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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煎熬的刘大侠

刘大侠今天并无应酬,坐在床边看着昏睡的童山,心中说不出的欢喜。

小的时候就听已经死去爹妈说过:有福不用忙,无福跑断肠。如今看来自己就是那有福之人啊!

爹妈死得早,自己从小就开始为别人做工,有一天自己替别人挖土,竟然捡到了一本功法,打开一看,正是“金钟束甲神功”,依之练习,十几年的时间就成为了顺安城中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名声虽然有了,可自己却不是一个赚钱的好手,偷偷摸摸的出去打劫了几次,碰上的竟全都是一些穷鬼,勉强能对付一口吃的,再加上自己时常要闭关修炼,有时连饭都吃不上。

正愁着如何过活的时候,老天爷就赐给自己一场天大的富贵,不但五百两银子到手,还有可能得到一颗价值连城的珠子,这要是卖到那些识货的人眼中,还不知能赚多少呢!

“不对呀!我曾仔细观察过,这孩子身上除了那五百两银票和一些散碎银子意外,并没有其他物事了,那颗珠子他藏在了哪里呢?说不定身上还有好东西,趁着他昏迷,正好翻翻看!”正做着美梦的刘大侠,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疏忽之处,伸出手在童山衣物上翻了起来。

首先从童山腰带中翻出一个布包,打开一看,这是他平时使用的那些散碎银子,粗略一扫,加在一起估计至少超过三两。

这些银子有大有小,大的如同指甲盖儿,小的也有黄豆粒一般大小,他从中挑出了两个不大不小的揣在兜里,把其余的那些又轻轻放回了布包中包好,夹在童山的腰带里。

然后便摸向童山的裤脚,他是很有经验的人,以前打劫的时候,经常遇到一些人将值钱的物事放在裤脚中,再用布带一缠,不细心的人根本发现不了。

童山的裤脚里倒是没有夹带东西,随后刘大侠又脱了童山的鞋袜,袜子里也是空的,鞋里有一层布垫儿,是最有可能藏着银票的所在,小心翼翼的掀开一看,结果仍然什么都没发现,拿起另一只鞋,同样没藏东西。

轻轻替童山穿好,又伸手翻了翻童山的袖口处,扁扁平平的,根本不可能有东西。

再掀开童山胸口的衣物,便看到了童山脖子上系着的锁链,仔细看了看这锁链,非金非银的,倒不像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抻出锁链,锁链底端系着两个香囊,伸手捏了捏,里面是中空的,明显也没藏东西。还感慨的说道:“这些大户人家的孩子,竟是弄些花里胡哨又不值钱的东西,带在身上,还当成宝贝一样,美其名曰有品位,其实俗得很!”

不死心的从上到下又翻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咬牙切齿的朝着童山的衣服上啐了一口,道:“穷鬼!和你父母走失的时候,怎么就不多带点儿值钱的东西!”

越想越不甘心,又把童山腰带中的布包掏了出来,用手掂了掂,所幸全都揣到了自家兜里!心中还想到:“反正这孩子早晚都会被那些人贩子卖了,身上也不会给他留下什么东西,还不如直接成全自己呢!”

小气鬼托生的刘大侠若是知道,童山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两个香囊,真不知他后悔成什么样子!不是他不识货,实在是藏宝囊太少见,在他的意识里,那完全就是传说中的玩意,根本不是童山这种身份的人能玩得起的,再说了,他家要是有藏宝囊,也不会放在一个孩子身上。

苦等了半个多时辰,仍不见童山醒来,又替他把了把脉,发现童山的脉搏波动的非常厉害,正处在危险的边缘。刘大侠生怕这孩子出了意外,连忙驱动元气,输送到童山体内,帮他料理伤势,忙了一头大汗后,托生的伤势终于有所缓和,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回头看了看桌上的饭食,忽然发觉自己经过这一番忙活也饿得不轻,再看童山,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清醒的迹象,心道:还是先把自己的五脏庙祭奠一番吧!

