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和刘磐正在府邸的门口嘀咕着,突听远处一阵锣鼓喧天的鸣响,抬头望去,却是刘表骑着高头大马在两方媒人的陪同下,志得意满的迎接蔡氏回府,出门时纳聘的六礼已是踪影全无,身后的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街道两旁看热闹的百姓层层叠叠,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笼罩在整个襄阳城上空。
队伍锣鼓喧天的走了一路,终于在刺史府停下,刘表笑呵呵的翻身下马,接着搀扶下头盖珠帘的新娘,志得意满的向着府邸走去。
来到刺史府门口,正逢着刘琦和刘磐在这里迎接宾客,刘表冲着刘琦点了点头,笑道:“吉时将过,你也不要在此久候,进去参宴便是。”
“诺.....”刘琦低着头,没精打采的跟刘表回了一句,然后目送刘表与一众迎亲队伍,潇潇洒洒的走进了府内,隐隐间,一阵阵祝福与马屁交杂的欢喜之声在内府遥遥传了过来。
刘磐惦着脚往府内使劲瞅,一边瞅一边兴奋道:“堂弟,堂弟!吉时已治,这府外也是没有什么宾客会来了!你我快快入府,去看叔父他老人家拜堂成亲!”
看着刘磐一副兴奋不已的神情,刘琦不由的翻了个白眼,不满道:“你瞅你那点出息。”
不过看看时辰,也确实是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客人来了,刘琦随即对身后的家丁一挥手,朗声道:“收拾收拾,关上大门,都跟公子我进府喝喜酒去!”
刺史府的家丁们一阵雀跃欢呼,然后七手八脚的收拾门口,准备插门入府,眼看着就要收拾完毕,却突听远处传来一阵稀稀拉拉,却略显焦急的马蹄之声....
细细瞅去,却是一个年约三旬,相貌颇为俊朗的士子,手捧着一大卷竹简,气喘吁吁的向着刺史府奔来。
来到刺史府门口,眼见家丁们就要关门了,那士子顿时有些慌神,一边摆手一边大声喊道:‘先别关门,先别关门!请容在下入府!”
刘琦的眉头顿时一挑,心下暗道这世界上真是什么人都有,参加刺史的婚礼都敢迟到,这也太不把领导放在心上了!瞧不起人啊!
“等会,等会~~”刘琦抬起手拦住了那个人,一脸好奇的打量了他一会,不满言道:“你谁啊你,我这都要关门了你才过来,知不知道今儿是刘荆州成亲的大好日子?你这不存心搅局吗?”
那士子闻言急忙低头笑笑,不好意思道:“在下准备一点东西,来的晚了一些,还请阁下勿要见怪,请容在下先行进去,日后再向刺史大人请罪。”
看了看满脸赔笑的士子,刘琦随即取过一旁的铭字帖,拿起笔道:“麻烦先留个姓名,然后还有礼单也一并给我便是。”
那士子闻言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笑道:“在下出门的急,临行时不曾准备礼物,还行勿要见怪。”
“啊?”刘琦闻言顿时愣了,一旁的刘磐也有些生气,这什么人啊?刺史大婚竟连丝毫的礼品也不曾准备?这也太不把刘表放在眼里了!好歹也是刺史啊!此人如何这般不懂礼数?
什么叫不拿刺史当干部?....这就是!
“啪!”刘琦重重的将手中的礼单合拢,然后上下打量着这个满脸谦逊的士子,悠悠然道:“你该不是来搅局的吧?”
那士子闻言顿时一愣,慌忙摆手道:“非也,非也!在下岂敢在刺史府滋扰生事,只求阁下放我进去,日后必有厚报!”
刘琦冷冷的注视着他,然后说道:“你自己拍着良心说,参加刺史的婚宴,不但迟到,连贺礼都没准备,假如说你站在我的位置上,你说我应不应该放你进去?”
那人闻言顿时楞了一下,呆呆的瞅了刘琦一会,似是也在思考问题,接着似有所思的喃喃道:“应该是....不放吧。”
“你看看。”刘琦无奈的一摊手,摇头道:“你自己都这么说了,就别怪我不给面子了,今是刘荆州大婚,闲杂人等不能随便放入,你就委屈一下吧。”说罢,便见刘琦挥了挥,让家丁们将门关上。
那人适才还在原地瞎琢磨,眼见府门要关,一下子反应过来,急忙道:“别关,别关,请阁下看在我兄长之面放我进去吧!”
刘琦的眉毛挑了一挑,好奇道:“看你兄长的面子?你兄长谁啊?”
“在下之兄长,乃刘荆州帐下文首,蒯良蒯子柔是也。”
那士子说完了之后,一脸喜色姊姊的看着刘琦,却见刘琦的脸色瞬时变得微微有些扭曲,双目中不时的往外喷出怒火!
蒯良?那个劝刘表一杆子把我支到前线打董卓的王八蛋?
那士子眼见刘琦愣神,心下顿时闪出几分得意,家兄的名号在荆州,果然还是有着三分威力的。
过了半晌......
