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豆并没有再回来。一算和我,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整日吵吵闹闹。他那筹备许久的画廊,也终于要开张了。我的本钱,也终于有机会捞回来了,但我却更为担忧了。一算的画作,似乎都是简单的圈圈点点,这样的画,也能卖出去?
一算自己设计了店面,整个店面内部线条很简约,光线的设计让我尤为满意。白色的墙面,白色的古风镂空式屏风分割出一块小小的休息区,欧式米色沙……华丽和简约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但一看墙上的画,我不禁一阵哀嚎。看来一个月后,我们就会连租金都付不起。一算却是乐呵呵地把他的一幅幅大作往墙上挂。
“你不会只卖自己的画吧?”我望着墙上的各种圈圈点点线线问道。
“当然不是,这个画廊的经营啊……”一算边欣赏着墙上他自己的大作,一边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的经营之道。
我则是在一算沉醉之际,就溜出了画廊。画廊外的地段繁华,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大街上人来人往,当然里面也有些游魂。他们和路人没有多大的区别,但我已经学会了从那些微弱的气息上区分他们了。
自从有了赤镰,他们很少来骚扰我。我不由自主地用右手握住了自己的左手手腕,那里以没有了以往的灼热感,但只要我心念一动,那串咒文就会浮现,那里连接着的赤镰也可以随意操控。
突然,我感觉一股危险的气息迎面而来。我忙召唤出赤镰,然后警惕的打量着周围。什么也没有?难道是我太敏感了?
但当赤镰融入我身体的一刹那,我感觉自己的心口一阵剧痛,好像有一只手拽紧了我的心脏。我痛苦的跪在地上,嘴里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身体早已催动不了任何力量,更没有办法召唤出赤镰。
原本以为就要这样丧命了,但那股可怕的力量很快就消失了。我赶忙起身,发现周围早已围满了行人。当我摆脱了周围看热闹的行人,也没有在周围找到任何可疑的人或是鬼。赤镰在我的周围转着圈,我看到那些小鬼都快速闪避着。正在这时,我在转弯处看到了一抹熟悉的黑色身影。
是黑豆?!
“黑豆!”我边跑边喊着,但那黑猫却连头都没有回。难道不是黑豆?我慢慢停下了脚步,那黑猫也没入了一旁的小巷子。看来是我最近太挂念黑豆了。
正当我想转身回画廊时,那小巷子里走出一个黑衣男子。在这还有些炎热的日子里,他的黑色风衣显得极为突兀。但没有一个行人向他投去诧异的目光,似乎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一般。
那男子低着头往我这个方向走来,我看不清他的容貌,但当他与我擦肩而过时,我一下子愣住。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是黑豆?
我一伸手拽住他的手臂,他停下了脚步,就那样和我并肩而立。我慢慢转身,终于看清他的容貌。他那双湛蓝湛蓝的眼睛,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这位小姐,有什么事?”他用疏远而又客气的口吻问道,那声音却是我再熟悉不过的。
“黑豆……”我望着他轻唤道。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黑豆?好奇怪的名字。”一阵暖风吹来,他那乌黑的发丝不安分地在他脸颊上拂动。他朝我微微一笑,那笑却没有任何温度。
我仍不死心地拽着他的手臂,盯着他看。他伸出另一只手,扯开了我的手,最后径直离开。我却仍站在原地,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我?
“对了,刚才有只黑猫让我转告你,不要再找它了。”突然黑豆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赶忙转身望着他的背影问道:“为什么?”
“它走了,不会回来了。”那黑衣男子背对着我说道。话音刚落,他便消失不见。
我失魂落魄地往画廊走,原本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黑豆,就这样走了么?当初为什么要出现,现在又为什么要离开?也许一算说的对,只是我一厢情愿地把它当朋友了。
走到画廊门口时,却看到一个身穿浅紫色连衣裙的女子从画廊里出来。那背影似乎很是熟悉,但我却半天记不起来是谁。我走进画廊,只看到一算面色凝重地坐在沙发上。直到我走到他的身边,他才意识到我的存在。
“知道回来啦。”他笑着说道。
我缓缓地坐在他身边,然后微微点头。
“发生什么事了吗?”一算似乎意识到了我的古怪,疑惑地问道。
“也许你说的对。”我低声说道。
“什么?”
“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要离开我?”我突然抬头望着一算问道。
“你见到他了?!”一算谨慎地问道。并上下打量着我。
我低头不语许久,才开口说道:“一算,你会不会也离开我?”
一算没有马上回答,就是那一秒的沉默,让我害怕,我害怕听到他的答案。我赶忙摆摆手说道:“算了,这么无聊的问题,还是不要问了。我,我先回家了。”说完我便转身离开。期间,我甚至不敢直视一算的眼睛。
“如果你答应我每天有肉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一算懒懒地说道。
走到门口的我,不禁扑兹一声笑了出来:“那我也考虑一下。”说完我就出了门,我轻轻地拂过眼角,却发现自己早已流泪,而心里也是暖暖的。如果真的可以不离开,那该有多好。
人海中,我缓慢地移动着。突然那个熟悉的女子又出现在我的正对面,仍然只是个背影。她那紫色的连衣裙在风中微微飘动着,美得好像不是凡间的女子。是她?!难道是那画中的女子?
我忙推开身边的人群,想要看清他的模样,但和梦中一样,我永远靠近不了。那女子突然停下了脚步。那一瞬间,周围似乎变得安静了。
“你是谁?”我轻声问道。
她仿佛能听到我的话一般,缓缓的转过身来,正当要看清之际,一辆驶来的公交车挡住了我的视线。车一过,却发现那女子早已不在。我像疯了似地拨开人群,冲向马路的对面。正当要走上马路的瞬间,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气息,我知道是一算。
“怎么这么不小心,没看到是红灯吗?”一算责怪地说道。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然后一字一句的问道:“那个女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