然后甩开了腮帮子,把买回来的饭食全部干掉了。

搂了个沟满壕平之后,又发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有点太浅薄了,怎么能只顾着眼前的利益,而放走大鱼呢?

刘大侠苦笑了一声后,又从兜里把装着散碎银子的布包拿出来,重新放到童山腰带中夹好。心想自己如今已经得了大头,又拿人家的小头,待这孩子醒来,会怎么看自己?想到这儿时,他觉得自己都有些瞧不起自己了!无论怎么说,咱好歹也是顺安城中响当当的一个人物不是?

随后他收拾一下碗筷,出门又为童山买回来一大堆吃的。这次比先前买的明显丰盛不少!

此后刘大侠显得非常耐心,偶尔查探一下童山的伤势,为他疗疗伤,还细心的为他换了几个姿势,怕他的气血不通畅,影响伤势的好转。

时间慢慢流逝,渐渐到了后半夜,外面凉风渐起,刘大侠打着盹起身为童山加盖了一层薄被,迷迷糊糊的发现童山的眼睛似乎是睁开的,甩甩脑袋清醒些一看,果然醒着呢!

其实童山已经醒了好一会儿了,只是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而且浑身上下剧痛无比。按理说他只是胸部受伤,其余的部位并没有受到伤害,怎么会也跟着疼痛呢!难道那刘大侠在自己昏迷后,又对自己出手了?

还有就是他的脑海中好像也有东西钻进去了,一阵阵针扎似的疼痛袭来。再者全身的筋肉关节也像被什么东西捆缚住了,根本使不上一点力气。而且肠胃也根着一阵又一阵的痉挛,这种感觉童山很熟悉,知道是饿的。

想了半天,依旧不明所以。想必是元海破碎以后,这具身体愈加的孱弱了吧!

“醒了?”刘大侠替童山盖了被子以后,问道。

童山眨眨眼,算是回答。刘大侠想是明白了童山的意思,又转身端起桌上的饭菜,问道:“饿不?”童山再次眨眼。

刘大侠示意童山自己起来,可是等了童山半天,仍不见他有动静,心道:许是这孩子受伤太重,已经不能动弹。咱为了那颗宝珠,姑且就底气一些,待日后再报复回来。

于是伸出单手把童山轻轻扶起,倚在靠墙处,又拿起筷子给童山喂饭。

童山腹中正饥饿难耐,见刘大侠不知为何竟莫名其妙的照顾起自己来,也不担心他在饭食中做什么手脚,反正自己现在已然接近一个废人了,暂且填饱肚皮为先。

那饭食到了童山口中,根本不用他嚼咽,几乎入口即化,如同汤水一般自动流入胃部。童山能感觉到其中的异常,想要探知原因,却无法做到,只能任其发展。

而刘大侠每喂下一口饭食,心底里就高兴一分,这孩子如此能吃,定是没什么大碍,况且吃得越多,拉得越快,距离自己得到那宝珠的时刻也就越近。

初时,他心里兀自有几分不情愿,可看着童山越来越能吃,早已经把那几分不快扔到了九霄云外,反而喂得更加勤勉了,生怕浪费了一粒米饭!

眼看着桌上的饭食已经见底,而那童山的小小肚囊就好似无底洞一样,进去多少吃下多少,一点都未早损,肚皮也不见隆起。

“难怪这孩子的力气那么大,真能吃啊!亏得生在了富贵之家,若是生长在穷人家也养不活他啊!”刘大侠一边动作麻利的喂着,一边感慨道。

吃到现在,童山自己比那刘大侠还要吃惊,自己是什么饭量他岂能不知?看着桌上的一摞摞杯盘碟碗,再看看一大口一大口进到嘴中的饭菜,再用力感觉一下犹自空虚的肚腹,突然生出了一种再世为人之感,一时间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咸,样样俱全。