“去,一边去,一边去!哪凉快哪呆着去!里头事多了,没空搭理你!”
“啊?”那士子闻言顿时一愣,诧然的看着向里面走的刘琦:“你...你...你到底何人?竟连我兄长之面都不顾及?我兄长乃蒯良也!你....”
话还没说完,便见刘琦猛然一转身,恶狠狠的言道:“蒯良的弟弟又怎么了?神气个屁!你滚是不滚?再不滚我揍你!”
“我...我...你...你....”那士子眼见刘琦表情慎人,心下不由胆怯,生生的向后退了几步,却见刘琦猛一甩袖子,愤恨的怒道:“奸贼!我跟你们多大仇啊,使那种损招害我!早晚跟你们蒯家算清楚这笔账!”
眼看着刘琦逐渐消失在府内门槛间的背影,那士子不由在原地狠狠的跺了跺脚,气道:“这...这什么人啊?我跟你又无相识,如何随便骂我?我.....我.....我呸!”
~~~~~~~~~~~~~~~~
刘琦走进府内的时候,正堂内已是宾客云集,刘表和蔡氏已是并肩站好,面对正堂中央,只等拜堂。
拜堂之前,先由女方家仆进礼,先将喜物,新褥等用物,向着后院新房而去,乘此空当时间,各家豪门亦是呈上祝贺的礼品,纷纷上献。
少时,进礼之仪已毕,刘表面对满堂官吏豪门之主的祝福,心下不由得老大开怀。
正堂侧面,只见蔡瑁满脸兴奋,醇厚的笑容间,似是都能乐出花来,急等着各家祝福献礼完毕,蔡瑁随即迫不及待的冲着人群中高喊了一句:“掌酒官蒯越何在?还不出来主持大婚之事!”
场间众人顿时纷纷闭嘴,一个个的站与厅堂两侧,刘表牵着蔡氏,雀跃的站在厅堂正中,都等待掌酒官前来主持婚仪。
可是过了好半晌.....那个所谓的掌酒官也并未出现。
“蒯越?蒯异度!!掌酒官蒯越呢?可曾看见!”
眼见蒯越不出现,蔡瑁的神色顿时有些急了,一个劲的向着四下呼喊,在场宾客也是四下观望,寻找那位所谓的掌酒官,可是找了半晌,却也是不曾发现。
刘表和蔡氏站在大堂正中,新人到场,可司仪不在,这种事多多少少都很令人气氛尴尬,特别还是刘表这种身份,要不是估计到今天事大喜的日子,估计刘表现在早就翻脸了。
蒯越之兄蒯良的额头微微冒汗,看着一脸不善神色的蔡瑁,蒯良硬硬的挤出一个笑容,低声安慰蔡瑁,心中却是将这个混账弟弟骂了个狗血喷头。
站在厅堂一角的刘琦和刘磐脸色也不是很好,只见刘磐轻轻地拉了拉刘琦的衣角,低声言道:“堂弟,那个什么掌酒官,该不就是你刚才在外面.....”
“嘘~~”刘琦急忙竖起一跟手指,打断了刘磐的话头,接着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自己这面,随即擦了擦头上的汗,对刘磐道:“堂兄,你先在这压住阵脚,我出去把那个倒霉蛋揪回来.....”
刘磐闻言顿时慌了:“压....压阵脚?我怎么压?”
“哎呀!想怎么压怎么压....我今天出门望看黄历了!他娘的撵谁不好,把司仪官撵走了!这要是让父亲知道,非得扒了我皮不可.....”
刘磐:“.........”
~~~~~~~~~~~
乘着场间有些慌乱的景象,刘琦偷着步子向外走去,一路奔到刺史府门口,却见蒯越仍旧站在府邸门前,驻步未动。
眼看着刘琦出来,蒯越的眼睛中顿时闪现出一丝狡黠的光芒,接着冷“哼”一声,抬头望天,全然不看刘琦一眼。
刘琦走到蒯越身边,尴尬的擦了擦汗,笑道:“阁下....是掌酒官蒯越?”
蒯越一扫适才的谦恭之色,牛逼哄哄的抬头看天,悠然答道:“然也。”
“阁下今日前来,可是为刺史....主婚的?”
蒯越闻言,头抬得更高了,讪讪然道:“然也!”
刘琦又抬手擦了擦汗....
“那蒯先生为何还不入府?站在这里看天做什么,这天上也不往下掉金子?”
蒯越高扬的嘴角,顿时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我本欲进府,怎奈适才有人让某‘哪凉快到哪呆着去’,某四处寻觅,只觉得刺史府周边,唯有此处最为舒爽,便打算在此凉快一下。”
“呵呵,蒯先生,我跟你开玩笑呢你干嘛那么当真!区区一句戏言而已.....”
话还没有说完,便见蒯越摇头道:“阁下自以为事戏言,某可不曾觉得是戏言,反正此处凉快,某今日是打算在此长立下去,直到刘荆州大婚而毕,阁下若是没有什么事,就尽管回府喝喜酒去吧。”
刘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