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我出院,也由不得我是否原谅,在铁证如山的事实面前,雯雯以故意纵火罪和故意伤害罪获刑二十年,得知审判结果那天,我还没有出院,狗狗推着我出席的时候,我在证人席上看见了郭春,在被告席上看见了雯雯,他们都用极度仇恨的目光向我投着注目礼,唯一不同的是前者充满了愤怒,后者更多的是憔悴。
“狗狗,我们撤诉吧,我不想老郭恨我”郭春眼中的愤怒和裂痕,让我不忍去控诉,却遭到了赖皮狗的强烈反对
“不行,你现在原谅了,以后他们再来害你,怎么办?”
“我相信他们不会了”
“不,我们绝不撤诉,你这是藐视法庭,猫猫”
“可是老郭。。。”
来不及后悔了,我的话还没表达清楚,正式开庭的宣告就已经响起,那一天所发生的一切,包括申诉、辩解、以及双方律师的唇枪舌剑,就像一场情结恶劣的电影一样,我虽亲眼看了,却无法记住任何一个细节,只知道郭春一直在袒护着雯雯,甚至不惜捏造事实,将我极度丑化。然而,除了更深的伤害我以外,事实终究是事实,在铁的事实面前,再多的辩解和愤怒都是无力的,当最终审判下达后,郭春就算用语言杀死我,也终究无力扭转乾坤。
“猫猫,累了吗?”赖皮狗在结束宣判后,第一时间来主席台接我,他说的没错,就像打了场战役一样,疲惫感像个缠人的影子,紧紧的捆绑了我。
“嗯,好累,我想回医院”
“我们现在就回去”
赖皮狗推着我,踏上回程,却并没能离开,因为雯雯出事了,就在我们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她忽然开始奋力挣扎,竟然在押解人员的钳制下成功逃亡,我看着她朝我袭来,又看着她摔倒在地,殷红色的血迹从她的大腿深处一寸寸蔓延,和血液一起奔腾的还有郭春杀猪一般的嚎叫。
“你们放了她吧,她是个孕妇啊,她还是个孕妇啊”
就是这句话,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也包括我和狗狗在内,仿佛血液倒流了,我的心脏冰冷空洞,脚底却炙热僵固。和我一样反应的,还有狗狗,攀爬在我身体两侧的手臂,明显的寒气逼人。下意识的靠紧了他,前所未有的紧张震慑了我全部的灵魂,虽然极度不愿,却不得不承认,我是真真正正的害怕着,因为那正在流逝的不是鲜血,而是生命。
在我的恐惧中,雯雯被医护人员抬了下去,和她一起离开的还有郭春,这个我曾经最可靠的朋友如今却连看也不愿多看我一眼,冰冷冷的后背比他那充满愤怒的脸庞更加让人心寒无比。
“狗狗,我不知道雯雯怀孕了,真的,真的不知道”像是自言自语,我大声的辩解,寻求赖皮狗的声援,不是为了开脱,只是想确定,我真的不知道雯雯竟然怀孕了。
“嗯,郭春并没有告诉我们,所以这事不怪你,猫猫”
“可是。。雯雯流产了,是我要了那孩子的命”
“别胡思乱想,只是出血而已,不一定就流掉了”
“老郭会恨我一辈子的”
“过一阶段就好了,他会想明白的”
狗狗的想法总是美好的,现实却往往都是残酷的,经过疲惫的一天,我和狗狗回到病房,本想美美的睡上一会儿,将这一整天的糟糕情绪统统抛到四海云外,却在飘到云际的瞬间又被迅速拽了回来。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的,郭春很突兀的推开了我的房门,狗狗来不及阻挡,他已经来到我的眼前,用力掐着我的脖子,青筋爆开的双手,孔武有力,牢固无比,在他的钳制下,氧气开始一点点脱离我的世界,直到狗狗终于拉开了他
“你疯了,郭哥”
“别TM喊我哥,谁是你哥”
“好,不是就不是,那我警告你,你再动我老婆一下,你试试”
“你老婆。。哈哈,你老婆你知道心疼,那我老婆呢,我孩子呢,都是因为你们,都是你们害的”
“那是她咎由自取,你怎么不说她放火烧猫猫呢,你知道当时多危险吗?”
“她不是没烧死吗?看我面子上,就原谅一下怎么了,非要害雯雯流产吗?”
两个男人咆哮着、愤怒着互不相让,勉强呼吸顺畅了,我几乎是眼含热泪在看着眼前的一切,郭春的话,像涂了毒液的尖刀,狠狠的戳着我的心,我知道雯雯今天发生的一切,让他无法接受,我知道那种初为人父,却忽然失去一切的心情,可是这不是我想看到的,也不是我故意造成的,我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但我知道自己真的抑制不住的心痛
“够了”终于,我用尽全力大喊出声“老郭,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解恨,说啊,说啊,是不是我死了,你就开心了,你说啊”
沉默在我喊过以后开始蔓延,狗狗心疼的眼神和郭春呆愣的表情相互交错的呈现在视野范围内,我倔强的撑着嘴角,却撑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委屈、愤恨、失望、甚至还有一丝后悔,种种复杂的情绪揉杂在一起,让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以后我们再也不是朋友了,你是我郭春一生的敌人”丢下这样的一句话,郭春彻底的离开了我的病房,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知道,这次失去的也许将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