转瞬间,一大桌子饭食便已经全都进了童山的肚中,这是刘大侠为童山准备吃一天的份量,结果没到一刻钟,便已空空如也。

“你还能吃吗?想吃的话眨两下眼睛,不想吃就眨一下!”刘大侠子杯盘碟碗中再也找不到一粒米、一滴汤之后,对着童山说道。

童山听后,连犹豫一下都欠奉,直接眨了两下眼睛,还怕刘大侠看得不清晰,隔了片刻,又紧接着眨了两下。心道:“能不吃吗?那么多饭菜入肚以后,和未吃之前几乎没有差别,差点就要饿死了!”

“还能吃?好,好,能吃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童山本以为这刘大侠肯定会刁难一番,说不得还得讽刺几句,直接饿上自己几天。却万万没想到这刘大侠好似着了疯魔一样,居然哈哈大笑几声,噌的一下跑出了院落。

经过二人一忙,时间已经接近丑时末,寅时初,换算到前世,大约就是清晨三点钟左右,天边已经放亮,有那早起的商贩已经准备周全,想要买些饭食回来,还是可能的!

再者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兜里有银子,便是午夜时分,刘大侠自信也能叫起一大堆人来,为自己忙活一顿饭食。

为了日后能吃香的、喝辣的,过上幸福美满的自在生活,付出少量的银钱,只当作投资了,便是劳累一些,也值得!要知道以前比这还累的事儿,他都做过,那收入现在想想,都有些不忍回忆了,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敲开一家早餐铺子,一块银子甩出,简单几句交代,那掌柜的兼着伙计便屁颠屁颠的端着饭食跟在刘大侠的身后,直接送到了他家里。

待那饭食放到桌子上以后,刘大侠手一扬、一挑,神情傲然的说道:“喂!”然后径自端坐在椅子上,悠然的看着那掌柜的一口一口的喂童山吃饭。

那掌柜的虽然没干过伺候人的活计,但看在那块银子的份上,也耐着性子喂了起来。

那块银子能买到多少饭食,精打细算了这么多年的刘大侠心底自然有数,这些饭够一个壮小伙子吃上两三天了,而且还是那种属于“饭桶”级别的壮小伙子,几乎已经把那个早餐铺子里所有能吃的东西全都买回来了。

那掌柜的原以为这下饭食是刘大侠打算招待友朋的呢!但是进屋以后只看到了一个小孩子,心底已经明白这孩子的来历了,定是这几天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重金寻找那侠士的孩子,看他此刻仰头倚在墙上,估计是练武受伤了吧!

喂到后来,见那饭食已经下去了一小半,心中还感慨着:到底是练武之人啊,别人受伤都是找大夫,这孩子受伤竟然吃饭?还是如此的能吃!那么大一块银子,能买回多少药材啊!

一直到天光已然大亮后,这掌柜的才甩了甩酸麻不已的手臂,看了看童山依旧扁平的肚皮,心中已经麻木了。回头看看正在打盹的刘大侠,那意思是问自己是不是能回去了?

刘大侠已经发现这情况似是已经偏离了自己的预料,这孩子现在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吧?转念一想,管他呢?舍不出孩子抓不着狼,舍不出银子也得不到宝珠,再喂!

看看童山,见童山竟然又朝着他眨了两下眼睛,心中已经明白了,也不询问了,直接从兜里拿出一块略小些的银子,甩到桌上,说道:“再去买一些,记住,不许偷奸耍滑,我这双招子可亮得很!”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那掌柜的一边点头哈腰的,一边向外走去,待他刚要走出院门时,又传来身后刘大侠的喊声:“对了,这次全都买粥吧!”

“好咧!”掌柜的忙答道,心里则嘀咕着:“治伤不去看医生,反而吃米饭,已经够出格了!怎么这会儿又要喝粥了,这块银子买粥我自己可拿不回来了,得回家找自己的婆娘帮忙!”

