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依注视着女子的身影渐渐消失,终是缓缓站起,恭恭敬敬退出御书房门外,注视着天空。黑暗的,永无光明的天空。
外间的灯火长明,却照亮不了、也温暖不了,他的心。
也照亮不了,这一场破天之局的,未来。
“要变天了呢。”
收回视线,坐在京城最好的酒楼望云楼雅间里的美艳女子微微笑着,端起面前的酒杯,抿起嘴轻轻添了一口,又飞快的皱了皱眉,竟似赌气般地恨恨放下手中的酒杯,脸上的神情却在触到闵依视线的时候忽的一松,又浮起方才那倾国倾城的笑容来。
只是坐在她对面的男子显然没有被她的笑容所迷惑,神色甚至是恹恹的,只皱了皱眉,道:“你说的,可是实话?”他声色虽冷,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是冷淡的,但其中急切之情,却是溢于言表。
那美艳女子显然是将他话中的焦急之意听了个十成十,脸上神情却是没变,连眼中的神色也是与方才无二的妩媚勾人。然而那女子却也不再看他,只伸了手轻轻去拿了桌上的酒杯,慢慢地握在手中摩挲着,直到觑见坐在对面的男子脸色微变,这才微微挑起嘴角,含笑,道:“戏青的酒,酿得可比这个好呢……”她自顾自地说着:“香醇绵长,又不醉人,还有一股百花之香……”
“够了!”男子再也忍耐不住,猛地一拍桌子,道:“好好好……你有什么要求,我答应你便是!……你、你要我怎么做都可以,只是,戏青……”
女子微微一笑,这次神色却是舒展的,又带了些漫不经心地惑人:“你放心,你的妹妹,我自然不会动……只是,作为代价,我要你,留下女帝一条命!”
男子——闵依一惊:“怎么……可、可是……”
“我自是有我的计划,这些,闵大人不必多管……再说,”女子懒懒散散地靠了过来,纤长白腻的手指沾了点酒液,似是无意识般在酸梨木的桌子上写写画画起来,口中说的,却与她现在的动作大相径庭:“闵大人只道杀了凤翔女帝就可以报你家被灭族之仇了,殊不知,这高家后人之中,有才能者颇多,那才学比之凤翔女帝只高不低者也有那么些个……女帝慨然允死,怕是已经找到了可以继位之人,如若这样,这高龙朝只会更加兴盛……”
“闵大人,”她抿抿唇,抬起脸直视着闵依,脸上神情不变,眼中却是严肃,“你要报仇,而我,却要毁掉这个王朝,我们目标不正是一样的么?——所以,你看,这笔交易,可好?”
闵依咬咬牙,僵硬地伸了手将已经险险靠近自己怀里的女子推开,口中道:“那,你又何必用戏青来威胁我?”
“否则,闵大人又怎会应允妾身之约呢?”那女子仿佛没有骨头一般,饶是闵依把她推开了,她却又斜斜地靠了过去,此次更是实打实地靠在了闵依的怀里。
“你……”闵依浑身一僵,偏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生性不喜人接近,就算是暖玉温香满怀,他也会毫不在意地推开。哪里知道这女子三番两次地靠过来,推也推不走。只是此时又正是有求于人,更兼心中还有要紧之事,否则以他往日的性子,哪里只是这样推开她?怕是在那女子靠过来的一瞬就起身走人了。
察觉闵依身子微僵,女子不动声色地掩口而笑,一面只当不察,只软了声音道:“闵大人不想知道该怎样让戏青复活?”
闵依闻言,随即便想起了自己的妹子,哪里还管什么有没有人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急道:“如何?”
“原也不难,”女子微微一笑,又在闵依怀里扭了扭身子,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好,这才道:“妾身手中只差一味药……只是这一味药,却是要靠闵大人来寻了。”
“什么药?”闵依心中一凉,只怕那女子又说出了什么人力所不能达的要求来。
“很简单,”女子微笑,伸了白玉般的手臂来搂住闵依的脖子,微微凑近了他的耳根,轻声呢喃道:“妾身听闻,闵大人有……上天入地之能?”
闵依脑子里轰地一响,只觉得一样温热柔软之物正沿着自己的耳朵、脸颊,慢慢移到自己的唇上来,而那揽着自己脖子的双臂竟也微微用力,逼得自己不得不向下微微低头,迎上了女子送上的樱唇。而怀里的娇软身体愈发贴近了自己,胸前原本就紧紧挨着的柔软温热也渐渐变得滚烫。闵依突然觉得胸口一凉,诧异之下低头一看,却见一抹白腻酥香正与自己已经裸露在外的胸膛紧紧相贴、不住摩挲,只觉得一股热流猛地冲向小腹,再也不能言语,只能任身上的女子脱了二人的衣裳,然后将自己的手放上她胸前的一团雪白……
“你、你……”闵依虽洁身自好,却也并非不知人事,但看身上如此主动而又散发着诱人气息的女子,只觉得自己嗓子已经哑了,说出话来的时候也觉得嘶哑得可怕,脑子里也混混沌沌的,只勉强还有一线清明。
“闵大人不觉得,这是我们定下约定,最好的佐证么?”女子声音娇软,带着如同小猫般的喘息,却像是最最猛烈的一把火,把闵依剩下的那一丝清明烧得一干二净。他低吼一声,托起女子的纤腰,随即重重一顶,将自己的火热送进了女子的湿润芳园。
女子轻轻呜咽一声,随即将自己的头埋进闵依的肩窝——只是闵依已经不会发现,女子的脸上,浮起的阴谋得逞的笑容。
屋内,翻云覆雨,春色正浓。屋外,浓浓夜色里,却不知何时又下起瓢泼了大雨。几点灯光在风雨中飘摇,却是,风雨如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