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强烈要求下田力把车停在了村口陪我走路进村。由于这个村子不大,大家都认识,所以来了陌生人大家都很好奇,也很想讨论出一个究竟。一路上有不少人前来围观,我前几天才回来过,大家都知道,他们好奇的是田力。
我到陈大伯家拿钥匙,大娘见我回来了很高兴,见我还带了一个这么帅气的小伙子回来笑得更深了,“大娘,我来拿我家钥匙,我带他去看看。”
“好,你等等,我这就去给你找。”
田力问到:“这位是?”
“陈大娘,我小时候她对我最好了,有什么好吃的都要分点儿给我。”
“哦……”
大娘拿着一串钥匙说:“我陪你们一起去吧。”
门上的锁还是像以前一样,要开很久,感觉这屋子比几天前更破败了,连墙角的那几棵小草都开始发黄了,看样子陈大伯还没来清理,我带着田力去了姥姥那间屋,他说进去的时候突然感觉好冷,阴风阵阵。我安慰他说姥姥不会害你的,只要是我喜欢的人她也会喜欢。
我们看完了屋子,大娘说家里还有畜生要照顾就先回去了,临走到时候她一再强调要我们去吃饭,其实她不叫我们去我们也会去的,大娘家里的饭菜那么香。
后来我还带田力去了我们以前最爱去抓鱼的那条小河,他说我们这里物产丰富。但是我将到钓鱼的时候把鱼竿落到河里的时候他笑着说:“看样子你不适合任何体育活动,除了,”他凑在我耳边悄悄说:“除了在床上。”
我把他带到一片白茫茫的麦田旁边问他:“你看到什么了?”
“就是雪啊,什么都没有。”
“嘿嘿,这下面埋着种子,来年春天的时候就会长出嫩嫩的小芽,收获后就加工成的白白的面粉。”
田力呆呆的看着我,“你在看什么呢?”
他回过神来说:“我很久没有这样开心了。”
“为什么?”
他把我抱在怀里,下巴抵着我的额头,轻轻摩擦,他说:“这段时间我在意的东西太多,我想的事情太多,我要做的也太多,刘尚的手段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转过身来抱着他,“为什么你们两个要争个你死我活?如果是为了钱,刘尚应该不比你穷才是。”
“如果只是为了钱他不会这么拼命的干,我猜是他恨我们。”
我抬起头看着田力,他的眉头不自觉的就皱在了一起,我伸出手攀上他的眉梢,想为他抚平眉头,可是他心里的眉头我要怎么才能抚平呢?“我带你来这里就是想看你开开心心的样子,我不想看到你皱眉头的样子。”
他绽开了一个笑,“和你在一起我就开心。”
“田力,我们好像还没有吵过架。”
他眉毛一挑说:“怎么?想吵?”
“不想,人家都说牙齿和舌头那么亲近的在一起也有咬到对方的时候,以后我们也会吵架的,但是你得相信我所做的都是为了你。”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说说而已。好冷,我们去大娘家吧。”
我走在前面,田力在后面跟着,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添上几抹青色,青色小瓦上炊烟袅袅,四周静静的,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和鸡叫,原来传说中的世外桃源也就是这样。
“你们回来啦!快洗洗手准备吃饭了。”大娘正在摆碗筷。
冷得刺骨的井水着实让我清醒了不少,田力也笑着说这个水好,以后夏天来一定要用这水洗澡。
陈大伯从集市回来了,买了很多东西,似乎是年货,陈大哥和陈老二也骑着三轮车回家了,看样子是出去卖东西了。陈大伯见了我很高兴,我还在老爸那里偷了一瓶茅台,陈大伯更高兴了。
“田力,他们是陈大伯的儿子,他是陈大哥,他是陈老二。”
陈大哥伸出手说:“叫我陈老大就好了。”
陈老二却是没什么表示,洗洗手就进屋了。田力和陈大哥来了一个领导会面般的握手,我在一旁忍不住笑。“吃饭咯!”陈大娘在里面叫着我们。
陈大伯依旧很热情的给每个人满上了一杯,介于上次的教训,我可不敢再豪迈了,悄悄把酒塞给了田力。酒过三巡,大娘问到:“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我正在拔饭,田力抢先一步回答道:“我们在大街上认识的,她撞了我,我看她长得还挺漂亮就留了她的电话号码。”
他在桌子下面捏了捏我的手,好吧,就让你编!他继续说:“后来我给她打了电话,就说我被她撞伤了,要她付我医药费。虽然看起来挺卑鄙的,嘿嘿……”
陈大伯笑着说:“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什么法子都想得出来,我们当年可老实得很!”
陈老二一脸不屑的表情,“要是你老实怎么把我妈骗到手的?”
陈大娘很不客气的当着外人的面就把陈老二教训了一顿。
我看了看陈大哥,他的脸色很不好,陈老二反而是一脸的笑,还是陈大娘心细看出了什么,便问到:“老大,你怎么了?今天遇到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今天在集市上遇到收税的混蛋了,他还要加我们的税!”
田力瞪着眼睛说:“税收还可以随便加的吗?”
“笨死了!他们说的税又不是正规法律意义上的税收,是这里的地方官员徇私枉法加上去的。”
很久没有看到他这么笨的时候,在我的眼里他总是一个相当精明能干的人,什么事情他都知道,什么问题他都能解决。原来这天下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今天小小显摆了一下。
“田力,你的脸红了。”
田力摸摸脸说:“没有,我现在很清醒。”看样子这家伙有点喝高了。
“别喝了!”
“好,你说不喝就不喝!”
陈大伯在一旁说到:“再喝点,今天高兴。”
“大伯,等会儿我们还要赶回去,他要是喝太醉睡着了就醒不过来了。”
大娘一听我们下午还要赶回去就拉着我说:“来了就多玩几天,我们过两天要宴客,你们就留下来!”