有钱就是好办事儿,不一会儿那掌柜的和他婆娘一人拎着两大桶粥,走进了院中。这回他专门让自己的婆娘拿来一个海碗和一个小勺,放在身上用布条系好。

进屋以后,看了一眼刘大侠,刘大侠伸手一指童山,“喂!”说得极其干脆。

那掌柜的挥手对着他婆娘一招,也跟着说道:“盛粥,喂!”

那婆娘的动作明显比掌柜的要熟练,麻利的舀了一大海碗粥,走到童山跟前,一勺一勺的喂了起来,转眼喂了三大海碗,那婆娘边喂便皱着眉头说道:“当家的,咱这么喂下去,这孩子不会撑死啊!”说话时,手都有些哆嗦了!

那掌柜的看了看刘大侠,见刘大侠正在那里闭目养神,根本没在意,便回头冲着自家的婆娘吼道:“没看那孩子吃了那么多,连肚子都没鼓起来吗?接着喂!说那么多废话干嘛!”

说也奇怪,那粥进到童山肚子里以后,仍然入口即化,而胃里却始终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饥饿感,那些饭他到底吃到哪里去了?怎么还感觉饥饿难耐呢?

但却觉察到在身体之中有一股暖流,在缓缓向自己的元海中流去,难道是在修复自己已经破碎的元海,闭眼感知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

而刘大侠见童山又喝下去那么多粥,嘴上虽然不吱声,可心里却比童山还要惊讶。

开始喂童山吃饭时,只是以为这孩子能吃。到后来,那掌柜的又喂完之后,他已经觉得不对味了,是不是这孩子曾经练过什么功法?受伤之后可以化饭食为元气?心中虽然怀疑,但是为了那颗宝珠,也不能半途而废。

等掌柜的和他婆娘提着四桶粥回来,眼看着一勺一勺的喂下去,那孩子竟然来者不拒,一口一口的吃得他心里直揪得慌,倒不是心疼银钱,而是觉得自己的肚子也跟着胀疼,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怪胎啊!

又观察了一会儿,确定童山并不是在疗伤,因为吃了这么多粥饭,他的伤势却仍未好转。

“吃干饭你能消化,可是喝了这么多粥,你不会连尿都不撒吧!”刘大侠暗暗琢磨道。

“等你撒*尿的时候,说不定就会顺便拉上一拉,拉的时候,我就在跟前看着,只要那颗圆珠一到手,转手我就把你卖了,或许能顶上这些饭钱!”

等到这四桶粥全部喂完,刘大侠终于睁开了眼睛,对着那夫妇二人说道:“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等什么时候需要,我自会去找你们!不过,你们要记住,在这里看到的事情,一句话都不许往外传,否则,你们也知道,只要我随便找两个人都够你们喝一壶的!”

“我们明白,我们明白!”那掌柜的夫妇连忙答道。

“当然,我也不会白用你们!等着孩子下次再练功时,我仍旧找你们,退下吧!”

几句话间,这刘大侠就恩威并施,顺带着又为童山的能吃找了个理由,对于见识不多的二人来说,也由不得他们不信。

那掌柜的夫妇二人走了以后,刘大侠又把童山放平躺在床上,左等右等,也没看到他有拉撒的意思,着忙的时候,甚至还用手轻轻按了童山的肚腹两下,却仍不见动静。

而他每次看向童山的时候,童山都始终对着他狂眨眼睛,刘大侠看得难受,甚至偷偷转过身去揉了两下眼睛,心里不由得再次动摇起来,是不是再给他买些吃的?

他怎么能不知道童山是什么意思,可是这么吃下去,到底能不能拉出那颗圆珠来,他此刻已经不敢肯定了!

挣扎啊,煎熬啊,对于刘大侠来说,这一天过的真艰难呐!

盼了一天,终于要天黑了。最后,刘大侠还是咬了咬牙关,心道:“豁出去赌一次了,有没有效果就今天晚上见分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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