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根本睡不着,只是闭口不语而已,双耳却在凝听老头的动静。只听那老头不时发出长叹短吁之声,想来极为懊丧。
叹了一阵,突听他喜道:“记起来了,记起来。”话声中,已是伸手来推任非凡。
任非凡装着刚被他推醒的样子,假意打了个哈欠,声音懒洋洋道:“又怎么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老头连声道:“别睡了,别睡了,听我继续说故事!”他倒是怕任非凡不愿意听似的。
任非凡故意问道:“想起来了?”
老头呵呵笑道:“想起来了,那是一点不差,全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两人当时争的是该谁谁看顾孩子的事儿,想来是互相推诿,责任不清,想不到却把孩子落在什么地方了。如今一同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处,清醒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孩子,自然说得不合,那就打了起来呗!”
任非凡闻言心中一动,忙问道:“你是大概几时救上他们的?”
老头有些不耐道:“这可记不住了,方才我不是说了吗,很久很久以前吧?”
任非凡知道让他这脑子能够清楚记得事儿发生的具体年月,的确有些勉为其难,也不强迫与他,当而退其次问道:“他们可是夷民?”
“夷民?那可不像,话语声那是正儿八经的汉话,特别那女的,骂是一个凶,说话又快又狠,若是夷民,老头子哪听得懂?”老头连连否定道。
任非凡心中略显失望,心道:“还以为指不定是芃芃的父母,不过却是汉人,那就不是了。”
老头奇道:“这两人是否汉人夷民很重要么?”
任非凡笑道:“没什么,随口问问罢了!”
老头“哦”了声,不疑有他,继续道:“当时老头子见他们嘴上骂得凶,却再无动手的意思,越瞧越是失望,简直是失望透顶,无聊至极。于是忍不住出声骂道:‘两个贼男女,要打就打,别唧唧歪歪老说着废话。’两人一听我说话,顿时停了声音,齐齐向我望来,嘿嘿,这黑暗之处,他们瞧不到我,我可瞧他们清清楚楚,两人四顾张望,想要寻出老头子的确切方位来。老头子可不能让他们找到,一转身,就溜到他们后边,那男的倒也机灵,竟是觉察到我转到他们的后边,立时转过身来,朝我一拱手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适才激动之下,竟是忘了有前辈在旁,与贱内争执吵骂,打扰了前辈清修,是晚辈该死,这就给前辈作揖赔罪了。’言毕真的给我鞠了一躬,神态倒是恭敬得很。”
任非凡心道:“原来这老家伙竟然能在暗中瞧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怪不得能在这黑漆麻乌的地下世界里来去自如,行走如风,却未曾见到他磕磕碰碰过。”
想着间,老头已是继续道:“我见他的神态对我个糟老头子甚是尊敬,也是不好意思起来,忙忙对他还礼。只是他老婆,也就是里边那贼婆娘,仍是气鼓鼓的坐在一边,连头也不向这边望来,瞧来无礼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