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打点好之后,瑾瑄把萧瑶包了个严严实实送进了一顶四抬小轿,一行人朝集市出发。
瑶儿再怎么说也总是孩子心性,一路上不时的撩起帘子看看周围,高兴的和随轿同行的瑾瑄谈论着市集上形形色色的人和玩意儿。瑾瑄在这样的气氛中心情也不由好了起来。
此行虽说是陪瑶儿出门买送皇上的东西,可是瑾瑄心下已经有了打算。她还记得那年刚入皇宫时看着皇后为皇上剥菱角时的语笑晏晏,她还记得当皇后把剥好的菱角送入皇上嘴里时皇上一把抓着皇后的手说的那句“今生得此梓童,朕无憾矣!”当时的她虽然年幼,确实十分羡慕这样的夫妻恩爱相敬如宾。如今皇后辞世,皇上必定日日思念,如果此时瑶儿能令皇上忆起往日种种,皇上对她必定爱怜有加。而且当今圣上极力推崇孝道,瑶儿能够侍奉于前必然也能得到皇上欢心。
“瑶儿,姑姑有个小秘密要告诉你,想知道吗?”
瑶儿马上附耳过来,嘴里嚼着半个没吃完的糖葫芦,含糊的答应着。
“瑶儿不是想知道皇……你爹喜欢什么吗?姑姑现在就告诉你好不好?”瑾瑄故作神秘,让瑶儿越发想知道了。
“好姑姑,你就告诉瑶儿吧。”把嘴里的糖葫芦咽下后,瑶儿赶忙说。
“看见前面那是什么了吗?就那个带着斗笠的老人的摊子上。”瑾瑄一指,手定格在前方一个花白胡子老头的摊位上。
“嗯……那是菱角?”说起菱角,瑶儿还是在六王府的时候吃过,说起来已经有五年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味道了。
“嗯,瑶儿如果送菱角给你爹,他一定会高兴的!瑶儿就在轿子里坐着,姑姑帮你去挑菱角。”
轿子停在了菱角摊前,瑾瑄上前细细挑拣了起来。可是挑来挑去合意的却没有几个,不是干瘪无实就是有些破损,这样的菱角拿到宫里别说皇上了,就是几个得脸的宫人想必也是不会吃的。瑾瑄不由皱起了眉头。
“姑娘,若是嫌这些菱角不入眼,我倒是有个好去处告诉姑娘。”卖菱角的老翁看瑾瑄半天没有挑出几个菱角建议道。
“老人家可知道什么地方买好一些的菱角吗?”说完瑾瑄自知失言,马上又说,“我并不是说您的不好,只是这菱角所赠之人非同小可,还望老人家不吝赐教。”
“哈哈,无妨,老夫这些菱角本就是卖于市井之人。姑娘与轿子里那位小姐一看就是气度非凡,这些俗物自是入不了姑娘贵眼。如今正是菱角成熟之季,姑娘何不到江边看看,那里有不少渔家自己种植的菱角,租一条船便可随意采摘,只是要劳动姑娘亲自动手了。”老人轻抚着胡子,此时看来竟有些仙风道骨了。
“如此多谢老人家了,小女子就此别过。”瑾瑄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此去必定否极泰来,姑娘不必过于忧心。”在瑾瑄转身之后,老人突然说了一句不知所谓的话。
听者有心,瑾瑄忙又回转过身,警惕的向老者问道:“老人家何出此言?”
“老夫虽混迹于市井之中,但也颇好卦术,姑娘乃否极泰来之相,今日技痒,如若不弃,老夫愿为轿中小姐卜上一卦。”
瑾瑄忙道:“老人家好意瑾瑄心领了,只是小姐出门诸多不便还望老人家海涵。”
“唔?哈哈,也罢,有缘我们自会相见,到时候补上这一卦也不迟,不迟!”
