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靠岸后走上大路,莫梓遇就盯着我笑了一路,我恼羞成怒,伸出两个手指插在他眼前,“你再看!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他握住我的手笑道:“那可真的与瞎子并驱了。”
我嗔道:“你还说!真是没完没了了!”
他双肩一耸,笑嘻嘻道:“好好好,我不说了!”
我瞪着他,“还笑!”
他立刻敛住笑容,“不笑了。”可眼中却仍旧盛满笑意。
我板着脸回过头,确定他已经看不到我的表情时才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正想着接下来该去哪里好,恰看到绾姨拎着些重物从对面走来。我立刻上去帮她提货,口中问:“绾姨怎么一个人?马叔叔呢?”莫梓遇也将绾姨另一只手中的货物接过。
绾姨似是松了口气,擦了擦汗笑道:“这不是快要入夏了吗?是该置办一些新货了,这些只是一些样货,所以我顺手将它们带了回来,哪知竟是如此重,还好在路上遇见你们。”
我跟莫梓遇随着绾姨去了渚香茶楼,又按照绾姨的吩咐将货物搬进仓库。马叔叔正认真地做着账,得知情况后不免有些责怪绾姨,“不是只是去下个订单吗?怎么提了这么重的货回来?不是说好了运货这种事以后都交给我吗?”说着给绾姨倒了杯茶。
绾姨喝了口茶,敲了敲胳膊道:“原本是只下个订单的,哪知来了新货,就忍不住带点样货来尝尝,谁想到它们加在一起之后会这么重!”马叔叔又帮忙给绾姨做按摩。
我用胳膊肘推了推身边的莫梓遇,轻声笑道:“看,像马叔叔这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好男人,多疼媳妇儿呀!你得多学习学习!”
莫梓遇的手向我胳肢窝伸来,笑道:“像这样吗?”
我“啊”了一声,立刻逃开,嗔了他一眼便走进了大厅。
渚香茶楼的生意一直都很好,大厅中几乎座无虚席,我放眼一望,也只剩靠窗户的一个桌上还剩两个空座。这桌坐的是一个年轻的华服公子,文质彬彬,风度翩翩,手中摇着折扇,眼睛却一直朝着窗外。
今天一整天都让莫梓遇那小子得意了去,我得想法子杀杀他的士气,否则以后可真只有他欺负我的份。想了想,便大步朝那华服公子走去。
“公子,不好意思,请问可以拼桌吗?”
那公子目光在我身上停顿了一会儿后,方微笑着点点头。
一旁的莫梓遇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华服公子,拉住我的手轻声却语气威胁地问:“你要做什么?”
我朝他灿烂一笑,“来这里能做什么?当然是喝茶咯!”于是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莫梓遇也坐了下来,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我,好似在告诉我“我看你打什么鬼主意”!
我哈哈干笑了两声,不再看他,只是打量起坐在我对面的那位公子来。无论从他衣服的面料,还是他沉稳高贵的气质,我敢料定此人绝对出自大户,可连城的大户人家怎么比也肯定比不过薛家和上官家,因此他应该不是连城人。
我笑问:“公子怎么称呼?”
那公子瞧了眼正仇视他的莫梓遇,笑了笑,对着我道:“我姓褔,家中排名老二。”
我点点头,笑道:“原来是褔二公子,我姓唐,幸会幸会!听褔二公子的口音不像是连城人,你来连城是做生意吗?”
莫梓遇用脚猛踢了我一脚,我恰好避开,又狠狠地朝他的脚背踩了上去,他猝不及防,疼得龇牙咧嘴。
褔二公子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们一眼,我忙解释,“他出门时吃坏了肚子,估计这会儿又闹起肚子来了。”又朝着莫梓遇轻声道,“别强忍了,还是去解决一下吧。”
他向我抱了一拳,恨恨道:“多谢,不用,还忍得了。”
我强忍住笑意,看向褔二公子。褔二公子一愣,继而摇头笑道:“在下是京城人士,可并非生意人,来连城也是因为素日里经常听到渚香茶楼的名字,所以才来这边看看。”
我看了眼他身前的茶杯,茶水早凉,可他几乎并未动过。想了想才笑道:“原来是慕名而来。”
他见我看着他茶杯,连忙笑着将茶端起一饮而尽。眼底藏了丝思量,半晌才轻声道:“在下想与唐姑娘打听个事,不知方便不方便?”
我忙笑道:“公子请说。”
他想了想道:“在下幼年时便已听说连城有家有名的渚香茶楼,也听闻这茶楼原本的老板是名女子,可有此事?”
我笑道:“是有此事,而且这应该还是天下皆知的事。渚香茶楼原来的老板是已经仙去的前皇后娘娘,既然公子是京中人士,理该知道此事才对。”
他用扇子敲了敲额头,笑道:“家母跟我说这事的时候,我还不信,看来是真的。传说皇上与那位皇后就是在这里结的缘。”
我笑道:“可不是吗?”
他又问:“那姑娘可知道现在茶楼的老板是谁?”
我正要说话,莫梓遇不客气地咳嗽了两声,吼道:“你有完没完,就喝个茶,哪有那么多问题要问?”
褔二公子没有理会他,又朝着我作揖道:“在下初来连城,没什么朋友,对这里又不熟悉,今日有缘认识唐姑娘,不知我们可否交个朋友?”
我看了眼几近抓狂的莫梓遇,灿笑道:“当然可以。”