“大娘……”
我还真的不知道怎样回答大娘,转过头看田力,已经醉眼迷离了。我把田力扶到陈大哥的房间,他一挨着床就睡着了。平时他不是一个容易醉的人,最近也许真的有什么事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吧。
陈老二坐在堂屋里抽烟,我搬了一张凳子坐在他旁边,“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很多年了,怎么突然想着要回来看看?”
“以前我都会回来的,难道你不记得了?”
“只是这次距离上次你回来比较久而已,所以想问问。”
“哦……我觉得应该回来看看你们这群老朋友就回来了啊。”
他走出门随手把烟头扔到了院子里,然后问到:“你知道为什么我大哥不愿意让人给他说媒吗?”
我摇摇头,他继续说:“大哥小时候最疼你了,什么祸事都敢帮你背。自从你走了之后大哥经常向爸妈打听你的情况,那一次,他自己在集市上卖了粮食,准备去找你,但是被爸发现了,回家后他很不高兴。”
“你想说什么?”
他抬眼看了看我说:“我想说什么其实你心里面清楚,这么多年你不肯回来恐怕也是有这个原因。”
是!他想说什么我都知道,我知道陈老大从十六岁就开始喜欢我了,但是那个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刚刚意识到男女有别的小女孩,一直把他对我的好当做是大哥哥对妹妹的好,后来我们搬家了,我以为一切都变正常了,所以我会经常回来看看他们,但是在陈老大二十岁那年,我发现事情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我选择了逃避。之所以我会再回来,我自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现在看来似乎我的猜想是对的。
我看着陈老二,“你到底想说什么?”
“现在我大哥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你。”
“可是我一直没有把陈大哥当做是我的大哥,我从来没有想过……”
他打断我的话,情绪似乎有些激动,“我大哥这么多年一直想着你,你呢?!”
“陈老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你不可能就因为有一个人在想着自己就改变自己的生活,改变自己的思想,改变自己的喜好。虽然这样说来是挺残忍的,但是人就是这样的啊。这样会对陈大哥造成伤害,可是我不能放弃我自己的幸福,我承认我很自私,但是我会和陈大哥说清楚的。”
听过我的长篇大论,他越加激动,他瞪得我不敢看他,他说:“他是我大哥,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小时候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陈老二!你听我说……”
他再次很无礼的打断了我的话,“你什么都不用说了,这个是你的选择,我也有我的选择,我大哥没办法选,我就帮他选!”
晚上吃饭的时候气氛很尴尬,陈老大喝了很多酒,田力没敢喝酒,晚上我们还要回去。陈老二一直在看着我,看来心情不好的时候不管吃什么山珍海味都没有胃口,更何况还有一个人随时都在瞪着自己。
陈大伯一家人把我们送到村口,田力去发动车子,但是听引擎的声音一直是在空转,看样子车坏了,田力也不是专业的修车匠,所以打电话叫了维修人员过来,我们也就只好回大伯家坐坐。
陈老二递了一杯茶给我和田力,他看了我一眼就走开了。
看样子田力和大伯挺合得来的,他们有说有笑的,我一个人坐在那里,眼皮越来越重,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也不晚啊,才八点,可是我坚持不住了。“大娘,我好困。”
大娘摸了摸我的额头说:“没感冒吧?”
“没有,就是觉得困。”
“那你先去睡会儿,车好了我就来叫你。”
我和大娘一起去里屋了,在他们的谈笑声中,我觉得头越来越重,大娘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知道。中途我知道有人进来了,我想睁开眼睛看看,但是眼睛就好像不受我控制,就像被梦靥住一样,想睁开但是又睁不开,头也昏昏沉沉的,最终还是睡了过去。
怎么越来越冷?我下意识的去找被子,伸手一摸好扎手,大娘的床上应该没有放绣花针吧,我又向四周摸了摸,哪里有什么被子,我摸了摸自己身上,也没有被子,四周的寒冷让我清醒了一些,我睁眼一看,黑漆漆的屋子,什么都看不到,我摸了摸自己身边的东西,好像是稻草。这里是哪里?恐惧让我的汗毛战栗,冒冷汗,衣服兜里的手机也不见了,我开始心慌了,这里是哪里?
“有没有人?喂!救命啊!救命啊!……”我不知道叫了多久根本没有人,外面的风声像鬼哭狼嚎般凄惨,由于根本就看不到我周围是什么,我也不敢随意乱动,只得蜷着,身上又只穿了里衣,越来越冷。更恐怖的是我听到有东西在动,按照常识这应该不是蛇之类的东西,但是要是是一只大老鼠也很恐怖,我从来没有这么怕过,即使上次被刘尚抓去也没有这么怕过。
过了很久,我听到开门的声音,从门外透进来的光线告诉我天亮了,由于长期出于黑暗,我的眼睛一时有些不适应,竟然看不清来人,我把头偏向了一边,过了一会儿我试着看过去,由于逆光我也只看了轮廓,应该是一个男人,他丢给我一床被子,然后说:“看样子你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
这个声音好熟悉,他还放了一碗饭,一瓶水在我面前,我问到:“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抓我?如果你要钱,我可以给你,你想要多少我就给多少!”
“我是谁不重要,我也不要钱,我要的是你的人!”
“我?”
那个人没有说话了,打开门走了出去。接着透进来的光我看了看我周围,我好像是在一张床上,周围全是稻草,我看了看房顶,房子应该很久没有人住过了,里面结了好多蜘蛛网。我下床,没鞋子,我赤着脚走到门边,试着拉了拉门,看样子应该是从外面锁上了。我在里面敲了很久也喊了很久,没有人。看着那碗冷冰冰白米饭,难道我要被关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