拜别了老者,瑾瑄见天色已然不早,就命人送萧瑶回去,虽然萧瑶一直坚持要跟着瑾瑄去采菱角,可是江上风大,即使衣服穿得已经很厚了瑾瑄也怕再出什么变故,便执意让轿夫抬着萧瑶回张家去了。自己就去江边打算采些菱角回来。
“姑姑!”看着要走的瑾瑄萧瑶突然想起什么来,从怀中拿出自己的那个小锦囊举到瑾瑄眼前,“姑姑,用这个钱。”
“姑姑有钱,这些钱瑶儿拿去花吧。”瑾瑄推了推萧瑶的手,示意她把钱收起来。
“不!这是我要送爹的礼物,让姑姑去买已经不好了,怎么能花姑姑的钱?虽然,虽然这些钱也是姑姑给瑶儿的,但是怎么说也是我自己攒下来的,不一样的。”萧瑶非但没把锦囊收回去,反而更往前伸了伸胳膊。
“好吧,姑姑就用瑶儿的钱去买。瑶儿在家乖乖等姑姑回来哦。”瑾瑄没再推脱,默默萧瑶的小脸儿,把她的小锦囊拿在手里,转身走了。
瑾瑄走后,轿夫们也按照她说得话抬起轿子打道回府了。一路上萧瑶兴致不减,在轿子里左看看右瞧瞧半点不得闲。
走到半路,轿子突然停了下来,若不是抓住了轿子门口凸起的木头,萧瑶怕是一个跟头就栽出去了。
“小姐你没事吧?”说话的是张轲因为萧瑶生病而专门请回家里的老妈子,为了这个,王氏还老大不高兴,说张轲如此兴师动众是被瑾瑄那个“狐狸精”迷住了,最后张轲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又惊又怕连夜跑回娘家了。这个老妈子姓李,在家里大家都唤她一声李婆婆。
“嗯,我没事,”稳住身子之后萧瑶掀起前面的帘子看见有一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男孩儿坐在地上,一只手好像还扶着胳膊,“刚才是怎么了?”萧瑶回头问李婆婆。
“哦,”李婆婆指了指前面的那个男孩儿“这个毛小子愣头青一样跑过来撞到了抬轿子的人,没惊着小姐吧!”
“胡说!”还没等萧瑶问仔细了,那个男孩儿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明明是你们横冲直撞撞到了我,现在反而说我的不是,没的大人就能欺负小孩儿的道理!嘶~”男孩儿的手在右胳膊上摸了一下,眉头轻轻一皱,但随即就松开了。
“你受伤了!”萧瑶看见男孩儿的右手胳膊上似乎有血流下来,忙下了轿子跑了过去。
“不用你管!你们有钱人家没一个好东西。”男孩儿约莫十岁左右的样子,再加上女孩发育比男孩子要早一点,此时只能抬着头才能和萧瑶说话。
“小姐,”李婆婆忙上前拉住萧瑶,“瑾瑄姑娘说了小姐不能下轿,快跟我回去!”
“哎呀你放开我,”萧瑶不耐烦的甩开了李婆婆的手,拉住男孩儿的胳膊问,“你疼不疼?”
看那小男子汉还是很有骨气的,一撇头抛了一句:“哼!别假惺惺的了。”
萧瑶没有在意他的话,只是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那年爹爹和娘亲相继去世,二娘和舅父他们一心要把自己赶出家门,当时小小的她抱着娘的棺椁不肯撒手,被管家狠狠推倒,胳膊撞到了门槛上,流了好多血。虽然后来姑姑千方百计的寻药涂抹,但最后还是落下了疤痕。
“你……哭了?”男孩儿看萧瑶半天没有反应,偷偷扭过脸看了一眼,哪想到这个刚才还感觉凶神恶煞的姐姐竟然掉下泪来。
萧瑶没有说话,只是自顾的从怀里拿出手帕,轻轻包在了男孩儿的胳膊上,缚住伤口。男孩儿显然是被萧瑶的表情镇住了,乖乖的让她给自己包扎伤口。
“这样就好了。”萧瑶包好伤口后,像哄小孩子一样对男孩儿说,“你不要嫌不舒服,要等血止住了才能拿下来。”
“我……你的手绢儿我会还的!”小男孩儿用另外一只手挠挠头说,“其实,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对不起!”说罢脸一红便头也不回得跑了。
萧瑶把手拢在嘴上喊道,“你快回去找你爹娘吧,我姑姑说了,伤口要是不尽快处理是会落疤的!”说罢萧瑶紧了紧衣服就回轿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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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恨未了添新怨,帝女远嫁为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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