,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上面笼罩着一层厚厚的白汽,泉水赤黄,飘出一股浓浓的琉磺味。
张笑儿细查四下无人,悄悄的潜入水中,没有发出一丁点响动,他自以为没人看到,其实错了,刚潜入水中不久,一道俏丽可人的身影便来到他入水的方位,细细的查看着,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唐玉梅。
原来唐玉梅清早起来发现伤口有点粘连,便想到赤泉取点水清洗一下伤口,这赤泉水对外伤的效果历来被人公认神效非常,唐玉梅来到赤泉边上,没想到却发现了有人潜进了水中,观身形却是十分熟悉,但又想不起究竟是谁,站在泉边苦苦思索着。
这赤泉泉水沸滚,极少有人耐得住这么高的温度,一般只在下游数十丈处活动,此人竟敢潜入水底去,真是胆大妄为,不要命了?观身形这般熟悉,难道是宗内之人?宗内便是无人能耐得此间高温呀,奇了怪了。
张笑儿运动大息法,往泉底游去,只觉越往泉底,赤黄之色越重,根本就看不清楚其他地方了,幸而神识灵敏,双目不用细看也能探知周围的情况,泉底是一个个的大青石,赤泉并没有从底上冒出,而是从石壁方向喷涌而出。
石壁呈内角度倾斜,张笑儿游过去,感觉到一股股黄色泉水暗流大力涌出,十分强劲,心中暗叹一声“好水”,一躬身子,便逆着水势游了进去。
里面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只觉着四面都是水声,张笑儿取出几颗硕大的荧光石,双手一举一路向前,仔细的找寻着霓火蚌的踪迹,地底赤黄,哪里有半点霓火蚌的影子。
向前行得一刻钟,脚上忽然觉着似是踩着一物,伸手抓起细看,赫然是霓火蚌的一个空壳,看来此处曾有过霓火蚌的传闻不假,心中顿时信心大增,一路找寻了过去。
水道狭小,水势湍急,上下起伏也不知走了多远,只觉着泉水越来越热,可还是没有找个霓火蚌珠,甚至连活蚌都没有找见一个,张笑儿心里暗暗发急,这大息法虽然神妙,但也是耗费元力的,特别是在这滚烫的沸水里,元力消耗甚大,再找不见就得返回了,不然要被活活闷死。
正这样想着,忽然眼前闪过一道红光,在赤黄的水里甚为起眼,张笑儿身形一动跟了上去,去发现是一条遍体火红的鱼,拳头般大小,通体浑圆速度如飞,“火鳞鱼?”张笑儿心中暗惊,火鳞鱼不是生活在溶浆中的么,这地哪来的溶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